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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呦眨了眨眼,有几分明白他的意思,“哥哥要出门去?” “嗯。”阮雲刚应声就瞧就她担忧的小眼神,心底烫慰,笑着道,“你放心,我出去一趟就回来,要不了多久的时间,也不会在外面吃喝坏了肚子。” 阮呦心底还是不安,“那、那我陪哥哥一路去。” “不行,”阮雲眉头皱了一下,很坚决地拒了她,“你相信哥哥,最多一个时辰哥哥就回来。” 这样的事怎么能让呦呦参进去。 阮呦只好犹豫着应下。 阮雲走后,阮呦就又回了屋子,她展开那幅画,手指抚摸着遮挡住的那一处画,想了想,她从针线中挑出黑色和金色的线来,在画上描摹出一道人影来。 阮雲出去后不到一刻钟,阮呦的心跳忽然乱了起来,胸口闷闷的,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是好久都不曾有过的征兆。 同四年前凤头岭有匪来袭那一日的感觉是一样。 阮呦慌了,一下子意识到什么,啪地一下撂下东西,快速追出去。 哥哥不能出事! 她跑得快,许久没有复发的哮喘又开始了,眼眶周围忽然泛着黑,呼吸不畅,她扶着墙壁,试着调呼吸,额头滚下大颗大颗的汗珠,脸色雪白。 心跳却越来越快,几乎从嗓子眼蹦出来。 不能急。 她得去找一辆马车。 她试着轻轻拍着胸口呼吸,视线却越来越黑,头越来越沉,几乎抬不起头来。 一想到哥哥可能会出事,阮呦眼眶发红,就在绝望之际,她瞧见了几道熟悉的身影,几个穿着华丽的飞鱼服大摇大摆地走过来。 “阮姑娘?你没事吧?” “去救救我哥哥……”阮呦大口地呼吸着,声音破碎,憋她红了一张脸用尽全力,带着哭音,“他去了城西张府……路上……” “求你们……” 话未说话,视线骤然顿入一片黑暗,失去意识之际,阮呦鼻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苏合香。 赵乾伸手去接,却晚了一步,在看见眼前的人后,愣了一下,快速缩回手。 “大人。” 第83章 少女的闺房素净雅致, 雕刻着桃花木箱别具一格,案几上摆放着的应景的梨花和莲子糕, 两三本史记, 纱帐上坠着的四角香囊和特意制作的干花, 无不透露着别样的小心思。 徐太医开了药方, 正在厨房里煎药,他自打告老还乡后就再没有亲自煎过药,就是他那老母亲感染了风寒, 熬药的是也是仆人去做的。 但他能在眼前这位大人的要求下不去煎药么? 他不要命了。 他还想活。 徐太医只好在心底叹一口气, 认命地去煎药, 他坐在土灶面前,点燃了膛火,从一旁叠得整整齐齐地柴堆旁夹了一捆扔进去, 见火烧得旺盛,他便打量着这间灶房。 阮家厨房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整个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 里摆着各式各样新奇的炊具,锅里留了很多吃食,此刻灶台上摆着一簸箕的糖稀炒米, 另外一个大铁锅里还装着浓郁发白的猪骨汤和一碟子白馍馍,头顶还悬着一排腌制得朱红的烟熏腊rou。 徐太医坐在小板凳上闻着香气, 肚子不自觉地就叫唤起来,原是想忍着,只是肚子里的馋虫被勾了起来, 他只好用勺子舀了一盅炒米抱着吃。 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看着也就那么回事,偏生吃起来就是香得掉牙,嚼着脆生生的,甜滋滋的带着焦香和米香,怎么吃也吃不腻。 很快……煎药带来的不情不愿的情绪就这么散了。 锅里熬着的药开始咕噜冒泡,一阵nongnong的苦药香气铺天盖弥漫整个屋子,他才放下炒米将火熄灭了,抱着熬好的药出去,临走的时候又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置在灶台上,然后用台柱子上挂着的竹筒装了满满两杯炒米戴在身上。 徐太医端着药罐子推开门的时候,正好就见那位大人在坐在阮家小姑娘的床衔边上,此刻大人低着头在看什么,他的手指轻轻展开一张折叠起来的白布,上面刺绣着一半的画。 他跟着偷偷打量一眼,就愣在原地,眸中掩饰不住惊色。 十来米长的绣画里绘了数量庞大的各色人物。牛、骡、驴、车、轿、大小船只,房屋、桥梁、城楼,远山、宽阔河面,柳林田畦、童手挑夫,色彩鲜艳,场面热闹。 城内街道上人声鼎沸,车辆络绎不绝。各行商贩神态各异,江面船舱上增添了歌舞表演、戏剧、猴戏的场面。 三千明灯遥遥挂在天际,十里长街尽是花灯,天空烟火璀璨,绣出来的画色彩斑斓,金碧辉煌,人物动作栩栩如生,宛若在动,给人带来震撼的冲击感,倘若绣成,只怕是惊世之作,国之瑰宝。 徐太医觉得这副绣画中的场景多多少少有些眼熟,那其中的几家铺子他更是有印象。 这是绣的除夕夜的灯会夜景。 陆长寅眸中亦是赞叹,他看得很仔细,目光落在画中一处角落时,忽然愣了神,手指抚着那一处绣画,看着熟悉的雅茗轩茶楼,那旁边的灯铺………以及几道人影,眸中的坚冰化成一滩春水。 除夕夜时,这里没有他。 但在这副画上,这里有他,就陪在她的身侧。 陆长寅抬头,看着床榻上睡颜静谧的阮呦,心底胀胀的,又酸又麻。他俯身,轻轻地吻上她的额头,缓缓下移,落在鼻尖,直到那张微翘的菱唇,他停了下来,阖了阖眼,匿下难熬的隐忍,抬起头来。 若他是个正常的人就好了。 但那样就不能遇见她了。 “药。”他淡淡开口。 徐太医忙抬起头,恭敬地将药碗递给他。他咳了一声,“大人,阮姑娘这个病需得将养着,万万不可劳累,她这病突然发作也不是一时急气,是这些日子都没休息好,这是身子亏着了。” 徐太医低着头,看着床榻上几乎快成纸片人的阮呦道,“阮姑娘肝脾气虚,想是郁结于心,所以食欲不振,在下这些时间也发现她消瘦许多,她本就体寒,不易受孕,若是太过消瘦,只怕日后更难有孕……” 怀了孕也是滑胎。 陆长寅淡抿着唇,勺子轻轻搅拌药汤散热。 徐太医见他未开口说话,便叩首道,“在下开了些药替姑娘调理身子,若大人没有其它的吩咐,在下就先行告退了。” 陆长寅微微颔首。 徐太医就退下去了,临走的时候,他转身回头。 屋子里,风吹帘动,青丝乱舞,那位大人低眸,唇靠在药碗,含了一口药,缓缓俯身。 徐太医立刻扭过头。 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他离开了阮家,心底却感慨,那位大人想必真如夫人所说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