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熏缭绕,但效果也是很不错的, 这香茅草烧了大约一刻钟,再听不到那种让人烦躁的“嗡嗡”声了, 蚊子跑光。 裴月明吩咐把篝火灭了,转到外面继续焚,等了一阵把烟雾放一放, 她就吩咐把帘子落了。 帐里还有些烟熏火燎和香茅草的味道,但对比起蚊子大军,这些是完全能够忍受了。 裴月明拍了拍手,过来:“怎么样?” 她打量两眼他脸上的红包, 啧, 连眼皮子都有, 真惨啊,她忍笑。 萧迟挠一把麻痒的手背,裴月明坐在他隔壁,他忍不住抬睑瞄了她一眼。 白生生的脸颊和颈脖, 沾了点点黑灰和汗渍,她接过王鉴拧的帕子,正侧头在擦。 其实自从知道她喜欢自己后,萧迟总会不由自主去关注她。 关注她的举止言行,语笑神态。 只是今日,总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同,刚瞥到她的脸,他忽就想起王鉴那句话,连忙移开。 随即反应过来,怎么了这是? 有什么好不自在的? 都怪王鉴! 想到这里,他又瞪了王鉴一眼。 王鉴:“……” “愣着干什么呢?还不过来伺候!” 王鉴连忙小跑过来,绞了巾帕给萧迟擦脸擦手,十分讨好冲萧迟笑。 “笑什么笑?”笑得这么渗人。 王鉴忙抿紧嘴巴。 裴月明擦好手脸,抬头就见萧迟对王鉴横挑鼻子竖挑眼,无奈摇头:“行了,快点睡吧。” 她吩咐王鉴去扬一扬被褥,把他成功打救出来了。 因马车位置局限,只临时拆了南窗和东窗下的两张矮榻出来,榻很小,就够睡一人,王鉴吩咐人一边一张拼好放着。 分两床,挺好的。 萧迟栽躺下了,他没有再想什么,他真的累了,两天几乎没阖过眼一路颠簸。 拉了拉被子遮住口鼻,熟悉的气息触感遮挡了刺鼻的焦味,他几乎是下一瞬就睡了过去。 …… 这个小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萧迟次日也没想起来。 因为有非常重要的正经事。 沉沉睡一夜,东边刚泛起鱼肚白,大家就醒了,匆匆穿衣梳洗准备早饭,争取天亮前打理停当。 萧迟一个鲤鱼打挺起身,也紧着收拾起来。 夏日天亮得很快,匆匆吃完早饭,已天光大放,留下王鉴等收拾,萧迟率人直奔大堤。 想知道有没有人贪腐,检测大堤是最有效的法子。作为做总预算的负责人之一,不管是萧迟和裴月明都很清楚,预算还是比较精确的,并没多少富余。 想贪腐,只能在质量上做文章。 裴月明登上大堤,底下浑浊河水拍击大堤,隐约能看见水底嶙峋的怪石,往上远远似乎有沙丘,芦苇丛生还有个破败的小码头。 她身后,大堤,格堤,撑堤,月堤,砖石和黄土新筑的而成,杂草青苔都不多,还新簇簇的。 检测工作已经开始了,这个裴月明不是专业没法判断,她跟在一个老师傅身后帮忙记录数据。 她是很希望能成功检出猫腻的。 但显然结果并不如人意。 老师傅目测,步测,再伸出大拇指细细比量,初步结论,大堤并没有缩水。 宽度高度坡度等等都和图纸相差无几。 这个稍后前进一段后,还会继续复验。 反复敲打砖石,捶挖缝隙的砂浆,堤面的,斜坡的,甚至隐蔽角落,甚至命人潜下大堤外面的水底去反复取样。 甚至,萧迟还命人掘了一位置,待检查后再重新填补回去。 最后得出结论,基础夯实,垫层填料皆无异常,规模和图纸一致。外堤,即临水的主堤,用的都是上佳的材料,不管砖石还是砂浆手工等等,完全没有问题。 至于里头的格堤和月堤,则有些不关键位置的砖石要略次一些,不过还是合格范围内的,对组合堤影响不大。 龚师傅很老实对萧迟说:“三公子,此乃常事。” 但凡工程建造,有一点点水分是很正常的,这已经是很有良心的。 意思就是,这段大坝没问题。 萧迟没说什么,只令:“继续往前。” 祈州共二百三十余里的河堤,他们都走了一遍,最后来到牟县。 前面是牟县大码头,客船人车骡马熙熙攘攘,河面折射金粼粼一片刺眼极了。 大太阳在头顶明晃晃照着,裴月明跨在马上,草帽实在没什么作用,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晒化了。 但来到牟县,精神还是一振。 河对岸就是卞邑码头,这个牟县大码头也就是她和萧迟圈定的朱伯谦心腹渡河登岸的码头。 是他们的判断重点。 事不宜迟,马上就开始。 牟县是个大县,人口繁庶直通州府,占了河堤一半,牟县码头也是祈州最大码头,没有之一。 这一带都很热闹人很多,他们动作就算刻意打了掩护,也会很引人侧目,谭章给准备的公函及老衙役以及服饰佩刀就派上了用场。 “什么人?” 不多时,就有值守码头的衙役闻讯赶来,一看清服装,态度就缓和下来了。 窦安并其中一个老衙差迎上去,老衙差熟练寒暄,窦安则从怀里掏出公函:“一路追搜上来了,兄弟行个方便啊!” 这事昌邑县已经通报过来了,对方衙役也知道,看过公函:“就猜到是你们,怎么样?还没找到线索吗?” 窦安掰扯几句什么有关大堤的,糊弄过去,寒暄完了,对方衙役很快退走。窦安回头,冲萧迟拱拱手,表示搞定了。 萧迟下令:“继续。” 继续之前的一套流程,遮遮掩掩从人多的牟县码头一路往西,变得渐渐人稀。 耗费了足足三日的功夫,远远望见耸立的山峦,脚下这块叫邓乡,已经快走到牟县尽头,也就是祁州尽头了。 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禀三公子,月堤一切如常。” “禀三公子,基础并无异样。” “禀三公子,……” 炎热的风,夏蝉拼了命般的嘶鸣,浑浊的河水涌上滩涂,又哗啦啦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