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座上可敦连连点头,阿布尔汗却叹气饮酒。三夫人皱眉和德曼嬷嬷说着话,又问了问一旁巴雅尔。 “这是怎么回事儿?赫尔真和公主吵架了不成?” 巴雅尔也只摇了摇头。 翎羽递到达达尔眼前。达达尔座上起身,对着凌宋儿一拜,“多谢了公主…”正伸手要接过翎羽,眼前忽的恍入另一双大手,将凌宋儿手中翎羽直拿了过去。 达达尔有几分慌了神色:“赫尔真,你做什么?” “翎羽之婚,该由公主亲选夫婿。你抢走那翎羽可是要毁我大蒙习俗?” 蒙哥儿不紧不慢,将翎羽插去耳后,“是翎羽之宴,也得尊崇大婚之俗。不莫说你娶不娶得到人,就算真要把人抱回去帐子了,也还得被兄弟们拱上一拱。” “达达尔你可敢跟我搏克一回?”(搏克==摔跤) 达达尔还未答话,上座可敦已然坐不住了,“赫尔真,你这是在搅局么?说好了公主递给谁翎羽,便是认定了自己的夫婿。如今公主心意已经明了,你却还在这儿胡搅蛮缠,身为汗营王子,不觉得羞愧么?” 由得可敦斥责没做理会,蒙哥儿却是拧着眉头,目光落在凌宋儿身上,见她双目失神,缓缓转身过来,却是对他道,“赫尔真,可莫纠缠于我了。” “我早心属达达尔了。” 他忽觉心疼,恍惚了片刻,才猛的回神,“你叫我什么?” 凌宋儿缓缓说来:“我叫你赫尔真。” 他抬手扶了扶她的手臂:“那赫尔真就帮你把心讨回来。” 却听阿布尔汗上座道,“赫尔真到是没说错,抢亲一事早有先例,是我族习俗。翎羽之婚,王子之间,也不该例外。难得今日有酒有rou,子民又都在,我们可多久没看过搏克了?” 听得大汗豪言,子民纷纷起哄。“搏克!”“搏克!”…声声喊着停不下来。 可敦一旁沉着脸色,落座回来,才小声吩咐姜琴嬷嬷,“去把查干叫过来。” 阿布尔汗却让人倒了两大碗酒,送去达达尔和赫尔真眼前。 “我大蒙汉子血里有酒,生而好斗。为了所爱,该打就打决不含糊。” 蒙哥儿接过酒碗仰头一饮而尽。达达尔无奈,紧随其后也干了。 三堆篝火中央,有仆子用石灰在地上画出来圆形小圈做场地。汉民们已经围出来人墙。蒙哥儿对座上阿布尔汗一拜,随即转身进去了人墙中央。 达达尔只好跟了进去,见得蒙哥儿取了上衣,围在腰间,又松着筋骨。只好照做。 马琴助威,人声鼎沸。一声鼓鸣,达达尔抬手开始推攘。蒙哥儿不动如山,由得达达尔试探数下,又被他抱住了腰身。达达尔见得了势,使下重力要将人推倒。眼看蒙哥儿要被掀翻,脚步往后一跃,竟是稳稳当当又落在地上。 达达尔无法,重头来过,继续寻着机会。蒙哥儿这才匐身下来,目光如炽望着对面达达尔,点了点头,挑衅着他过来。 达达尔额上冒着汗,不知是热是冷。他十岁便跟赫尔真一起上过搏克场,从未赢过。心中阴影如此时蒙哥儿的身形一样,如山倒般蔽着心。那时候他便打不过,这些年赫尔真战场杀敌无数,刀法武力都有增无减,他不可能赢的。可他想上座父汗期许他不得辜负,亦不想让额吉的筹谋白费,只好咬牙拼尽全力。 几番试探,拧臂,踢脚,勾腿,搏克老师教过的伎俩全试了一遍,赫尔真却纹丝未动,却还对他道,“你若试完了,我就动手了。” “哼!”达达尔喉咙间冷笑着。 蒙哥儿让了他三回,算是给足了他大王子的面子。踱着步子侧身来回走了两遍,寻着好的机会,正见着达达尔一处破绽,方才要下手,眼前忽的晃入一抹刀光。 不是对面的达达尔? 他本能捏住那把刀柄,正使力拧着那人手腕儿,忽觉手上骨柔肤嫩,触感微凉,他心中一软,方才看清楚那张脸来。 他方才明明用了不少力道,她脸上却纹丝不动,似是没得痛觉。想来她平日里那般娇软,他忙松了手,只将那把匕首取了回来。又捂着她的双肩摇了摇,“宋儿?” 四下议论声四起: “公主要杀赫尔真?” “可真是护夫心切么?” “也不知赫尔真这还有什么好争的?早好成全了一双璧人!” …… 阿布尔汗却忽觉不妥,他所知道的凌宋儿,就算是真喜欢达达尔,以她作木南长公主的修养和聪慧,也不该在此时拿着匕首去动赫尔真。阿布尔兀自转眼看了看一旁正勾着嘴角暗喜的萨仁。 凌宋儿目光落着的地方空空洞洞,却是被蒙哥儿一把抱起来放去了白圈之外,乌云琪拉着额吉娜布其匆匆赶来,将凌宋儿接了过去。蒙哥儿拧眉望着她,见她仍是呆呆滞滞,却只能先嘱咐着乌云琪,“该被迷了心智,你们好好看看。” 乌云琪点头答话:“好。赫尔真放心,公主交给我。” 蒙哥儿叹气,身子却狠狠被人一撞,险些出了白色围圈。见得抱着自己腰间的人是达达尔,忙止步翻身一跃,正落在达达尔身后圈内。顺势拧着达达尔胳膊,将人往圈外一甩。 达达尔猝不及防,望着白圈拼死稳住下盘,转头回来却看着眼前赫尔真面如猛兽,伏腰拱背双目炯炯盯在他身上。脚步不自觉要后退,却只好吞了口口水,往前迎战。 乌云琪将凌宋儿扶着去了一旁,摸索着她身上骨头和皮肤,“公主,可是哪儿被人下了针法了?” 娜布其却小声提醒,“该在颈后。是神山的巫术。” 乌云琪忙将凌宋儿靠在自己肩头,拨开她的编发到一侧,果真脖颈上一根长针,刺入脊髓。乌云琪看着只觉胸口闷声难响,头皮发麻,正要去将那长针拔出来。生生被娜布其拦住了,“等我来罢。” 乌云琪几分紧张:“额吉,可是不好办?” 娜布其只道,“你该还未精此术。” 座上阿布尔汗望着搏克之势,已然知道胜负,无需再往下看。见得一旁汗营两大女医正围着凌宋儿救治,更加确定了几分心中猜测。闷声喝了口酒,才开口道,“为了达达尔,可敦算是费劲了心机了?” 萨仁一旁正看着搏克紧张,听得阿布尔的话,“为人母者,为子筹谋,该是无过?大汗可该多向我这样才对。” 阿布尔叹气,“这下三等的巫术,惑人三刻,却要用命数相换,你可是将自己赌上了?” 萨仁端着酒碗,对阿布尔敬了一敬,“大汗英明。” 长针缓缓从凌宋儿脖间抽出,乌云琪方才见她蹙了蹙眉,该是知道疼了。虚弱无力倒在乌云琪怀里,凌宋儿口中却念念有词,“不带匕首,要骨铃…” 乌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