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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通许怒指地上的人,一手扯下身上的衣衫,露出肌肤上的斑斑青紫,大吼道:“这人对下官下手极其残忍,下官身上的伤痕就是证据,皇上,此人殴打辱骂下官之事,谢修撰可以作证!” 敬元帝望向谢行俭,谢行俭硬着头皮点下脑袋,尴尬道:“朱长春殴打李通许一事,微臣亲眼所见,错不了。” 李通许身上伤痕累累,在场的数几位文官皆倒吸一口冷气,几个日常刑审的官员只瞟了一眼便移开视线,比方说木庄,比方说徐尧律,还有刑部尚书。 “皇上,”刑部尚书拱手,迟疑道:“微臣常年和囚犯打交道,忽想起一事。” 众人看向刑部尚书,敬元帝眼神示意刑部尚书接着说。 刑部尚书继续道:“既然朱长春没有贴人皮面,程大人又笃定今天这个朱长春和那日在考场上的朱长春是同一个人,然而熟悉朱长春的李通许又力证这个朱长春不是……” 刑部尚书说话拖拖拉拉,在场的人急得跺脚,就不能一步到位说重点吗! 见敬元帝面色不耐,刑部尚书急忙收尾:“微臣怀疑,这世上有两个朱长春,朱长春为双胎之人!” 这种猜测不无道理,但有一点谢行俭想不通,既然朱长春是双胎之人,那为什么进翰林院的不是那个聪慧的朱长春,而是性格暴力张狂的朱长春? 这时,晕迷的朱长春又被一桶冷水浇醒。 作者有话要说:等会还有一更,合掌感激~ ☆、【二更】 谢行俭早在衙卫抬水时, 就被敬元帝默认平身去了木庄身后,此刻地上跪着的只有李通许和朱长春,以及杜程两位大人。 朱长春迷糊中醒来后, 京兆府尹左大人立刻厉声质问朱长春的胞兄弟在哪? 朱长春傻了眼,呆呆的说他娘就生了他一人,何来兄弟啊? 这话问的左大人脑门抽线,着人将朱长春的籍贯信息拿来翻看,这一看才知道朱家三代单传, 传到这一代朱家确实就朱长春一个子嗣。 审问一下陷入了僵局。 谢行俭眉头皱起, 在场的官员包括敬元帝都闷声不坑。 忽然,他脑中精光一闪, 一个想法咯噔一下蹦出。 他摸摸下巴,沉思低喃:“朱长春会不会是人格分裂症?” 谢行俭的声音很小, 但旁边耳尖的木庄还是将谢行俭的话一字不落的听见了。 木庄微偏着头,眼尾上扬:“你刚说的是什么意思?” 谢行俭躬身凑近木庄,低声道:“下官从前在外求学时, 偶遇了一位游医, 那位游医跟下官闲聊时, 曾经说过一种病,说有些人幼时心理受了极大的创伤,这些人敏感多疑, 精神崩溃后容易分裂出好几个人格……” 木庄听得稀里糊涂,谢行俭耐心解释道:“大人,就像朱长春这样, 一面聪慧异禀,一面妄自尊大残暴无良,这样的人就是人格分裂。” 木庄闻言点头,笑的温雅:“这种病倒是罕见。” 谢行俭瞥了眼地上颓废的朱长春,他觉得朱长春第二人格应该是伪装,也就是表面无法无天,实则胆小如鼠。 从朱长春进京兆府被吓尿后就能看出来,朱长春似乎很害怕一堆人时刻盯着他看,用现代的话来说,有点社恐。 这不,朱长春被泼醒后,一双眼珠子惊慌失措,内里有恐惧,有惊吓,以及不安感,活像个几岁小孩误闯了猛兽世界。 这样一来,他更加笃定他的猜测,这个朱长春有人格障碍。 木庄和谢行俭交流的小动作被上首的敬元帝看的一清二楚,敬元帝心头一盘,朗声道:“木卿掌管大理寺诏狱,身经百战,对此事可有看法?” 木庄起身,笑呵呵的答道:“回皇上,京城不兴双胎,这些年微臣从未经手过双胎囚犯之事……” 对于京城不兴怀双胎一说,谢行俭在京城酒楼曾耳闻过一些传言。 搁在上辈子的家庭,谁家不喜欢一次性生两个小孩,显的喜庆。 但在京城,家家户户最忌讳的就是生双胎。 前朝时期的越皇帝就是双胎,据说越皇帝出生之时,越皇帝的母妃当年为了保住两个孩子,对外隐瞒了双胎,将其中一个孩子偷偷送出了宫。 谁料,另外一个孩子被有心之人收养,长大成人后设计溜进宫,意图杀了越皇帝取而代之。 越皇帝年轻时还是有一番帝王魄力的,命御林军封锁京城,全城戒严,但凡见到有可疑的人近期出入京城,直接一刀戳死。 越皇帝胞兄在皇宫还未得手,宫外的接应伙伴皆丧失殆尽,胞兄一人难成大气候,刺杀越皇帝失败后一头撞死在金阶之上,越皇帝还不解气,命御林军将胞兄尸体大卸八块,抛尸城门口。 据当年在城门口目睹过的老人回忆,越皇帝胞兄的尸体被砍的七零八落,挂在城门口血气腥臭味飘荡方圆十里,进出的老百姓皆侧目而视,不敢说一个字。 从那时候起,民间隐隐开始流传越皇帝是个如同夏桀一般截胫剖心的酷戾暴君,以至于人到中年的越皇帝愈发贪恋美色时,朝廷还有人质疑当年真正的越皇帝早已惨死,而现在坐在龙椅上的应该是越皇帝的胞兄。 越皇帝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怒。 斥责这些散布谣言的人为乱臣贼子,威逼他们引咎自刎,并下旨京城不可再出双胎之子,一旦有,只能留其一,若家族并邻居有包庇者,诛九族! 因为罚的很重,京城这几十年来,从未出现过一例双胎,即便有,那种人家也会连夜将其中一个小孩给溺死。 虽说手段残忍,但为了保全一家子人的性命,必须狠下心。 敬元帝了然的点头,徐尧律将手中拿着的有关朱长春的文籍放下,轻描淡写道:“朱长春是南郡人,南郡是越皇帝胞兄当年被收养之地,那边同京城一样,最是忌讳双胎,据说南郡一旦有人生养孩子,官府都会派人上门搜索,目的就是为了排查双胎,这般严防死守下,朱家平安生下双胎是不可能的。” 朱长春不停的磕头,言语间辩解自己无胞兄弟,他这么做无非是替朱家开脱,倘若朱家被查出有双胎子,整个朱家都要陪葬。 谢行俭觉得溺死双胎之子实属不该,皇家为了避免皇位之争,不允许生下双胎情有可原,平常老百姓家里又没有皇位,凭什么还对生双胎这么苛刻! 朱长春执着的磕头,流淌出的血迹将地面染成酒红色,朱长春双眼无神,像是着了魔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