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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去,竹林越走越茂密水声越来越清晰,最终发现了一抔绿竹环绕的泉水,岸上几步之外还有几间毛竹小屋,推开门一看,里面空旷又雅致,仅有的床柜和几条板凳全是竹子编的,简单精致,也清香怡人。把不省人事的某人放在里屋的床上,他来到冷月泉边,伸手探了探。冷,冷的刺骨,手伸进去简直就要立刻冻结般的冰冷,除此之外就没什么了。山上的雾要稀薄的多,尤其是在这个竹林环绕的地方,只剩了薄薄的一层,也许还是由水面袅袅不断升起的湿气,此时也入夜了,天上的月亮像是蒙了一面白纱,徐徐穿过影影绰绰的云层,清辉淡淡的洒落下来,像是落了一场清霜。美,还是很美的,然而此时显然不是欣赏美景的时候。他蹲在水边面无表情的盯着水面上水雾一点,谁也看不透的双眼中更深沉,更阴阔......忽然,他微微侧首看了一眼竹屋的方向,起身掸了掸袍子,径自下山了。下山的目标很明确,一路摸到酒肆,看到了月下独酌的美人。老板娘见到他未语先笑:“贵客,来陪我喝酒的吗?”陆忘川走到桌边,抱起一坛酒说:不,只是来讨酒喝”“呵呵呵,觉出好来了不是?”“嗯,的确是好东西”陆忘川抱着酒坛转身就走,走了一步又停下了,分外随意又动作敏捷的抽出背上的长剑回身朝老板娘的肩膀斜劈了下去。老板娘笑吟吟的看着他,纹丝不动,躲也不躲,封尘劈开她的身体的同时,她的身体散成一场桃花,洋洋洒洒似乎从桃林中挥洒而下,一瞬间花香漫天。陆忘川看着那些桃花凝聚,飞旋,然后逐渐飞远。“南来北往红尘客,谁人能逃桃花劫——”女子的吟唱渐渐飘散。装神弄鬼......陆忘川收起剑,也不和她纠缠,抱着酒坛子顺原路返回。走在竹林间的小路,他拔掉酒盖,仰头一口气抽了小半坛子,不为别的,壮胆。然而当他前脚刚走出竹林的时候,后脚就愣住了,含在嘴里的酒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酒险些喷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冷月泉里坐了一个人,岸边扔了几件衣裳,那人端坐水中打坐,紧闭双眸神态端庄,一头长发倾过腰身,发尾入水,水纹在他腰腹处轻轻荡漾......真没什么,都是男人么——陆忘川默默的擦了擦唇角,盯着水里凝神专心打坐的男人看了一会儿,然后快步走进竹屋,找了个酒壶倒了满满一壶酒又出来了。站在岸边,他一手执着酒壶,一手解开腰带扔到地上,不偏不倚的扔到了散落的白衣上,转眼又落了一件黑袍.....身上只剩一条长裤,一件素白里衣,陆忘川提着酒壶下水,淌着冰冷的泉水慢慢朝他走过去。段重殊似乎丝毫没察觉他的靠近,依旧纹丝不动的在水中打坐,若是此时他不是上身未着寸缕,缺一件□□,和禅坐冥思无异。陆忘川无声无息的悠悠然停在他面前,无声无息的看着他的脸,目光纯挚,专注。谁说红颜才是祸水,有时候,蓝颜更误人。他冷玉般的皮肤浸了水,流畅有致的肌rou上凝了一颗颗水珠,或有水纹渐渐向下流淌......他身上没什么伤,除了心口上那一道三寸长的疤痕,起码此时可见的地方没什么伤痕。他目光沉沉的盯着他心口上的伤痕看了一会儿,然后掬起一捧水撒在了他的胸口上,几道水流从他的指尖流到他的皮肤上,滑出几道蜿蜒绵延的水纹,水珠向下滚落,最终没入环绕在他腰腹处的泉水中,随之荡漾,荡的人心痒.....段重殊眉头一皱,掀开眼皮慢慢睁开眼。陆忘川对上他的双眸,霍尔一笑,然后身子向下一沉,一头扎进了泉水中,激起水面一阵动荡。段重殊微微敛着双眸看着浅浅的浮在水下的那人,一头黑发在水下随水流四散像是倒了一瓶墨,深深浅浅,起起伏伏的四散晕开......在那墨消散之前,他猝不及防的从水中冒了出来,溅了自己一身水,而他却笑得开怀,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酒醒了吗?”陆忘川浑身湿透,笑吟吟的看着他,身上的白色里衣被水一泡,变的几乎透明,紧紧的贴在他身上,冰凉湿滑的衣料下暴露着诱人遐想的身体。然而他这句话问的多余了,段重殊显然还没清醒,或者说还没清醒多少,顶多了不再闹腾,冷静下来了而已,而这恰恰是他想要的。尽管还未十分清醒,段重殊一看到他这幅模样,目光先是一滞,然后就紧紧的闭上眼,下颚也绷紧了。“水凉不凉?”陆忘川又往前走近了一步,近到无法在逼近的地方,稍稍倾身过去,嘴唇贴在他的颈侧边低声道:“凉的很是不是,暖一暖就好——”话一出口,他清楚的看到他的下颚又紧绷了些。他抬眼看了看他紧皱的双眉,唇角泛起一丝逐水流纹的绵缠笑意,高高抬起左手,将手里的酒壶向下倾斜,壶里的酒顺着壶嘴向下流,流进了池水中。酒与水,转眼融合,水rujiao融再难分彼此,随后肆意流淌,蔓延了满池......陆忘川的右手也没闲着,悄无声息的绕过他的耳后,张开五指藏在他的发根下,贴着他的头皮如爬丝的蜘蛛般缓慢又轻柔的向上攀爬......随后停在他束发的发錧下,轻轻的向外撑......一头黑发就这样在他手中散开,瞬间铺落在肩头,发梢落在水流中浅浅sao动。“......你干什么”“水好凉啊”陆忘川就势挽了他一缕头发在缠绕在指间,稍稍退后些看着他的眼睛笑说:“你不冷吗?”“......不”“谎话,你身上冰的很,我也是,你看”说着他把酒壶扔到水面上,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微凉的掌心和他皮肤相贴的瞬间,清楚的察觉到他身上骤然一紧,如冰石般坚硬。“很凉是吗?喝口酒热热身子好不好?”飘在水面上的酒壶被他捞了起来,他举起酒壶扬起头,壶中剩余的酒流出壶嘴进入他的口中,只是这酒不再清凉可口,而是燥喉热烈......僵坐许久的段重殊豁然从水中站了起来,似是想离开,但是他此时醉意未消,又加上心魔作祟意识不清,竟然一下没站稳,踩到池底水润光滑的卵石又摔了下去,只觉得头昏目眩,脑海中一阵天翻地覆,似乎是昏沉的很,可又分外明晰......至少,他面前的人,还能认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