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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荣平叩谢龙恩,脊背上的冷汗这才算落下。 侍中一职在本朝只是闲职,以往多用于对官员进行格外的加封,但女皇称制以后,大力提拔新人,这个职位乃是天子近臣的专属位置,也就成了香饽饽。 一朝得赦,浑身轻松,荣平揉揉跪疼的膝盖,走向自己新获的府邸。 她的事迹瞬间传遍了京城。这贵圈从来都不乏看风向的能人,也不少清高之辈。于是,一方面荣府宾客盈门,恭喜荣平得谋高就,重振家族声望,另一方面骂她卖父求荣,不肖子孙。 荣平泰然处之,只把新作奉制诗文写好,送进宫去。她刚对女皇发誓要把一切献给女皇,那外人的言论,自然不放在心上。 她素来文采不凡,现在诚心献才,一篇文章自然花团锦簇,妙句连篇。女皇看到以后,大为喜悦,赏赐她鲜花和珍珠。荣平对镜自照,把硕大的红花往发髻上一插,进宫谢恩。 女皇此刻尚未彻底信任她,封她的官位和给她的赏赐多是做个样子,展示给外人看的。荣平领略到这份心意,自然要配合她施展,于是招摇过市。 路途中,她还用珍珠做弹丸,射了一个俊秀男子的帽子,对方正要发怒,眼见是个簪花少女,明媚婉转,巧笑倩兮,瞬间转怒为喜。 内廷中,女皇穿了件家常鸾袍正在那里批阅奏章,她躬身请安,片刻后,女皇才放下折子看了她一眼。 “这花戴上倒愈发的俏丽了。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回陛下的话,叫百日红。” “花无常开之日,它为何叫百日红?” “因为此花不与凡花同,它的花期极长,能从二月一直开到腊月。” “它为什么能开这么久?” “因为天恩宽宏,因为它自己争气。” “果然聪慧。” 女皇从旁边拿出一份奏折给她看。荣平不明所以,低头一看,却是女皇拥趸中的激进党羽,劝谏女皇杀掉荣平,以绝往日乱臣翻案之念。这……倒也在她预料之内。 “不惧怕吗?” “陛下赐臣百日红,臣何惧之有。” “那这份奏折该怎么回。” 荣平几番心思滚车轮似的从心底滑过。她任侍中一职,已有数月。虽然负责起草文书,诏书,但重要文件从来不让她触碰。一直以来,都是写些颂圣的官样文章,或者为一些典礼准备文稿贺词。圣旨诏书之类,哪怕只是看到了,便意味着“参政”,可以接触朝堂正事。 今日女皇此举,显然是在试探她。用想杀了她的人来试探她。如果过关了,她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子近臣,如果没有……那估计又凉了。 那这件事到底该怎么处理,其实有些文章,轻不得重不得。如果太重,那说明自己为人臣子却有排除异己的心思。如果太轻,那他们势必变本加厉,以后时不时久来一句杀荣平。万一女皇哪天就认真了呢? 女皇坐在高位上,看荣平皱眉苦思,然而荣平很快就有了动作,她饱蘸浓墨在旁边的白纸上写了两个字“蠢货” “这是何意?” 荣平便道:“陛下请恕臣直言,陛下当初诛杀我父,乃是因为反对势力过于强大,不得不诛杀首领,震慑群小,现在陛下大权在握,需要恢复朝堂秩序,需要保证各部门有效运作,各方面精诚团结,迅速昌明政治,发展国力,因此需要表现出对各方势力的拉拢和宠信。而我就是陛下摆在台面上,受恩宠,被优待的故旧势力。” “他们这些人看不清朝堂局势,无法体会陛下的良苦用心,这可不是蠢吗?但为人臣子,首要在忠,他们虽然笨些但好在能归陛下使唤,因此不必责罚,骂一骂就好了。” 荣平言谈从容,还展示出顾全大局的气度和胸襟。我们都是女皇的人,你们想要我死,我却最多骂一句,其他的,都可以为女皇而选择忍耐。什么叫气量?这就叫气量! 女皇果然满意,再看看那两个字:“骂的好,可不是蠢货嘛。” 荣平也笑了。 她明白从即刻起,她才算略微走进女皇内心一点,也触摸到了权力的一角。 她从以前的“不务正业”开始转型,正式成为女皇的文诰笔杆。这下子,大家都要重新掂量荣平的分量了。 而荣平也终于能对各地各路奏折“瞅一眼”,这天她翻检地方的奏折,看到一个熟悉的姓名。陈子良,他被举荐为青州知县。荣平摸了摸下巴,事情变得有趣起来了…… —— 青州,陈子良在家中焦急的等待着。他检举揭发以后,得了赏赐,却没有封官职。现在身有千金了,却并不如意,因为他的梦想是出将入相,得女皇赏识,登龙门,做了个人上人,而不是现在这般,蜗居小城。 他本身就有秀才的功名,趁着检举的机会,又认识了一些人,稍微运作一番,秋闱之时,顺顺利利考中了举人,按道理有举人的功名,就算半只脚踏进仕途,可以当官了,结果却发现上层没人脉,要谋求好点的职位,简直难如登天。他筹谋好久,才得了个学官的缺。 虽然在村民眼里,他一下子尊贵起来,但实际上这个官当的憋屈的很,随便遇到一个人都算是他上峰,甚至连一些大户乡绅都不敬他,这跟他想象中,一呼百应万姓仰首的场面可差的太远了。 前段时间好说歹说,有个耆老松了口,愿意试着递个折子,看能不能在女皇那里争取个机会。陈子良喜出望外,以为有了翻身之机。但这样不算加急的文件,在路上走,也得一个月,进宫后再等着分门别类,送到女皇案头,被发现,批阅返还……那只怕得等三个月了。 陈子良辗转反侧,茶饭不思,这段时间硬是过的跟熬刑一样。 一时又做梦自己美梦得逞,见女皇,得高官,飞黄腾达,一时又梦见折子被雨淋了,丢失了,被差人弄坏了,简直好似得了臆想症。每日里别说做学官的工作,便是看看着书夹着菜都能走神。 “夫君,你在干嘛呢,又发呆,来看看这件衣裳,刚裁制好的。” 张秀娥喊了两声,见他不动,便没好气的来拉扯他:“你瞧瞧你,当了个官,不说进账多少银子,那一千金倒是花去一半了。” 陈子良不耐烦的看她一眼。“你根本就不懂我的志向。整天絮絮叨叨的,绫罗穿着宝珠戴着,还不满意。” 张秀娥也恼了:“你不跟我说我怎么能懂呢?你说了我才能帮你嘛。一天天的,跟丢了魂似的,是不是心里还惦记着那小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