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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可他的啸徐在究竟哪里呢?他的啸徐为什么没有来找他?他为什么没有来救他?这地板好冷啊!顾家臣觉得脸上烫得慌,他似乎是发烧了。空调机的风口真是厉害!那风朝着他呼呼地吹,就像儿时在乡下踩过的鼓风机一样……鼓风机是很古老的农业工具,这边把收割的水稻打下来,那边就鼓着风,呼呼地把空壳的稻子和夹杂的草叶全部吹走了,只剩下包着黄灿灿谷壳的稻米,在农忙的阳光下闪烁着金黄,鼻子里传来一阵阵稻香……可如今他身上全是茶叶的味道。这茶叶的味道那么呛鼻,一闻就不是什么好茶叶……茶水泼在他身上,也有一些进到他的嘴里,茶味那么苦,那么浓,好像小时候吃的苦药,又像偷了邻居家的未成熟酸李子吃,苦中还带着浓烈地涩味……时间过得真慢啊……一个小时,放在平常,大概就是一顿饭的时间……不然,打一局游戏,再不然,和任啸徐爱上一场……一个小时原来可以这样长,长得人的一生仿佛就要这样过去了一般……如果这一生真的就这样过去了,他唯一的遗憾,大概就是没能死在任啸徐后头了吧?那个人说不想要一个人活在这世界上孤孤单单的……所以,所以他本来是想死在他怀里的,后来还是决定让他死在自己的怀里比较好……谁知道这两者都不能够了呢。顾家臣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什么声音,但是他已经渐渐进入了昏迷的状态,那声音听得很不真切。好像有很多人在吵闹,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从地板传到他的耳朵里倒是很清楚,只是人的声音他听得好生模糊……好像有他进门的时候,给他指路那个人的声音……他没有听到胖子那一群人的声音……有一个声音像极了季泽同……“啰嗦什么!赶紧把人交出来!难道要小爷亲自进去翻么!”“小季爷……小季爷说什么,这里并没有您要找的人……”“闭嘴!你们几个进去搜,搜不出人来,小爷我今天放火把这儿给烧了!”……果真是季泽同的声音。顾家臣硬撑着听了两句,直到确定了是季泽同,才舒了一口气。这小子以前只会干坏事,这会儿竟然是他找过来了。刚才那句话好耳熟……顾家臣隐约记起,有一次,有一次任啸徐说要吃传说中的麻辣烫,顾家臣只好带他们出来找。找到一家是在警局前面的,他们吃着吃着有个人把油弄到季泽同身上了,于是季泽同就和他们打起来……结果被警察看到了,把他们俩带到警局里面去。带进去之后警察才知道了季泽同的身份。季泽同当时一边把警局的桌子板凳都掀了,一边说:“小爷我今天一把火把这儿给烧了!”他和任啸徐劝了好久才劝下来,把季泽同从警局拖上了车……没想到今天还会听到这句话,却不是季泽同打了人,是他顾家臣挨了一顿黑打。顾家臣终于放心地晕了过去,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微笑。第49章顾家臣醒过来的时候,是在医院的贵宾病房里。就是前不久季泽同服毒之后呆过的那一间。床头那张白色的小桌子上放着一把水果刀,上次季泽同住进来的时候他用过的。那刀子手柄上的雕花他还认得。顾家臣发着烧,看周围的影像时而清晰时而模糊。那小刀他看得特别清楚,可是周围的一切都像颜料兑了水一般,nongnong的一团。他的身体却一点疼也感觉不到。其实之前他还醒过一次,迷迷糊糊地要水喝,喝了两口又睡过去了,他自己不知道。这次醒来的时候好了许多,他只觉得自己的头皮有一种拉扯的感觉,大概是撞到桌脚上的部位肿起来了的缘故。身上不疼,顾家臣觉得有点奇怪。一旁的看护见他醒了,已经端了水过来问他要不要。顾家臣说不要——他的声音嘶哑得自己都认不出来,好像声带变成了什么奇怪的塑料膜一样,发出一种森林巨怪一样低沉的嘶吼。他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看护跟他解释说:“喉咙发炎了才会这样,你伤得不轻,又吹了冷风。”顾家臣又问他,怎么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疼呢?看护说,他的胸腔有积血,医生帮他放了血,大概麻醉的效果还没有过。顾家臣的意识还不清醒,听也听得迷迷糊糊的,就又睡过去了。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上下的骨头就像虫钻蚁噬一般地疼了起来。这一阵疼来得凶猛,他在睡梦中就忍不住叫出声来,额头上疼出一溜汗。又听到有人在他耳边说:“疼么?哪儿疼?”顾家臣紧紧皱着眉头,一颗汗滴到他的眼睛上,他又下意识地把眼睛闭起来。旁边的人拿着一条温热的毛巾来,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顾家臣睁开眼睛,看见旁边坐着一个熟悉的影子。那一瞬之间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竟然忘记自己受了伤,想撑起身子来把旁边的人看清楚。可是这么稍微一动,从手肘到肩膀再到胸口就牵扯出一连串剥筋断骨一般的疼痛。顾家臣“哎哟”一声倒了下去,身体碰到床上,又一连叫了好几声。任啸徐赶紧轻轻按着他的手说:“你别动。麻药劲儿刚过,肯定疼的。”顾家臣听这声音吓了一跳,知道是任啸徐回来了,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他扭过头去看他的脸,看清楚了又不大相信似的,要去摸一摸,任啸徐伏下来给他摸,顾家臣好不容易摸到了,还是有点不相信似的,把手放下来,眼睛看着他眨也不眨。最后他决定跟他说说话。才要开口,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喉咙里像粘着什么东西一般,没来得及开口,就猛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就牵扯得全身都疼。顾家臣的眉毛已经拧成了一团麻花,他侧过身子,背对着任啸徐咳嗽,任啸徐赶紧拿手帮他抚着背。才揉了没两下,顾家臣就咳出一大口血来在枕头上。那口血极浓,吐在枕头上无法浸入,就仿佛吐在胶纸上一般,血液四下流散开来,弄得顾家臣半边脸都是,耳朵里也是,脖子里也是,衣服上也是,枕头床单被套一下子都沾上了。任啸徐怕那血蒙住了顾家臣的鼻子,赶紧坐到床上,两只手托住顾家臣的腮帮,把他的头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一边安慰他说:“没事,医生说胸腔里有积血,吐出来就好了。”一边又叫看护进来换一个枕头,自己拿着毛巾给他擦拭脸上和脖子上的血迹。这一口血吐出来,仿佛全身的疼痛都减轻了一样。胸口闷闷的感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