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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会让陛下不留任何放过裴家的余地。”江烜和元酀听了,看向期思,三人都隐约意识到江荀衍这话里的意思,肃帝对裴奉锦的感情恐怕是很不一般的。期思心里感觉很复杂,他娘在肃帝的心里地位非同一般,或许肃帝从见面伊始,便从他的容貌上看到了裴奉锦的影子,对他疼爱有加,也必然有这故人的缘故在。人生中许多事仿佛轮回,走到哪里,旧日的因果总会带来不同变数。“那么,计划可要改动?”江烜问道。江荀衍不答,只让期思决定:“此事由你布局,便由你决定。”他似乎将这件事当作历练的机会,一直未曾过多干涉,只让期思按着自己的意思做。期思果断摇摇头:“不变,裴氏神影卫这段时间都被派到各处,不是动手的好时候,依旧要先从李岑那里下手,最后趁裴家措手不及再一网打尽。”元酀是亲自探过裴府的,也赞同他:“裴府的布置精密严格,稳妥起见,确实不应急于下手。”四人又商议了一下,将下一步打算定好,夜色已深,便散了各自去休息。回了院子,期思看看元酀,问他:“你……要回去办事不?”元酀看他欲言又止,饶有兴味地抱着手臂:“怎么,希望我走还是不走?”第102章决断期思有些不好意思,最近他思虑极重,睡眠实在成问题,元酀一回来,陪着他便好许多,今天又尤其想在他身边待着,于是很不想让他离开:“太晚了,就住下吧。”元酀轻笑,上前拥住他:“遵命。”夜里期思手脚往元酀身上一搭,十分不客气,他原本是很直白的人,喜欢谁亲近谁都写在脸上,也是因为从前陆应秋和重逸将他保护得很好。元酀伸出手臂揽着他,无奈道:“你倒是自觉得很。”期思笑笑,他和元酀在一起感到放松,既喜欢亲近他,就不会掩饰。他已不是刚离开江南时那个小孩子,少年身体里的某种特质让他不由自主地对这种亲密感到舒适。踏踏实实闭着眼睛,期思想起来守夜上的字迹,而后强制自己不再去想。元酀感觉到他的焦躁,抬手穿过他脑后发丝轻轻按着,期思渐渐静下心。今日肃帝召期思进宫,期思出门前想起什么,把大王子府里拿来的那只镂金玲珑取出来,李岑将这物件给了大王子,这东西价值不菲,做工之精妙,非大富大贵之家是收藏不起的。元酀过来看了一眼,道:“李岑出手挺大方,不过也是因为这东西不是他花钱买来的吧。”期思看着他:“你认得这东西?这应该是一对的,另一只在李岑家里,难得你以前见过?”元酀笑道:“这东西本是大凉的匠人做的,你看这里——”期思看他指的地方,镂金玲珑的一处,仔细看了,才发现有一处花纹是契丹文字符,巧妙地融合在花纹中。“这匠人家族前朝被流放,从南边迁到大凉,手艺里有南人风格,精美细致,且都会在东西上留下族姓记号。他们不与大凉国之外的人直接做买卖,这东西应当是有人买来,辗转送给李岑的。”元酀解释道。期思听了若有所思。入宫后,肃帝和荣王正在下棋,荣王依旧是笑呵呵的,令人如沐春风,自从他上次出手助兰阳脱身,期思与他也亲近许多,如同自家叔侄。肃帝拾了一枚黑子,看见期思进来,随意落了子,开口道:“兴许是李家和裴家的气数到了,刚巧,户部那边查出李岑捞的几笔,我看着,再查一查就该办了。”期思听出肃帝对李岑的不悦,但他知道,李岑身为右丞相,光是捞几笔钱,还不足以从根本上撼动,水至清则无鱼,这样的重臣,又是实打实的老臣,轻易不能除。肃帝自有不同寻常的脾性,但到底是君王,总有一套无形的规则。“陛下,或许见一见赫克依大人,才好决定李相的去留。”期思一礼。当晚,赫克依和手下又进了宫,这段时间肃帝时常会召见他们,对这位大凉来使的重臣给足了面子,今天元酀也很配合地来了,赫克依倒是很满意,赞美弘吉剌亲王用心拉近大凉和燕国的关系,漂亮话说得元酀耳朵起茧。李岑和江荀衍亦是到场,期思也来了,君臣数人算是小聚,没摆多大排场,在座的却都是最显赫之人。席间,李岑朝荣王问好,关切地说:“上次王爷出事,昏迷那几日,满朝都担心得很,好在王爷吉人自有天相,一转眼就气色如初,当真甚好。”裴南贤也趁着这机会,举杯朝荣王道歉:“神影卫府看守不严,让王爷受苦了。”荣王很大度地举杯饮了:“裴大人就不必自责了,也是意料之外的事,大伙儿都平安,我那陆氏山水卷定了真假,也踏实了。”荣王又看着李岑,笑道:“有劳李相挂心”,又似是想起了什么,十分感兴趣地问,“听闻李相府上有一套西域的天女竖琴,巧夺天工,音色独特,是珍品,改日可否去看看?”李岑知道荣王一向喜好这些雅玩,对这些消息更是灵得很,名家佳作在谁家收藏,荣王大多都了如指掌,便笑笑说:“老夫粗鄙之人,赏不来这些珍奇,友人送来了放着也是可惜,就需要荣王这样的雅人品鉴。”肃帝笑着摇摇头,拿荣王这痴人没办法。元酀闻言倒是有些兴趣,随口道:“那琴我倒是听说过,琴身是贴箔金天女像的样式,极为精巧,又从西域远道运来,确实独一份儿。”却又想起来什么,转头笑着瞥了一眼赫克依,半开玩笑道:“倒是听说这琴一开始在赫克依大人手里,没想到辗转到了昌煜,看来也是缘分。”荣王素来跟朝政撇的很清,朝中事情一点不关心,他起的话头,便没人会多想,赫克依被这么冷不防一提,神色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笑容可掬地说:“精工巧匠的佳作,素来是不停流传,最后才到有缘人的手里,看来冥冥之中,我与贵朝是有缘的。”元酀点点头,毫不在意的样子:“这倒是”,又笑道,“你该与李大人喝一杯才对。”赫克依顺水推舟,便依言与李岑举杯,氛围倒是热络。李岑没有多想,也没料到这一桩,心里一提,好在元酀和肃帝谁也没露出异色,席间尽是谈笑风生,无惊无险。宴席散后,微醺的赫克依离了宫,李岑和裴南贤也喝了不少,便告退回府。议事阁内,肃帝笑容讥讽:“孤素日里还是好脸色给的太多,一个个有恃无恐,胆子一天比一天大。”期思心想,李岑也是警惕心松的很,以为没几年要退居江湖,肃帝便总能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