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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听身后咣当一声,似是屏风被砸倒在地的声音。 他摇头淡笑,气性可真大。 这个人真该死! 赵常乐恨恨想。 亏她还想从他嘴里套出自己的往事,可没想到他满嘴胡话。 什么公子息不是她夫君,又什么他曾与她有情? 呸!登徒子,不要脸! 她气的不行,恨恨的将满床被褥踹下床去,这才稍稍解气。 可气过之后,赵常乐冷静下来,却觉得杨错有一句话说的极对。 她既然不信,那么向他追索过去的事情,岂不是问了白问? 可是……她曾经绝对认识这个人,对他莫名熟悉感做不了假。 那么……他说的话会是真的吗? 又或者说,公子息说的话会是假的吗? 她失忆之后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公子息,他说是她夫君,她便信了,可二人相处时,她却对公子息生不出任何属于男女的亲密之情来。 如今反思,不禁怀疑……公子息,真的是她夫君吗? 杨错与公子息,皆熟知她过去的事情,可二人的言辞却截然不同。 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呢。 赵常乐再一次痛恨起自己失忆这件事来。 她觉得自己像一个傻子,没有自己的认知,没有自己的见解,只能去听别人的言辞,却辨不出来真假。 赵常乐一时陷入自我怀疑之中,枯坐床上,怔愣良久。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她抬眼,看到杨错端着食盘进了屋。 食盘上的碗热气腾腾,苦味弥漫过来,赵常乐皱紧了眉,一脸嫌恶,“你端了什么药?这么苦!我只是伤到了脚,外敷膏药就行了,没必要喝药吧?” 杨错不语,只是垂眸认真看路——赵常乐方才发脾气,砸屏风扔被褥,地上此时一片狼藉。 绕过满地障碍物,杨错将食盘放在床边桌上,然后俯身,将地上被褥一件件捡了起来,拍拍灰,叠整齐,摆在床尾;又弯腰,将屏风扶正。 他动作斯文,哪怕是做着这些再普通不过的家务,都自有一股优雅的君子风度。 赵常乐忽有些脸红,发脾气时候砸东西扔被子什么的,她方才的举止像个小孩子。 将屋里收拾的干净整齐之后,杨错才转过眸来看着赵常乐,回答她方才的问话。 指着药碗,他道,“这不是治脚伤的药,这是给你调理的药。” 说罢他坐在床头,端起药碗,递到赵常乐面前。 这药碗不算上等瓷器,但是他手指玉白,这样端着碗,竟将药碗都衬出几分玉样质地来。 杨错声音低低,轻哄道,“已晾了好一会儿,不烫,快喝,不然就凉了。” 赵常乐却身体后仰,捏住鼻子, “别别别……别把碗凑过来,闻着就够苦的。” 伸手就去推杨错,“我不想喝什么调理的药。” 杨错怕她将药碗推洒,忙换了只手,将碗高高擎起,好歹才没洒了。 杨错无奈。 知道她怕苦,从前就是喝药的时候,千方百计用尽心机都要将药倒掉。 这碗药,已是他特意叮嘱大夫多加甘草增甜熬出来的,但药毕竟是药,哪儿有不苦的。 这哄她喝药,当真是费脑子的活。 赵常乐捂住口鼻,缩在床一角,一副坚贞不屈、誓不服从的模样,“我不喝!你不要过来!” 杨错忍不住笑了一声。 怎么这情景看起来像他要霸王硬上弓似的。 修长食指摩挲着碗壁,杨错真恨不得自己喝一口,然后亲口给她喂过去,但这念头只能想想,若真做了,怕是她一巴掌就要扇过来。 杨错温声细语的劝道,“大夫方才给你诊脉,说你体虚多眠,需要喝药调理,对身体好。” 赵常乐闻言睁大眼,却完全关注的是另一层意思, “你的意思是,因为我身体不好,所以以后的每、一、天,每、一、顿、饭,我都要喝这种苦药?!” 赵常乐梗着脖子,“那我还不如病死的好!” 谁知这话一出,杨错脸色顿时冷了,一把拉过赵常乐,将她扯在身前。 他的脸凑近了,盯着她,浅色眼眸里似有怒火,“不许咒自己!”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我不许你死,你就不能死!” 他捏紧了药碗,手指泛起青白,肃穆的像是在发誓,“这辈子你会活得好好的,我会照顾你,保护你,让你长命百岁,平安喜乐,再无风波!” 赵常乐被他扯到身前,胳膊被抓的疼,却忘了反抗。 杨错的神色是如此认真,语气严肃若誓言。 他看着她,仿佛她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天下至宝。 “我与你从前情谊甚笃……”赵常乐忽然想起杨错的这句话。 方才她是不信的,可这会儿看到他这样神情,心中却不可避免的有一点信了。 二人这样对视着,还是杨错最先回过神来,松开了赵常乐的胳膊。 方才他失态了,一时没控制住自己。 她死在他面前,这是一道深入骨髓的伤疤,如禁忌,如逆鳞,碰不得。 随着她死而复生,这伤疤渐渐被治疗,正在痊愈。 但如果她又死了……如果是这样…… 不会有这种如果! 杨错捏紧了手,却险些将药碗捏碎,忙收了手劲,重新将药碗递到赵常乐面前,只是这一回神色严肃认真,不容赵常乐拒绝。 “喝药。” 她会健康长寿,会长命百岁。 赵常乐觑了杨错一眼,看他神色如此严肃,没好意思再喊苦。 不就是喝药么,之前在公子息身边时,不也是天天喝。 只是不知为何,面对杨错,她天生似要作一下。 但他此时如此严肃,反让她不好作了。 赵常乐接过碗,皱紧眉,把药一口气灌了下去。 从舌头沿着食道,一路苦到了胃里。 苦到极点,让人忍不住想吐出来。 是真的很难喝! 赵常乐正苦得厉害,脑子里像有一千个小人齐声喊叫“好苦好苦”,来不及反应,手里的碗就被杨错接了回去,然后有手指在她唇边抹过,将唇角药渍擦净,还不罢休,伸手似是无意,轻揉了揉她的脸颊,像是夸小孩子一样,夸了一句,“嗯,笑儿把药喝完了,真棒。” 赵常乐“啪”一下打在他手背上。 杨错也不恼,从一旁小碟上捻出一块蜜饯来,递给赵常乐。 赵常乐正苦的厉害,当下也没多想,张嘴就将蜜饯衔进了嘴里,她的唇与他的手指短暂触碰,舌柔软湿润,一股麻意从指尖沿着胳膊向上蔓延,从脊梁窜到尾椎骨。 杨错的脑子里,瞬间充满了各种不可言说的思绪。 触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