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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在宫里受了诸多委屈,近日乍一得见娘家的人,压抑已久的委屈便全部吐诉而出。郁子肖心神俱疲,安慰了她好一会儿,徐贵妃好不容易收了泪,才放他离去。 他出了宫,坐到马车上,整个人都如失了魂一般,一时间脑中竟只剩了一片空白。 从他当初开始和萧承文作对起,他就知道,自己要么助萧承昱坐上那个位子,此后逍遥快活,一生无忧;要么等太子称帝,算起旧账,给他个死无全尸也说不定。 如今,却又是哪种结果? 这无休无止的算计,实在是太累了。 他只想活着,守住郁家,守住父亲留下的功名,然而从幼时被太子下毒开始,他就知道,他不可能安然守护那些东西了。 太子不会留着他的,他只能去斗。 今日听到皇上让他离开京城,他心中竟有一丝释然,若是真能带着姜柔和母亲离开这里,到南地去,远离那些阴谋算计,怀疑猜忌,也过一过平常人家的日子,又有何不好? 想到这里,他兀自笑了一声,嘴角一抹自嘲。 离开京城,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第五十一章 马车行到郁府门前时, 郁子肖便看到姜柔立在门口, 正望着马车来的方向。 他连忙下了车, 走过去握住她的手, 果然是凉的。 郁子肖蹙了蹙眉:“怎么站在门口?是感觉不到冷吗?” “也不冷的。”姜柔抬头对他笑笑, “我就想在这儿等着你,让你一回来就能看到我。” 姜柔这么一说,他便什么都明白了。 对方大抵是知道了今日他进宫面见皇上的事, 猜到些什么,故而站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想是要给他一些慰藉。 “你……听说了今日的事了?”郁子肖低着头,神情有些落寞,“我们……” 姜柔轻轻拍了拍他的手, 牵着他往回走:“先回屋,你这一趟是累了吧,我给你炖了汤,先暖一暖身子。” 她今日在家中得知郁子肖回来的路上被拦截,后来直接进宫面圣, 她便什么都猜到了。 此事的目的本就是他,对方有了动作, 郁子肖定然是担了罪名, 进宫去和皇上谈条件。 至于如何谈,他手中该是有一些筹码,只是皇上要从他身上拿些什么,她便不得而知了。 不论怎样, 结果总不会太好。 她怕的是郁子肖骤然间受到这样的打击,心中抑郁,回府后还要自己撑着,若是如此,太难过了。 那样骄傲的一个人,从来不愿意倚靠任何人,你帮一帮他,他都要一分一毫计较着。在他心里,自己和闵宜夫人都是他需要去保护的人,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他又怎会在她们面前显露出来。 所以她要在外面等着,她要告诉他,她什么都知道了。 更重要的是,她想告诉他,不管发生了什么,还有她在这里,一直守着他。 两人进了屋,姜柔便将下午炖好的粥端了过来,掀了盖,里面的热气就冒了出来,带着粥的香甜,映着姜柔的脸。 郁子肖一言不发,拿起汤勺一口一口吃着碗里的粥。 姜柔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待碗中的粥尽了,郁子肖沉默了片刻,握住了她的手,看着她道:“我们去南边好不好?” 姜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这是皇上的条件吗? 要保徐家,就要舍了郁家。 不知怎么,她总觉得对方有些许不安,于是便温柔地回握着他的手,浅浅笑了:“好。” 她也不再问什么,郁子肖顿了顿,声音里有些苦涩:“南地不是荒凉之地,也算安定富饶,到了那里,我不会让你过得比在侯府中差。” 姜柔听了,却没有回应他,只是轻轻眨了下眼,叫了他一声:“侯爷。” 她贴过来一些,挽着他的胳膊,软声道:“你累吗?我们去休息一会儿,行不行?” 往日郁子肖黏她的时候,姜柔总是淡淡的,只是就算躲,最后也都由着他去了,郁子肖只当姜柔愿意顺着他,不与自己计较这些。这还是姜柔第一次自己靠过来,要跟他一起。 郁子肖心中想着事,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舒展了眉,轻轻“嗯?”了一声。 姜柔缓缓靠上他的肩头,轻声道:“侯爷,我有些累了,抱着我睡一会儿吧。” 郁子肖就觉得身前一暖,姜柔已经依偎在他怀里,他的手便轻轻搭在她腰上。 他心中如何不知,姜柔主动来讨好他,是为了让他开心一些,又或许,她感受到了自己的不安,也随之不安起来。 于是他低头在她发梢轻轻亲了一下,低声道:“好。” 说完郁子肖将人横抱起来,在床上躺下,抱着她道:“睡吧,我在这。” 姜柔缩在他怀里,将头贴在他胸口,闭着眼,却没有入睡,就静静躺着,直到感受到郁子肖的呼吸均匀了起来,才慢慢抬起手,在他后颈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依旧是那副场景,这次她略微看清了些,上回的比武台她未曾见过,可是这次是在郁府,她在这里生活了这些日子,已是再熟悉不过。 那是郁家的祠堂。 上次看到的那个场景,还是会发生。 什么都没有变。 他去了一趟宫里,什么都未改变。 姜柔疲惫地放下了手。 她的体力一日不如一日了,往常看了别人的祸事,只是头晕罢了,如今,却是收回手的下一刻,整个人就会浑身发软,直接昏过去。 所以郁子肖从来不让她碰他的脖颈。 她只能每晚趁着他睡熟了,自己偷偷碰一碰,然后再沉沉睡去。 她不知自己如今能做什么,她这两日也总是去问闵宜夫人安,祠堂她也让人一直看着,却是什么都发现不了。 真的要等一切都降临了,才能去改变吗? 她不知道。 ———— 过了两日,袁筱一案有了转机。 徐睿云从大理寺回到了徐府,皇上亲自拟旨,夺了郁家的爵,命郁家迁至南地,无皇帝指令,再不可入京。 京中人人哗然,听闻此事,无不惋惜道,当年郁侯骁勇善战,何等威风,积累了这么多年的功勋,终究被那不成器的郁小侯爷葬送了。 郁子肖对外人的说道置若罔闻,开始着手筹备离开的事宜,家中却也没有什么可带走的,只有闵宜夫人保留着郁绍的许多遗物,要一并带走。 郁子肖进了后院,便看到闵宜夫人正自己一件件数着库里的东西,看起来有一丝憔悴。 他沙哑出声:“娘。” “嗯,你来了。”闵宜夫人抬起头看他,神色是少有的温柔,仿佛又回到了他幼时,郁绍还在的时候,闵宜夫人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