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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小娘子,你这样子道歉,我可听不太清楚?” “来让爷看看你的这双手,啧,每日里搓面粉,怪道这么光滑白腻的呢,让我摸摸香不香?……” 眼看正不可开交,碰地一声巨响,门外立着一个男人,身形高壮。 墨绿色团花织蟒锦袍,俊眉冷目,负手而立,是周牧禹。 小七在旁讨好祈求,如有神助:“晋王爷,晋王爷,对,就是这块狗皮膏药,他死活不肯放过咱们,不肯放过咱们老板,你看这……” —— 迷离的夜色,一辆马车缓缓行驶在月下京街。 车盖的流苏轻晃,周牧禹和顾峥同坐一辆马车里。 周牧禹怀中抱着睡得迷糊的女人,顾峥只自顾自呐呐梦呓:“这茶可真是好喝得很,一喝下去,身子感觉都快飘起来了,呵呵……” 男人紧绷着唇线,眉头紧蹙着,他用手轻拍她脸:“娇娇,你醒醒?醒醒?” “去!你不要吵我!让你闭上嘴会死人吗?……”她娇声软语烦躁摆手。 原来,两个人在茶楼里碰了面,居然是那种境况情景下。想都不用想,这回是她前夫救了自己。那三角眼据说最后连滚带爬、爬出酒楼时,尿都吓得流一裤/裆。 因为当时周牧禹什么也没说,只说了一句,“本王生平只亲手砍过一个人,也是大理寺的,他姓陈,想必你应该听说过?” 三角眼面色剧抖,最后,怎么爬出去都不知道。一堆人看着他狼狈样子在背后哈哈大笑。 顾峥说:“这次真是谢谢你了!多亏你及时相助!要不然的话……” 周牧禹摇头,叹了一气。 他在叹什么,顾峥当然看不懂。 两个人干脆就着那二楼雅间同样对坐着喝了些茶,当然,这一杯水下肚,却没想自己倒给自己迷晕睡着了…… 秋天的天气很凉爽清透,但马车里似乎因男人的阳刚火气太重,彼此呼吸又不均匀。 顾峥不到一会儿便开始松衣领,嚷着喊热。 男人赶紧又拿出别在腰际的折扇,展了开来轻轻给她扇。 有一下,没一下,扇得很轻,很缓慢仔细。“娘子……” 他说,“你还热吗?” “热。” 男人又微微加重了扇的力度,“还热不热……” “热……” “……” 又不到一会儿,扇着扇着,女人又说:“不,我冷……” 男人赶紧扔掉扇子,搁一旁,给她紧紧护在怀里,一边轻轻拨理她额发,一边说:“你到底性子有多倔呢!” “即使这样也不愿意和我复婚?” “你爱的时候,爱得常常让人感觉窒息彷徨,那种压力,那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那时,我总觉得我没有办法回馈你的爱,我能回应给予你的太少……” “而现在,可是好了,你狠起心肠,当真一点情面也不留……” 又把她的下颔用手托着,借着车帘外透进的月光仔细打量,像是要把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细到眼睛上的睫毛都看个清楚仔细:“你说,我究竟该拿你如何办才好?” …… 又是一阵轻的叹息,像风吹落在地上的树叶。 ※※※ “小姐,小姐,你快回去瞅瞅吧,那夫子要给苗苗裹小脚?” 又是数天过去,铺子那桩麻烦事儿是解决了,顾峥的前夫周牧禹倾身相助,事后,顾峥为这事儿发了好一阵呆,心情有些乱七八糟,他还送她回了家,她自然知道。她这日正在店铺忙活,萱草急急跑到铺子,说,那位女先生正家里拿着把剪刀,剪了好些布,准备给苗苗缠足。 “——什么?!” 顾峥一听,忙忙地赶回去。“你在做什么?”冲过去,立马脸色难看阻止了女人,并一把夺了她手里长长的裹脚布。 “你这当娘的也真是,女儿都快有五岁了,你还给不准备准备,再大些,脚长定型了,那时候就不好办了!” …… 后来,顾峥终于明白反应过来,这个女夫子,心里有疾。她夫婿没了,孩子也早夭,她近乎病态疯狂地把苗苗看成是自家的女儿。 “还有,你也真是的!”她喋喋不休,又道:“没见过一个寡妇成日里和男人勾三搭四的?那天晚上,有男人抱着你回来,你是喝了酒,倒在男人怀里不知道么?哎,不能这样的的,女人的名节最最重要,像我,这辈子要在这十里街拿一块贞洁牌,老了就什么不愁了!” “寡……妇?”顾峥皱眉。 “你难道不是吗?不是和我一样,死了夫婿,又守了寡,独自带着个孩子?” “……” 顾峥忽然不知说什么好了。深吁了一口气,总算明白过来,便宜没好货。 她给了女人一锭银子,委婉告诉说,自己不需要她来教女儿了,请她快点离开这里。女人低头看着手中的银子,眼眸苍凉。顾峥有些过意不去,然后,又让萱草再拿出一串铜钱,知她生活也是很不容易的。 便又说:“你其实很有才学,字也写得漂亮,只是我两教育孩子的观念差别太大……”女人嘴角失笑。最后,临走之前,再三回头,向苗苗所在的方向看过去,道:“记住了,女人要三从四德,你是个寡妇,清誉名声要紧,以后争取拿个牌坊,别带累了孩子……” 顾峥和萱草相视一眼,无奈呵呵一笑。 女夫子走后,萱草便道:“我看还是算了吧小姐,您还是别去外面找什么夫子了,这年头不好找,稍微好一点的,价格老贵的,还不如你早点回家,自己来教……” 顾峥道:“我哪有时间教!再说了,我学的东西也有限,能教她的无非都是些浅薄知识……” 就这么发着愁。 ※※※ “小姐,小姐……” 这天,萱草拿着一个药瓶子。“你看,老爷子的药就快吃没了……” 宝蓝花的葫芦形状药瓶,里面已经没几颗药丸子了,萱草叹着气。顾峥接过,一看,是的,这是以前周牧禹给父亲送的心疾丸,皇家医馆特制,只有他才弄得到手的比黄金还珍贵的药丸子。顾峥找了张凳子慢慢坐下来,拿着药瓶开始发怔出神。 心想:要不要再去求求他? 外面零零星星飘散着几点秋雨,苗苗在老槐树下蹲着看小蚂蚁搬家,她朝窗外喊了一声,“苗苗,下雨了!”然后,又使眼色,“萱草,你把孩子带进来!别让雨淋着了!” …… 萱草赶紧便把苗苗带进来。 顾峥掏出袖中的帕子给她擦额发,“你这孩子!真是的,怎么这么憨,下雨了都不知道!” 苗苗抱着她,娘亲娘亲一个儿撒娇。忽然,抬起小小脸蛋,女孩儿问道:“娘亲,关叔叔怎么这么久都不来了呢,我好想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