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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这雨水,将他多日的干涸浸湿了。然而,在风雨全面引爆,最可怕的黑暗笼罩整个世界之时,黯淡隐约的桔色灯光,就象迷失在深海中的一叶扁舟,蓦然发现不远处的灯塔,迷航的人生找到了方向与归途。在用尽全力,昏死过后,忽在迷离之际,似乎听到温柔的叹息,轻飘飘似一缕丝绢,似一片白羽。他微睁开眼,一片桔色光晕之中,苦渡众生的观世音菩萨庄严妙相,原来这光,是菩萨的光明之轮。大慈大悲……强挣了四天三夜,李浙希终于昏了过去。“喂,你醒醒,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说话么?”宋泽友蹲在“挺尸”身边,伸手轻拍这人的脸颊。用力掐人中,没用。一摸这人的脸颊额头,guntang至极,再摸其身上的皮肤,却如坠冰窖。宋泽友读大学时,学过急救,但人腿断了怎么弄,就那几节课也学不来。瞧着这么一大块头,光是弄进门,都费好大的劲。宋泽友将里屋的门板卸下来搁在堂屋,又拿了床破被褥铺上,这才拼死命将大块头弄上了门板。就这会工夫,已经累出一身汗。可事情远远还没完。当他把这人身上的湿衣服脱下来时,这人遍体鳞伤,尤其双腿伤的更重,瞧着心惊rou跳。双手、双肘、大腿……挨着地面爬行的皮肤全都磨破,血rou模糊,衣服粘在上面,都撕不下来。这个人遭了多大的罪,才爬到这里来?衣服装束早看不出原来的模样,估计是出来攀山的驴友,在山中迷了途。宋泽友手有些抖,心情沉重,动作却越发轻柔起来。将伤口都用盐水清洗了一下,找了件外公的旧衣裤给人穿上,喂了水,又给额头覆上冷毛巾降温,又到炉灶后柴仓寻了两根笔直木柴,绑在这人肿胀起来的腿上固定。他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毕竟他不是医生,对急救知之甚少。就算方法错误,这人就自认倒霉吧。这一番动作下来,再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九点了。他坐在饭桌边玩着没信号的手机,时不时低头看看,给人喂点水。现在只能等雨停了,他再想方设法联系山下。目测这人至少有一米八以上,体重怎么也有二百多斤,这巨熊……铁塔一般的身体,他就算有心也没这个力气将人背下山去。将额上毛巾再换下,细仔打量这人。高鼻剑眉,宽额厚唇,只是脸上rou太多,将五官挤在一起,显得有些滑稽。但不可否认,这人的真面目绝对差不到哪里去。突然想到刚刚在碗橱当中还看到几瓶二锅头,烈酒度数高,可帮伤口消毒,也可以擦拭降温。李浙希痛醒了。口干舌燥,浑身被车辗过一般,痛疼非常,却使不上一点劲。他睁开眼,看到眼前伸过来一只手。这只手,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平平,显得极为干净。与女子之手又不同,这手骨节分明,柔软中蕴藏着力道。这样的手若跳动在钢琴键上,必能弹出惊心动魄的曲调。这大概便是医生的手……他得救了!!!这只手坚定地覆在他的额头上,让他心情激动。手掌微凉,很舒服。心中巨石落地,他必定躺在医院的豪华病房,正接受水平一流医生的救治。“你醒了?现在人神智清楚么?你叫什么名字?”“李浙希。”李浙希下意识回答,嗓音却似公鸭子在叫,声音低不可闻。“几岁?”“三十二。”“哪里人?家住哪里?”“新市……家住……”“行了,别说话了。现在肚子饿么?渴不渴?”李浙希懵逼了。到底让不让说?饿?他三天三夜没吃东西了,现在能啃下一头牛。“很饿,也渴。”“行,我喂你喝水……等一下我给你泡个面。”“泡、泡面?”面条用泡的?“我带了海鲜口味和酸辣口味的,你喜欢哪种?”“……”第4章李浙希睁开眼。眼前没有他想象中雪白的墙面,没有医生护士,没有各种医疗设备,他……他妈的他这是在哪里啊!!!他投资过酒店、酒吧、咖啡店、美食广场等等,他曾投资过的洗浴中心因为提供的自助餐极具特色风味,在新市数家洗浴中心首屈一指。可以说,他在餐饮方面极具权威。不仅如此,他奔波在各种各样的饭局当中,近几年每天都是在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的包围圈中渡过的。他吃过泡面么?答案是当然。不可否认,泡面味道浓重,平时换换口味也无妨。可问题是,他现在饿了四天三夜……还有没有人性啊?!眼前这青年,穿着一身素白,虽相貌平平,表情冷淡严肃,但浑身上下干爽清透,满是书卷气。这样的人不会不明白,他现在需要什么。清粥小菜最起码的,对不对。最好是鱼片粥,该死的水库野生鱼是没指望了,只能选用上好的小黄鱼,取其身上最细腻的鱼rou,用姜丝调料稍稍腌制,放入熬好的粥后,大火烧开再撒点葱花,最是养胃滋补,味道也是一流的,再配上凉拌小菜……当然,除了鱼片粥令他记忆深刻之外,还有蝤蠓(青蟹)粥。特别是秋高蟹肥之季,野生的蝤蠓,膏满rou肥,待整只蝤蠓的精华全部入粥内,整只蝤蠓弃之不食,最鲜美恰是这粥。再者便是他醉酒呕吐之后,母亲为他煮的红枣小米粥。虽然时常不是太稠就是太稀……不能再想了,他快受不了了。“鱼?那是海鲜口味,我这就去泡。”。李浙希心累:有泡面吃总比饿死好。这种强烈的心理落差,让他恨不得立时插翅得救下山,然后八百年也不再登山了。宋泽友从背包里拿出一包海鲜方便面,急急忙忙走到灶间。须臾,他面无表情将泡的好面喂到李浙希嘴巴里。“呕——”宋泽友端着碗避到一旁。拿了毛巾将李浙希嘴角仔细擦干净,又将呕吐物处理了。躺在门板上半死不活的李浙希不甘心地拼了老命发出嘶哑地燥音。宋泽友百忙之中瞅了他一眼。“嘶——”李浙希不知道牵动哪一块伤口。“嗯?”李浙希恨不得抓着这小子的领子,拼命摇。“一锅水……米……煮起来……”他心里想着要喝粥,现在整个灵魂rou体都在渴望着粥水的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