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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殿下明着前往白马山,伊冒尚且敢派兵刺杀,卫绾不敢想,一旦殿下身份被戳穿,伊冒会对他进行什么样的报复。她的眼前几乎一阵发晕。 卫绾苦着脸,凝重地又问:“消息可靠么?” “可靠,是我们的暗线发出来的消息,”冯炎屈膝跪在卫绾身前,卫绾身子尚且发着颤,身心冰凉,视线木然地落在冯炎堆满积雪的肩膀上,冯炎焦虑不安,抱剑垂首,“虽则眼下伊冒将主公奉为座上宾招待,但冯炎实在担忧,伊冒这是口蜜腹剑,实则暗中要对主公不利。伊冒其人狡猾,必定知道主公他们潜入草原的目的,乃是为了生擒他而去,怎么肯坐以待毙?” “主公安危难测,请太子妃殿下准允,臣即刻发兵支援。” 卫绾不知殿下的情报网到底有多周密,但既然殿下信任冯炎,她便也信任。 何况她此时确也心乱如麻,不知拿什么主意,只要想到殿下可能遇上危机,便忍不住惴惴。 “也、也好。” 冯炎立即又道:“太子妃稍安,臣仅带二十人轻装前去,如主公无事,立即便会赶回。客栈之中尚有羌人的人手,他们的王子也在此,足可以保护太子妃。” 卫绾觉着也甚是周全,便不再犹豫,重重点头,“冯炎,务必带回殿下,他不容有失。” 冯炎领命,转身,冒着密密匝匝的鹅毛飞雪大步离去。 听着院中调兵遣将的动静,卫绾手里正编着一条腰带,心中无法平静。她总是有些觉着,这事情来得有些突然,只是又说不出到底有何突然。 直至冯炎已领着人出了庭院,朝西北草原奔驰而去之时,窗外密密的碎雪之声仿佛更厚重了几分,朔风猛拍窗棂,发出吱呀吱呀的巨响。 灯火被寒风吹灭了,卫绾忍着寒潮贯体带来的彻骨之冷,趿拉着双履下榻,将烛火重新点燃。 心事重重地,她又爬上了床榻,夜深人静,却始终无法入眠。 手里的腰带编织了一半,已心绪不宁,不能再继续下去。 后来也不知怎的便入睡了,醒来第二日,她与羌人仍相安无事,羌人对她仍旧恭敬有加,清早于门外问安,远方也没有传回对殿下不利的消息,卫绾松了口气,擦拭了下昨晚因为噩梦沁出体外的冷汗。她慢慢起身,将草药盛会钵中,以铁杵捣烂。 这膏药还差了对症之物,否则必能消去殿下身上的伤疤了,这事宜早不宜迟,若那伤疤再于身上多留几个月,大罗金仙的灵丹妙药也是无法起作用的。 她心里暗暗盼着殿下早日回来,至少,传回一个平安的消息也好。 这雪下了几日也不肯停下,卫绾每晚除了编织那根以草绳结成的腰带、研读医书之外,也无事可做,不到子时,毫无睡意。 门窗无人修缮,北风幽幽,再度吹熄了烛火,卫绾揉了揉被烛火几乎刺伤的眼,要下榻点燃它,却忽然撞见客店之中闪入一抹漆黑的影子,迅捷,犹如鬼魅。 她的心骤然一提,猛然顿住。 第 40 章 卫绾惊恐地后退, 要出声惊呼,那人却劈手掐在了雪颈之上。 她惊愕地抬起了头, 此时风裹着密雪冲开了窗门。 卫绾被掐得几乎喘不过气, 勉强挣扎抬起头, 那人低声道:“切莫挣扎, 否则娘娘不能活过明日。” 那人的嗓音有种独特的温柔, 但又隐含锋利。 雪花漫卷, 身上彻骨地发冷, 卫绾被掐得呼吸不畅, guntang晶莹的泪珠儿从眼眶中滚落而下。 那人忽然卷起了卫绾身边的一床棉被,连封了卫绾几处xue道,裹挟着人,便将人捆走了。他跃出房门,风雪之声忽然大了起来。 卫绾噙着热泪, 嗓子已挤不出丝毫的声音, 举目四望, 这客店之中黑灯瞎火,无人行走, 卫绾惊愕地仰起了头, 要朝那人看去。 但夜色漆黑,什么也没瞧见。 冷风犹如刀割,卫绾露于外的脸颊渐渐被冻僵。那人抱着人冲出客店之后, 便将卫绾连着棉被打横抱上了马背。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跟着他坐上来,策马扬鞭, 迎着冷风寒雪朝城门飒沓而去。 城中有隐微灯火之处,卫绾奋力地偏过头,朝胯.下策马的男子极目望去。这人知晓自己的身份,还敢绑住自己? 无奈她xue道被封,仅能发出喑哑的字节,说不出别的话。 那人在出城门之后,终于看了她一眼,“太子妃不必担忧,我们主上对你绝无恶意。但我们需要你去同太子殿下谈一笔买卖。” 此时他催马扬鞭,已离城数里,积雪尺深的阔道旁停着早已备好的马车,卫绾被粗鲁地抱下来,连人带被一把塞入了马车,跟着那人也走入,将卫绾身上的xue道解开了几处,卫绾四肢依然麻痹,但经脉已经在渐渐活络复原。 她要伸掌去推那人,反被制住,此时她才看清这人的脸。 这是陌生的脸,是个年约二十七八的青年人,相貌阴柔,当他那双眼盯着卫绾之时,总让她想起山里出其不意攻击人类的毒蛇。 卫绾痛斥:“休想!你们主上到底是谁?” “见了,太子妃自知。” 他不再说话,一路紧盯着卫绾,她极不自在。 马车不知走到了何处,开始颠簸起来,卫绾紧紧拉着棉被,盖在自己身上,心中极为不安。 车中燃着一盏铜灯,灯火随着颠簸,渐渐地有了熄灭的意思,卫绾唯恐夜黑风高,这必将使她更恐惧,她忙伸手去一把抓住了灯盏,不顾那guntang的灯油溅落在手背,低低地发出一声呼痛,便咬唇戒备地拎在了手里,护着那点微弱的火苗。 青年见了,意味难明地发出笑声,却开始自报家门,“在下沈秋屏,琅琊人士。” 卫绾不愿听,别过了头,却语调冰冷,丝毫不肯认命:“既然不肯说你们主子是谁,你是谁,我也不在乎。” 那人却笑了一声,阴凉的蛇,卫绾觉得自己的脖颈上仿佛缠上了那湿软阴黑之物,恶心得几欲呕吐,她的手紧紧地扶住了马车。 沈秋屏望着戒备得如临大敌的太子妃,烛火之间,佳人芙蓉花面,微微含粉,实在国色。他情不自禁地发出轻笑声,“太子妃不奇怪,为何冯炎突然离开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