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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认定了她蠢,轻而易举就能骗了她。 苏木推了自行车过来。 林鑫赶紧把meimei压上车:“先回家,这事儿回家再说。” 林蕊扭过头:“我不要跟你回家,我以后都跟王奶奶睡。” 王奶奶对她好,王奶奶从来不骗她。 林鑫无奈至极,只能由着她板了一路脸,跟只负气的小公鸡似的,“咚咚咚”跑上楼。 芬妮忐忑不安地看着林鑫,小声嗫嚅道:“鑫鑫姐,我……那个,蕊蕊……” 林鑫摆摆手:“赶紧回家烘干了头发就睡觉,明天还要上课呢。” 她摇摇头,心里头的气一口接着一口叹。 十八岁的姑娘跟着meimei上楼,认真道:“你真打算就这么睡觉?” 林蕊气啾啾地看了眼她姐,扭过头去不吭声。 “你气什么啊?”林鑫帮靠在椅子上的meimei擦头发,又让她把脚翘在电热毯上。 林蕊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心里头的气却还没消:“你去上海不告诉我。” “告诉你,然后由着你逃课跑过去?”林鑫点点meimei的脑门,叹了口气,“蕊蕊哎,你的性子我们最了解。你原本就坐不住,再给你点儿勾人的想头,那你还能安生待着就怪了。” 林蕊委屈:“你这叫有罪推论,你都没跟我说,先给我定了罪,美名其曰为我好。” 林鑫愣了下,苦笑道:“可是大人总不愿意孩子走歪路啊。无论是哄骗也好诱拐也罢,大人总想让孩子别走岔道,一门心思往前奔啊。” 明明知道孩子禁受不住诱惑,又为什么将诱惑摆在孩子面前呢? 如果说一切都由孩子自己来选择,大人为什么还要竭尽所能地避免孩子接触糟糕的环境呢。 “你好奇心强,胆子也大,我们都不希望你将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林鑫摸着meimei因为哭着吹风而有些发皴的脸,笑了,“赶紧抹点儿雪花膏吧。” 林蕊闷着气,撅起嘴巴强调:“那你以后不许骗我。” 她有点儿委屈,“你早点说要去上海,也能帮我捎东西给妈啊。” 于兰她小姨所在的商场进了批宁夏特级枸杞。 郑大夫最爱喝枸杞泡水。 林鑫搂住meimei,好声好气地宽慰:“我下礼拜过去给你带。你以为妈不想你啊?妈晚上都是看着咱们的照片才能睡觉的。” 林蕊的心里头舒服点儿了,趁机提条件:“那你得给我去上海的店里头问卫生巾的事。” 要是错过这个发财良机,她会活活怄死的。 林鑫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被这个meimei活活折腾死。 她勉强点点头,应下了。 林蕊还是不放心,她姐就不是做生意的人,缺乏发现细节的眼睛。 少女摆摆手,犯愁道:“还是算了吧,我自己过去看了才放心。” 林鑫沉下脸,断然拒绝:“不行,你不要录广播剧啊?” 林蕊得意洋洋:“我们圣诞节就正式播出了,还有最后两集就录完了!” 看她姐还绷着脸,她立刻嘴巴一瓢,又开始要嚎啕。 林鑫被她吵得头痛欲裂又头大如斗,只能点点头勉强答应。 当jiejie的人狠狠拍了下meimei的后背:“好了,赶紧给我自己洗衣服去。现在可没人伺候你。” 原本她是要在浴室洗的,结果这丫头闹脾气,都没顾得上。 林鑫撩开门帘子,惊讶地看见苏木端着洗衣盆进来。 现在天冷,塑料盆不禁冻,各家的盆都是拿回家放着,怕被冻脆了。 少年腼腆地冲着林鑫笑:“鑫鑫姐,我把衣服给洗了,可能洗的不是太干净。” 林鑫差点儿当场晕倒。 你一个男孩子洗什么女孩换下来的衣服? 林蕊从里屋中探出脑袋批判她姐:“姐,就你这种态度还妄想卫生棉条能一统天下?” 凭什么她给苏木洗换下来的衣服就理所当然?虽然她也从来没洗过。 而换成苏木给她洗衣服就成了石破天惊? 这就是性别歧视,没得跑。 林鑫额头上青筋直跳,这能混为一谈吗?这根本就是两回事。 她一言难尽地瞪着苏木:“下次不许洗了,知道吗?我自己会洗的。” 苏木满脸怯生生:“那个,姐,我说的是蕊蕊的衣服。你的我没动,真的没动。” 林鑫指着面容无辜的男孩,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她狠狠地一扭头,端着洗衣盆又出去了。 苏木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鑫鑫姐不是不喜欢人碰她的衣服吗?她都没碰,她怎么反而更不高兴了。 他才不傻呢。 鑫鑫姐最爱干净,肯定会嫌弃他洗得不清爽。 蕊蕊没那么多讲究,衣服怎样她都穿得下去。 林蕊得意得尾巴在天上晃来晃去,臭显摆地强调:“哎呀,姐,你可得快点儿 洗。热水够不?要不要我再烧一壶。” 她得意洋洋地跟苏木炫耀:“上海,我下礼拜天要去上海了。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 对于1988年的少女来说,现在去趟上海,可不仅仅是陈焕生上城的级别。 档次堪比她三十年后去南极看企鹅。 “到时候咱们好好逛逛,我带你吃自助餐去。”少女兴冲冲地抓着苏木的胳膊,跟他保证,“这回绝对敞开了让你吃,绝对不说你吃rou多。” 哎呀,真是怀念宇宙黑洞无苦啊。 这小子绝对能将他们所有人的本钱都吃回头。 林蕊得意地一个跟头倒翻过去,贴墙倒立。 啦啦啦啦,多么美好的夜晚。 苏木奇怪地看着她:“下礼拜天考试啊?你不知道吗?前天李老师才在课堂上宣布的。” 林蕊呆愣,眨巴两下眼睛,支支吾吾:“那个,我还要录广播剧呢。” 对,她担负着得奖的重任。 耽误了广播剧的进度,可不仅仅关系着她个人的荣誉,那是整个集体的事。 那个,少考一次试就少考一回吧。 像她这样富有大局观的人,怎么能为了个人得失枉顾集体利益呢。 她素来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 苏木看着她煞有介事的脸,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提醒了她一件关键的事。 “李老师知道。”他一言难尽地注视少女呆滞的脸,“他跟薛老师一直有联系,知道你这个礼拜就结束录音了。” 林蕊的眼睛眨巴两下:“那个,不是……” 苏木一鼓作气,索性和盘托出:“李老师知道你的录音工作结束了。后面的晚自习以及周末补课你都得参加,他会利用课余时间帮你补前面缺的课。” 林蕊捂着脑袋,跌坐下来。 她肯定是湿着头发吹了太久的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