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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同他提过。其实……我也没做出来过,拿不准能做成什么样子,既是大人请托,就姑且动手一试好了。一会儿我列个单子,您明天先去寻些材料,不过还得查几册书,我先看看。” 她忙着起身,跑去书架旁摸索。 唐糖寻了半天,却立在一个架子前头定住了。 纪理见她一动不动,亦转回身看那书架,唐糖眼前,恰是那册她多日不见的。 她分明小心将它包好,藏去了书房最深的那个橱角。 无论是因为退却于公主墓之艰难,还是贪图那一只宽厚掌心的温度……更不说纪陶的心意如何,自她决定放弃晋云山的那一夜起,她终是永久地辜负纪陶了。 在案情大白之前,她哪里还有资格,去翻阅哪怕是纪陶留给她的一片纸? “怎么……会在这儿?” 纪理不以为意:“哦,是我取出来的,藏那么好,你要读的时候怎么取?” “我不读。” “为什么不读?” “暂时不想读。” “为什么不想?” 纪理不理会她,伸手抽出那册书,径直扔在她面前。 唐糖目光都不忍落下去:“现在我不是还有正经事要做?” 纪理简直像有读心的本事:“木鸢的事不急。倒是你,不用总觉得辜负了什么人。” “关你何事。” 纪理浑不在意:“那为什么不读?书不就是给人读的?哼,要是哪天……我也不在了,你难道连九宫算也不玩?” 唐糖一慌:“大人要上哪儿?” 纪理目光狡黠:“随口一说,不必为我担心。” 唐糖嗤一声瞥开眼,咬唇骂:“你这种人,有什么可担心的,祸害遗千年。” 纪理趁机一把抢过书来淡笑:“与其放着不读,不若撕了算了。” 唐糖急得气血上涌:“还我!” 纪理已然作出了撕的动作,唐糖眼泪都急出来:“怎么有你这种人……我读就是了。” ** 从那日之后,唐糖每日净手三遍,捧圣物一般捧了那册鲁工残卷,凝神贯注读。 纪理醋溜溜地:“哼,至于宝贝成这样……唐小姐待我的书,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他依旧命阿步夜夜预备吃食,唐糖不理他,心里舍不得书,坚辞不肯吃。 起先唐糖摩挲封页,想象纪陶得到书册的当初,也曾怎样心心念念地盼着早些交与她,难受得躲回房中泣不成声。 却被门外的纪二嘲笑:“唐小姐这算是知道遂州天旱,特意在为我求雨么?”又递了方帕去与她擦,唐糖这才止了泪。 回去强忍难受读了几页,才觉出这册奇书的名不虚传之处来,倒是真有了些相见恨晚的意思,再放不下了。 这天唐糖正巧阅至其间某一页,目光冻结,瞬间屏住了呼吸。 纪理心细,看她半天出神未动,问了声:“怎么了?” 唐糖似梦初醒,笑得略敷衍:“没事。” “当真?” “噢,就是看到书里说到,上古时候流传下来的一种极细浮尘……含磁,嗯真没什么。”说罢继续低头投入其中。 她愈这么说,纪理愈将她侧脸盯望了半天,送了瓤橘子去她唇边。 唐糖正出神,下意识一口…… 橘汁四溅,被咬痛手指的人强忍着没抱怨,只冷笑:“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咬痛了没有?” “你说呢?” 唐糖抽过手巾替他擦拭,细细查了指头上无有牙印,又装模作样替他吹了吹,边推书与他瞧:“大人可以自己看。” 纪理任由唐糖侍弄那根手指头,淡扫书页,确知书中句句如她所说,这才略略安心。 唐糖搁下书,却指摘起今日收到的木材质地来:“这个……大人今日寻来的木片不对啊,木鸢是要飞起来的,飞一半一头不堪重负栽倒了可不行。大人再去寻,最好是找桐木类,以凤凰木为最佳,轻韧度都满足。” “好。” 唐糖苦催:“快点找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这儿图纸都已画好,只等您这东风。” “巧妇,哼,也不知几时能吃到你动手做的饭?” 唐糖面红:“不是我不想给大人做,实在是阿步做的饭太好吃,毁了大人的胃口事小,若真吃出点什么事故来,性命交关,爷爷那里我就无法交待。” “我记得唐小姐说我是个祸害,我怕什么。” “这话您还真往心里去……待我为大人做成这个木鸢,我请大人下馆子赔罪便是!” “好。” “一言为定,听说南城的小九天就不错。” “哼,你舍得?” “只要大人一句话,舍不得也要舍!” “我记得是我麻烦你。” “大人见外,这种事情也能算麻烦么,您吩咐就是了。” 他总觉得唐糖今夜待他既疏离客气,又忽然对他多了许多迁就。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却再也说不上来更多。 ** 裘宝旸这些日子埋在纪陶旧日卷宗里一筹莫展,其中让唐糖眼熟的线索惟有一条。 “唐糖,你瞪着这春水二字都小半时辰了,难道你听纪陶提过的?” 在益王府血案之凶犯笔录旁,标有纪陶亲手所书“春水”二字,却再无更多详细。 关于春水轩和徐春水,纪二或许知道更多,但以他这人的城府,想要撬开他的嘴听一句真相,那是难于登天。 况且春水轩已在西京的一场大火里化作灰烬,连掌柜程四都已不在,此线蹊跷险恶之极。二哥哥想必也恰恰困在某一个点上,愁而不得解罢? “噢,并没有,我就是眼熟。” “别琢磨了,又到散衙的时辰,法曹约了哥同去刮痧,哥何来的心思?走罢哥送你回。” 唐糖笑劝:“宝二哥不要沮丧,都会好的。” 裘宝旸仰天长叹:“好什么?哥同你两个来这儿眼看小两月,纪陶的案子一筹莫展,哥交不了差事小,真心觉得对不起兄弟。” 唐糖倒没觉得他对不起纪陶,却真心觉得自己怪对不起宝二爷的。鹿洲一事将他蒙在鼓里,所有有涉纪二的线索她也都包着藏着,生怕他知道。 宝二爷一向骂自己重色轻友……其实骂得也并非一无道理。 不过重什么轻什么,日后回过头看便不再重要,反正到头来人与人都是一样的道别。 “今日我不用早归,请宝二哥南市喝酒可好?” “糖糖你好生阔气!南市酒楼可是一等一的烧钱,你才挣几个?纪二又待你那般抠……” “您去不去?我有话同你说。” ** 唐糖饭桌上才告诉裘宝旸,自己最近恐怕得请个假出趟门。 裘宝旸十分惊讶:“请什么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