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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嗖嗖”射出数根箭矢来,原来墙上弩机连着脚下机关。 身子猛地腾空而起,往后疾闪,唐糖起先大惊失色,怎料怀抱温暖踏实,心很快安定下来,嘴硬道:“要不是你故意不做声吓我,我怎会踩到那玩意?况且这些小意思我还懂得躲,要你抱我作甚?” 此间险情重重,他抱着她心底却甚是舒坦:“曹斯芳撒了谎,此间时有来人,二楼尸体横陈,这一具方才死了半月,东首两具,有四五个月,那边三具,却已然超过半年。与其趟着地走,不如让他们为我们探一回路。” 唐糖向他脚下看,方才惊觉纪二脚下竟已是铺了好几具尸首,他正踩在其中两具之上。那些尸首也是真的倒霉,几乎要被他踩瘪了。 “大人这办法简直笨透了。你放我下来,我有钉有绳,若想避开脚下机关,可将身子吊在半空前行,哪有踩着别人的rou身探路的?说出去教人笑死,你就不怕人家的鬼魂不得安宁,跑来找您算账?” 纪理厉色将她一瞪,却将脸凑近了,仿佛随时就可以吻上去,唐糖红着脸,一脑袋缩避开去:“你做什么?” 他不语,被她娇羞神情惹得心猿意马,在她的心里,竟是不曾怨他?他轻轻嗅了嗅她,屋里的气味实在糟糕,只有他怀中这个小人的味道尚且怡人。 唐糖见这个家伙总有心思想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真心讨饶道:“大人还是……有点脑子的。不过,你先放我下来,我自己立好。不然我们这样行动毫不灵活,遇险全无转圜啊。” 他不舍地又抱了许久,才依唐糖所言,将她轻轻放在身后,蹲身又去推其中一具尸首,那一具倒霉男尸方刚向前行进数尺,忽然一阵“突突突突”,那尸首居然贴地巨震起来。而后眼看着十余根尖利的箭矢,密密刺穿那人的身体,瞬时一股扑鼻恶臭。前边那处,弩机就埋在地板的下方! 纪理继而拨过一具去旁侧探路,就仿佛在拨弄什么工具一般。 唐糖看不过眼,这家伙应变力是不错,却全然不了解机关,这样子几时才能到达中间那个鼎? 但凡闯入机关的人,通常要么一心逃命,要么总有所求,一般惦记的都是怎样避开机关。她唐糖却非误撞此间的不速之客,更非贪财求宝的盗贼。她这些年玩得多读得也多,好容易实地见着这么个宝贝地方,哪能傻乎乎由得造机关的人摆弄? 墨子残卷上书,最高明的工匠,才会将主控机关安在人们顶顶意向不到的地方。唐糖望向那口大鼎,它分明像一个盛放宝物的容器,她已然可以确认,那些奇怪的窃窃人声,正是从这口鼎中传出的。 “幸亏今夜想着踩点,绳子不曾少备。”唐糖抛出两枚羊眼钉,一近一远,分别牢牢钉在了天花板上,她将钉钩上连结的绳子往腰间绑牢,轻身往上一蜷,人便倒吊在了其中一根绳上,“大人原地待着,我荡过去看个究竟。千万别过来,地上机关无数。” 她说话已然荡了出去,纪二再没法子拉住她,怒骂:“回来。” 唐糖已然够到了后面那根绳子,回头同他一笑:“嘿嘿,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今夜大长见识,很多工匠真的不过如此,这间鬼宅我算看出来了,一定是个很富贵的人弄的,十分富贵!花哨有余,匠心不足,故弄玄虚的成分居多啊。我现在是摩拳擦掌,非破了这一屋子机关,破了这所谓鬼宅不可。不然,墨子残卷……哼,我对不起赠书之人。” “小混账。” “别骂我,我不会死的,你也给我好好活着,我才好……”唐糖不说了,她又往前方的天花之上抛了一枚羊眼钉,抛得力气不够,当啷啷,那钉子落下来,砸到了铜鼎之边缘,索性弹落进了那个鼎。 唐糖将连结那枚钉子的绳子狠命一拽……它竟纹丝不动。 她一心急,将绳子一勒,索性一个飞身踏在那铜鼎的把手之上,猫身往里头一看,此鼎很深,鼎中绿光盈盈,中间有一只大大的乌木盒子,却因那绿光实在太过晃眼,暂且分辨不出上头写的是什么字。 唐糖不敢轻易探手下去,轻将鼎身摸了一周,终于摸到了一处异样,她手指一顿,鼎中窃窃之声本来愈来愈响,此刻却渐渐消没无声,绿光也熄灭了。 唐糖回头笑:“我好像摸到了。” 原地压根不见了纪二的人! 她不及慌神,那口大鼎之中的声响忽然换做风声,呜呜而起,好些淡黄色的绢帛不知从何处冒出来,啪啪打在鼎内的壁上,慢慢风力愈加厉害,那些绢帛飞将出来,打在唐糖手上,继而扑面而来,愈来愈多……几乎就要打向她的全身。 唐糖只记得曹斯芳说过,“不要触碰那些四处乱飞的绢帛”,她在铜鼎的边缘立妥,够向鼎上那柄乌金之箭,打算挥剑砍走这些凌乱绢帛。 虽不知他人何在,有剑在手,一会儿或可借剑救他。 手未曾摸到剑鞘,却被那只温暖覆上来攥住了,他轻凑去她耳畔道:“勿碰此剑。” 绢帛漫屋纷飞,他也立在这口鼎的边缘,唐糖眼泪都流出来,回身紧紧将他抱住:“你不要总是吓唬我!” “那你呢?” 唐糖抱紧他,眼望鼎中,先是大哭,慢慢哭声小了。 他不明其意,揉一揉她下巴上的泪:“幸好我脚下尚稳,不然被你这丫头一扑,我们二人皆掉下去……” 他话未曾说完,唐糖早撇下他,一个纵身,径直跃了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 纪二:找这种特殊爱好的女盆油真的正确么?我隐隐看到了一条不幸的道路,蜡烛皮鞭什么的对我媳妇来说都是小菜吧,会不会有什么机械手段……(好期待…… ☆、乌金剑 他面无人色探身去捞,却只抓住一把唐糖的头发, 心生绝望间, 正欲纵身而下,却听那鼎中之人蹲在底下骂了声:“杀人呢,揪头发也不是什么好汉所为……” 纪理怒得无语。 鼎中那个小混账又道:“好啦, 还不夸我聪明厉害?这方乌木盒子就是主控闸了, 来取的人心黑, 肯定要将它往外起, 自然会触发更多机关。哼,我偏生往上头一跳,你且听一听,这间屋子还有什么怪声没有?” 他侧耳去听,屋内隆隆声果然不见了,漫屋飞扬的淡黄绢帛落了一地,也停止了动静。 但他益发的恨:“如此贸然跳下,万一不对怎办?” 唐糖鄙夷道:“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猜的么?” “哼。” “这乌木盒一看就是个旧式的暗盒, 侧边装了几片木叶, 故而方才可以扇出那么大动静的风来;里头肯定不是什么宝物,反倒有些小机关, 肯定还安了漏斗状的扩声簧片,不然就没有那些奇怪人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