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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往山上跑了好几趟,本来都绝望了,没想到师父居然下山了。 “这个人是被捂死的。” 小六瞪大了眼睛:“师父怎么看出来的?我检查过它的颈部,没有痕迹。” “你看它口鼻里的损伤,还有——”钱仵作拿着镊子从尸体口腔里夹出一条细线,“你看看这是什么?” “这是——”小六眨眨眼,脸皱起来。 “绣线?”乔昭脱口而出。 钱仵作点点头,看向乔昭的目光带上了赞许:“对,就是绣线。” 他说着深深看了小六一眼:“这个人是死后被丢入水中,口鼻里的绣线不可能是入水后吸入的。而一个人什么情况下会吸入这个呢?” 小六并不蠢,脱口道:“被人用软巾帕子之类带绣花的东西捂住口鼻时?” “正是如此。”钱仵作把镊子往托盘里一扔,冲乔昭轻轻点头。 “小丫头,你的考验暂且算是通过了,走吧。” 第370章 第二个考验 “谢谢。”心中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乔昭勉强笑笑,白着嘴唇冲了出去。 “黎三——”池灿抬脚追过去。 钱仵作面不改色走了出去。 小六追上来:“师父,您别走啊,徒儿请您喝酒去。” 钱仵作手一抬:“不用,以后也别去山上烦我。” 小六紧紧跟着钱仵作:“哎呦,师父啊,您可别这么说,以后徒儿不懂的还要请您出马啊!” 钱仵作冷笑:“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邵明渊跟在钱仵作身边走出去,一眼望去,就见乔昭扶着院中古树弯腰吐个不停,池灿就站在一旁,掏出手帕递给她。 “麻烦打些水来。”邵明渊递过去一块碎银子。 小六怔了怔,小心翼翼看钱仵作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忙把银子接过,道了一声谢飞快跑了。 仵作是县衙里最底层的人,这样的意外之财可不多。 没过多时小六抱着水壶过来。 邵明渊接过水壶走向乔昭。 “黎姑娘,先洗洗手吧。” 乔昭听到邵明渊的声音不由直起身来,背对着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多谢了。” 她就着水壶里的水反复洗了几遍手,拿帕子擦了擦嘴角,苍白的脸色瞧着有几分狼狈,浑然不见了以往从容淡定的样子。 这一刻,无论是邵明渊还是池灿,都真切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对眼前的少女来说,确实是一场痛苦的折磨。 她也只是个普通女孩子,没有三头六臂。 池灿看向钱仵作的眼神满是嫌恶。 这个老东西,等秋后再说! 钱仵作瞥了池灿一眼,冷笑:“怎么?小子想找我秋后算账?” 乔昭不由看了池灿一眼。 池灿看得出来,那一眼中有怕他坏事的担忧。 他不由苦笑。 他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让她一番努力付诸东流。 “哪能呢,本公子向来尊老爱幼,钱仵作多心了。” “哼!”钱仵作冷哼一声,显然是不在乎什么以后的,直接问乔昭,“吐够了吗?” 乔昭欠了欠身:“让您见笑了。” “见笑倒没有,既然吐够了,那就继续后面的考验吧,再耽误下去天都黑了。” “还有考验?你刚刚不是说她已经通过了考验?”池灿气得脸色发黑,偏偏拿钱仵作毫无办法。 钱仵作嘿嘿一笑:“原本是通过了啊,但我瞧着你小子不顺眼,给她加试一场。” 池灿一张脸顿时白了,看着乔昭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是歉疚。 在黎三眼里,他是不是一无是处,只会帮倒忙? 乔昭笑笑:“钱仵作,您不要开玩笑了。您刚才说过了,我只是暂且通过了考验,后面自然还有考验等着。” “呵,小丫头倒是聪明。”钱仵作白池灿一眼,抬脚往前走去。 池灿看向乔昭,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眼神晶亮。 她是怕他难过,给他解围吧?这么说,她还是有一点在意他的? “拾曦,走啦。”邵明渊拉了池灿一把。 池灿这才发现乔昭已经走远了。 “庭泉。”他心情雀跃,与这阴森压抑的义庄格格不入,眉梢眼角是按耐不住的喜悦,“我有些开心。” 邵明渊没应声,拍了拍他手臂。 “回头追上杨二他们,咱们喝酒吧。” “好。” 出了义庄大门,乔昭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这个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微凉的风终于让人感受到一丝秋意。 义庄附近是没有什么行人的,几人往前走了一段距离转入另一条街道,才一下子热闹起来。 民宅炊烟袅袅,路上行人匆匆,酒馆饭庄门前的灯笼提前亮了起来,已经到了用晚饭的时候。 “饿了吧?”钱仵作笑眯眯问乔昭。 乔昭面上平静,心中苦笑。 她刚才虽然把午饭全都吐出去了,可这个时候哪里吃得下去。 “吃不下?”钱仵作脸上笑意不减。 邵明渊开口问:“钱仵作想去哪里吃?” 钱仵作似笑非笑看了乔昭一眼:“就东大街那个喜来福吧。” “好,钱仵作请。” 一行人直奔喜来福。 小二迎上来:“呦,原来是几位客官,快快里面请。” 他目光落到钱仵作身上,先是一愣,忽然瞪大了眼:“你,你是那个——” 池灿直接把一块银子砸进小二怀里:“别废话,领我们去雅间!” 银子立刻起了作用,小二弯着腰连连道:“几位里边请!” 几人被小二领进一间屋子,小二满脸堆笑问道:“几位客官要吃些什么?” 邵明渊侧头问钱仵作:“钱仵作想吃些什么?” “爆炒猪舌,熘肝尖……”钱仵作毫不客气报了一串菜名。 每报出一个,乔昭脸色就白上一分,到后来险些坐不住了。 她已经能猜到钱仵作对她接下来的考验是什么了。 他们来得早,没用多长时间热气腾腾的饭菜就端上来了。 “几位慢吃。” 小二出去后想了想,悄悄溜去后边。 钱仵作的儿子正望着窗外发呆。今天忽然有人来找那个老东西,让他颇有些心神不宁。 “钱先生。”小二喊了一声。 “有事?” “钱仵作来咱们酒肆吃饭了——” 小二话未说完,钱仵作的儿子腾地就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出门外:“他怎么来了?” “哎呦,你别激动啊,钱仵作不是一个人来的呢。要是扰了客人吃饭,掌柜要骂了。” “我知道了。”钱仵作的儿子抖了抖身上的长衫,抬脚向前边走去。 雅间内饭菜的香气充斥着每个人的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