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桥终于分开了,却因为用力过猛,两个人砸向了两个完全不同的方向。 鲜血流了一地,袁溪桥一只手捂住手臂,一只手撑住地面,拼命站起来,“冉竹,你跑啊,你还有留下来吗!?” 冉竹看着婴儿的脸,因为吸食了鲜血,他又长大了一点,脸部轮廓在rou中浮现——那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她的眼睛已经模糊,思维呆滞,耳旁的所有声音都像从水上传来,模模糊糊,带着不真切感,而自己一个人在水底下沉浮,视线中,那张脸不断放大,将所有的思维占据。 “mama。”她听见有人在叫她,穿破层层迷雾,直入心底。 “是你吗?”冉竹跪了下来,平视着孩子,“是你找回来了吗?” 她张开了双手。 孩子的影子在眼睛中晃动,模糊。 “小冉,你要好好读书,才有出路,听见没有?”mama的影子在婴儿后面出现,那是一张饱经沧桑的脸。 回忆被现实掩埋,就像是冬天的雪落下,将真实盖住,可是春天迟早会来的,那些被掩盖的,会以更猛烈的方式卷土重来,将一切拖入从前,一切都没有改变过。 幻境一步一步撕开了冉竹的内心,撕开了她用血泪武装而成的盔甲。 我讨厌贫穷吗?我真的厌恶底层吗? 冉竹从来没有这样问过自己,她只记得mama的白发,满是伤痕的手,以及,赤/裸的身体。 有些时候真相总是丑陋的,直至人心最黑暗处。袁溪桥从来没有问过她和他为什么分手,他只是冷冷看着冉竹在金钱里迷失了自己,然后厌恶背过了身,可是,这就是最后的真相了吗? 婴儿还在向自己走来,在他背后,mama的呻/吟在黑暗中起伏,而那个匍匐于rou体上的脸是袁溪桥的爸爸。 没有谁比谁更干净,不过是为了生存。 只是,穷的人更加不加掩饰而已。 那天的风很大吧,就像现在一样,不,那天好像没有风,也没有阴云,那天的天气好得像是一个幻境,像是所有的美好都铺展在眼前,只有耳边的声音提醒着自己什么是耻辱。 生活啊,既然都是泥泞,自己为什么还要向上,不如就此堕落吧,去往另一个人的床上,将一些东西抓得更紧。 “啊!”婴儿的尖叫打破了冉竹的幻境,再睁眼,袁溪桥已经将婴儿按在了身下,“冉竹,你究竟在发什么呆!跑啊!” 跑?跑去哪里? 冉竹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她的脚在黑暗中生了根。 如果,如果当初我们还在一起,如果我们控制住了自己,没有怀上孩子,如果我没有看见那些不好的事情,是不是我们就会好好的,比任何人都好? 身子倒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婴儿将冉竹扑倒,满是血丝的眼睛直直盯着冉竹,然后张开嘴,用力咬了下来。 疼痛的感觉再度在身体里蔓延开来,就像是生下孩子那天的痛,从心底一直痛到皮肤最表层,整个人都麻木了,每根神经却还是在跳动,在传播痛楚。 冉竹下意识将婴儿推开,意识稍一清醒,却又看见了婴儿的脸,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手上顿时没有了力气,只是拔腿就跑。 婴儿在后面追,袁溪桥也在后面追。 “哐当!”冉竹被婴儿扑倒在了窗台边。 半边身子落在了空中,风从下面涌来,眼前的黑暗浓稠地像是一碗浓汤,劈头浇下,挣脱不开。 袁溪桥将婴儿拉开了,自己却被按在了窗框上不能动弹,他本就受了伤,手臂使不上力气,眼看就要落入下风,冉竹想去帮他,一个声音在耳边炸裂开来。 “只有一个人能活下来,他死了,幻境就不会再死人了。”是她!是林淮叶! 冉竹愣了下,然后就眼睁睁看着袁溪桥被婴儿推下了窗台,只是,即使是最后时刻,他的手也没有离开过婴儿的身子,手臂上的青筋像蛇,随着婴儿一起消失在黑暗中。 冉竹踉跄着走了几步,趴在窗台上,愣愣往下看。 没有,什么都没有。 只有黑暗,无边无际。 笑声在耳边响起,像是浪一阵阵打来,冉竹跌坐在了地上,“这就是你的目的吗?让我看清自己,让丑恶平铺在众人眼前。” 每个人心里都有头野兽,被幸福所囚禁,走投无路之时,野兽就会破笼而出,瞪着血红的眼,将所有阻碍咬碎。 但是,有的人能将野兽按住,有的人却只能助长野兽威势。 所以这个世界上有了光明与黑暗。 所以,冉竹只能跪坐在地上。 软弱久了,连善良是什么都忘了,即使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个小细节就将自己全盘击溃。 我还是个丑恶的人啊!丑恶到连自己都嫌自己脏。 “袁溪桥你个傻子,你知道吗?陶盈袖就是我推下去的,你觉得我很好吗?” 林淮叶的笑声越发大了,在身边起起伏伏,不曾停歇。 ☆、第二十九章幻境的终点 冉竹呆呆坐着,两耳屏蔽了所有的声音,只有思绪在脑海中起伏。 所以,她没有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没有看见叶一肖已经站在了自己身后。 一双手搭上了她的肩,冉竹仍旧没有回头。 叶一肖蹲了下来,看着冉竹白皙的面容,恨意就浮现在了脸上。 他刚刚才从自己的幻境中逃脱,那些耻辱和嘲笑还在一路跟随,面前就出现了最好的泄愤工具。 他伸出手,捏住了冉竹的脸,“你不是想活下来,你不是想和人结成同盟吗?你不是还在我面前脱光衣服吗?” 声音从牙齿缝中流出,每一个音节都夹在着嘲讽。 但是冉竹脸上仍旧没有过多的表情,偶然投过来的一个眼神里也满是嘲笑。 对叶一肖,也对自己。 不过都是在生活夹缝中谋求生存的人,谁又比谁高尚? 但是冉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衣服在奔跑中已经散落,皮肤在灯光下闪着光。 她没有注意到的事情,叶一肖却注意到了。 想起被打断的事情和自己这么久以来夹杂的耻辱,叶一肖的笑容终于在脸上完全绽开,眼睛中满是讥诮。 手伸进了冉竹衣衫,冉竹终于有了反应,眼睛也有了聚焦点,她身子下意识往后缩,然后妄图站起,却只是被一把按下。 男人高大的声音充盈着冉竹的视线。 “你不是就想这样吗?我满足你啊!” “叶一肖,你疯了!放开我!”冉竹伸手去推,却像是推一堵墙,只觉得无力。 “你知道你有多美吗?”叶一肖将脸贴在了冉竹脸上,一双手却仍旧没有半点松懈,照旧死死按着冉竹的手。 灯光下,冉竹的头发散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