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拂起乌黑的发丝,尹流袖惊叹着眼前的景色。 “不久便要春闱了,近日小生也有些紧张,便时常会来到这里放松一会儿。”他偏头看向尹流袖,“不过这里也是放风筝的极佳之地,况且今日还有风。” 仿佛是因为顺应了他的心思天时地利人和都到了,他眼眸晶亮,带着笑意。 原先还有些不情愿的尹流袖此刻也迫不及待地想将手中拿着的纸鸢送上湛蓝的天空了。 “方……”尹流袖转过头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方止宣已经顺着风徐徐奔跑,使风筝慢慢升起了,他余光瞥到尹流袖正看着他,冲她一笑,似乎带着些许挑衅。 四周都无人,抿着唇,尹流袖扬起笑容,当一阵风来之际,她逆风拉着线奔跑起来,耳里灌满了风的呼啸,跟在身后的风筝随着她的奔跑升到了半空。 她心中一阵畅快,嘴角的笑容愈发的深。 而此时风向却突然一转,风筝在空中开始往下降,她神色一慌,有些手忙脚乱,于是跑的愈发的快了,却没有发现不远处的一块凸起的石头。 方止宣已经稳好了风筝,朝尹流袖看去,发现她失措地奔跑,正打算出声提点她,却看到她身后的那块石头。 若她被石头绊倒则会滚下山丘…… 神色一紧,“小心!”他立刻松开了线,向尹流袖扑去。 “砰”两人滚到一旁,衣裳上沾满了草叶泥土,他躺在地上,睁开眼看到在自己身上的还闭着眸的少女,柔软的身体趴在他的身上,一股混着新鲜青草味的少女清香钻进鼻内,说不出的好闻。 之前松开线的风筝降落了下来,铺在松软的青草地上,此刻却无人关心。 胸口内好像有什么在跳动,愈发的快。他的脸有些微红,“尹姑娘,你没事吧?” 少女显然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慢慢坐起了身,才发现自己坐在书呆子的身上,低头正好对上他带着窘意却亮得惊人的眼眸,急忙站起来。 “是小生失礼了。方才尹姑娘一时急于将风筝放飞未曾注意身后的石头,若是滚下了山丘姑娘家身子娇弱定会出事,时间紧迫姑娘来不及躲开所以小生才扑倒了姑娘……” 看到方止宣红着脸一本正经地解释,尹流袖不禁露出一抹笑容,察觉到他的疑惑才正经神色,“你又救了我一次。” 随即又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别总是叫尹姑娘长尹姑娘短的,呆子你已经帮了我好几次了,还叫尹姑娘多生疏,我名流袖,你便唤我闺名如何。” 方止宣惊愕地看向她,下意识脱口而出的一句‘这不合礼数’却在看到她眼眸中亮起的期待和感激时咽了回去。 他张了张嘴,如寻常人家唤姑娘家道。 “袖娘。” 尹流袖笑盈盈地应道。 “还放吗?”将心里的异动搁置到一边,他走到旁边拾起掉落的风筝嘴角上扬、笑容舒展地朝她晃了晃。 她瞬间亮了眸子,“放!” 天空晴朗,偶尔飞过几只鸟儿经过空中飘扬的风筝,带走的却是如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袖娘。”方止宣显然还有些对这样的称呼不太适应,犹豫着才喊出了口,“今日多谢你陪同小生来此游玩。” 分明是很寻常的称呼,偏偏被书呆子念着好似学堂里的夫子教孩童认字一般的一板一眼,却又别扭执拗的可爱。 “应该是我多谢你。”尹流袖莞尔一笑,如果不是他,也许她现在还在房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想着……那个人。 但她现在……她看了看天空中的风筝,她现在,很愉悦很轻松。 没有再争论着是谁应要谢谁,两个人都没有再开口,时间静谧地仿佛停止了一般,只听得到彼此清浅的呼吸声和风吹过青草的呢喃。 “方公子,你可有字?” “小生字子砚。” “子砚。” “……嗯。” 这是她认可的朋友。 …… 今日的天气如往常一样,风和日丽,一切都风平浪静。 而沈以钰负手而立脸色冷凝地听着奴仆的通报,“丞相大人,付公公来了。” 他微微颔首,想得却是那日尹流袖对他的句句指控和无助。 今日过去,袖儿恐更无法同意嫁与他了。 无妨,他愿意等,他会让她明白,不论发生了什么,她永远会是他的妻子,他的爱人。 “圣旨到!”尖锐地小太监声响起,沈以钰转过身,看到小太监旁的付公公,敛下神色,缓缓跪了下去。 付公公手里攥着圣旨,微不可闻地叹气,走到他面前,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尚书叶狄华之嫡女叶朦芝恪恭久效于闺闱,贤淑大方,温良敦厚,朕躬闻之甚悦,今丞相沈以钰才华出众,适嫁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为成佳人之美,兹特以指婚丞相沈以钰为侧室,责有司择吉日完婚,钦此。” 呵,成佳人之美。 沈以钰冷笑,却还是面不改色地双手接过圣旨。 “臣接旨。” 旁边的小太监等了一会儿还没听到他后半句应说的‘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面色有些不耐,正打算出声,付公公忽然拦住了他,冷眼扫向他。 “你先回去吧,咱家还和沈丞相有些话要说。” 小太监立刻缩着头喏声应着退下了。 皇帝身边的大红人谁敢违逆他的意思? 沈以钰缓和了脸色,挥手示意其他人暂且退下,正打算出声,付公公忽然止住他,他立刻领悟,“公公从宫里来定是一路劳累,有些口渴。本相让人备了茶水,还请公公随本相来。” 于是两人走进一个简朴的房间关上门坐下。 “皇上近日身体可还好?”沈以钰坐在椅子上,出声问道,手上却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到。 ‘还有多久就能成功?’ “回丞相,皇上龙体尚可。”付公公面不改色地恭敬回道。 ‘不到一个月。’ 沈以钰低着头思索,露出一丝笑,“烦请公公好生照顾着皇上的龙体,毕竟皇上是一国之主,万事还须有着皇上做主。” ‘他的遗旨写了吗?’ 付公公看见这句话,神色复杂地看向他,“照顾皇上是咱家的本分。” ‘已写。’ 站起身来,沈以钰笑道,“付公公对皇上的忠心本相自然不敢怀疑。” 见他知道了事情后不再想交谈,付公公也站起身来,“沈相事务繁忙,咱家就不好再叨扰了。” 看向他的脸,依稀能看出当年的那个美丽女子的几分影子,想到那名女子,付公公脸上浮现出惆怅,在心里叹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陆默在门外仔细听着他们的谈话,直到门被打开,他悄然跃至府外,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