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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这样看来,似乎他想得太过美好。生在皇家,有哪个皇子是不想登上金殿,坐在龙椅上俯睨天下的。 他以为事情许是二皇子弄出来的,没想到儿子却认定感光寺中死树一事是太子所为。 “川哥儿,你为何会觉得是太子做的?太子无故弄死自己种的树,意欲何为?” 胥良川神色平静,立在父亲的面前,“父亲,雉娘有一句话说得没错,受益之人往往就是幕后主使。此事乍一看来,是太子派的人没有精心守护。往深一想,旁人都会觉得太子不可能自毁名声,他派的人肯定会日夜守护树苗,不可能会突然死掉。” 胥阁老抚着短段,思量半晌,点头,“你媳妇这话虽然说得无根无据,听起来有些胡搅蛮缠,却有一定的道理。那依你之见,树是太子弄死的,但京中的谣言总不会是太子自己散播出来的吧。” “京中的流言,不过是有人将计就计,顺势而为。至于是谁,想必父亲心中已有推断。天家无父子,又怎么会有兄弟?” “你说得没错,川哥儿,我们胥家历来只认正统。无论将来是哪位皇子登基,切记我们的忠心都是给天子的。” “父亲教诲,儿子铭记。”胥良川应下。 胥阁老脸上的担忧之色并未褪去,反而更重,陛下还是祝王时,就是因为众皇子储君之争,弄得朝中人心惶惶,大臣们各自为主,争斗不休。 陛下登基后,许是不想再发生兄弟兄弟阋墙之事,宫中除了皇后育有两位嫡皇子,其余妃嫔一无所出。 二皇子之前一直不显山不露水,原来也不是真的无心之人。 胥阁老望着眼前的儿子,儿子自从去年开始,变得更加沉默。常让他生出看不透的感觉,就好比现在,虽然川哥儿没说什么,他就觉得川哥儿什么都知道。 胥良川知道父亲在打量他,他站得笔直,胥家永远不参与储君之争。但他不得不卷入其中,他不愿意胥家再和前世一样,落到退隐的下场。 离开书房后,他先是自己院子里看过雉娘,再和许敢一起出门。 他们去的是一间茶楼,茶楼在街角处,是胥家的产业。二楼的房间里已有人在等候。他推门进去,许敢守在门外。里面等候之人,居然是平晁。 “不知平公子找我何事?” 平晁神色憔悴,下巴处有青茬,“冒昧相邀,还望胥大人不要见怪。” “你我都是太子的伴读,何须如此客套。平公子有话直说,胥某洗耳恭听。” 平晁手中的拳头握紧松开,如此反复几次,道,“我此次请胥大人来,是有事相求的。我也不怕说出来让你笑话,实在是男人之耻,不报不快。” 胥良川脸色如常,眼睛直视着他,示意他说下去。 平晁灌了一大口凉茶水,苦笑道,“家门不幸,都是丑事,本来遮掩都来不及,但我心中有恨,思来想去,能一诉苦衷的只有你。” 胥良川默不作声,看着他。 他叹口气,“胥大人,平某心里苦,娶妻娶贤,古人诚不欺我。妻不贤不贞,我却不能将她休弃,还得咽下苦水,实在是愧为男人。” “胥大人看过吗?这戏文里唱得就和真的一样。我的妻子段氏凤娘,我原以为她在段家守身,是为了我平晁,却不想她心中另有他人,把我当成傻子。那人身份尊贵,我无可奈何,妻不能休,苦不能说,我活得着实窝囊。” 平晁说完,又灌了一大口凉茶。他是喜欢凤娘的,但凤娘却视他如敝履。为了能为太子守身,竟用把柄威胁他。 他一腔真情错付,怨恨不甘,怎么也不能让那对jian夫□□如愿。要是真到那一天,整个侯府都会和他一样,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太子自从皇后给他指婚后,就一直疏远他。明明知道凤娘是他的妻子,还起杂念。这样的主子,他跟随还有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要成为祁朝第一个卖妻求荣的男子?就算是将来位极人臣,也会受天下人的耻笑,遗臭万年。 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生,姑母说得对,天下女子何其多,不应该为了一个心有所属的女子耗费心血。 凤娘负他在先,他不过是为求自保,反击而已。 胥良川眼眸微垂,平晁这是向他投诚,只是平晁如何确定自己会帮他?他们胥家从不参与诸皇子之争,历来如此。 “京中的传言,想必胥大人已经听说过,胥大人如何看?” “胥某没有什么看法,谣言而已,不攻自破。” “哈哈…胥大人要是知道那人曾经说过什么,恐怕就不会如此云淡风清。胥大人可知文四爷,就是那位曾在你岳父手下做过师爷的文四爷。你可知那人曾许诺过文四爷什么?你肯定猜不到,你家中的娇妻被别人觊觎。那人答应文四爷,若是助他成事,将来你的妻子就是他人的禁脔。那样一个无德的人,你们胥家还要辅佐吗?” 胥良川站起来,目光冰冷如刀,“平公子,我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若你和那人还是一派的,就请告诉他,他绝不会如愿的。” “好。”平晃也站起来,“我一直佩服胥大人,我是诚心和胥大人相交的。实不相瞒,京中的流言是我放出去的,我这样做就是要和那人势不两立。我如此坦诚,胥大人总该相信我的决心吧。” 胥良川看着他的眼,半晌道,“胥家只拥护正统,至于陛下属意谁,我们不敢妄自揣测。” “有胥大人这句话,平某心中就有底,告辞。” 平晁拱手离开,胥良川在房间静默良久。平晁此举,来得突然,难道是受过高人指点? 他的脑海里反复响起平晁说过的话,垂下眼眸,看到桌子上的茶杯,伸手捏住一只,用力一握,杯子破碎,他的手心也渗出鲜血。 许敢敲门进来,看到他手中的碎片和血迹,连忙擦拭上药,然后包扎。 他似半点也没有感觉到痛,慢慢地走出茶楼,许敢紧步随行。 一回到府中,他立马叫来许雳,如此吩咐几句,许雳领命而去。 那边平晁离开茶楼后,策马直奔感光寺。 段凤娘还在寺中,日夜抄写经书。她心里恼恨,明明是一招祸水东引,怎么变成这样?不就是死了一棵树,怎么就能扯上太子的龙气? 太子若无龙气,此生也仅能是太子而已。 她握着笔,狠狠地甩出去,墨汁溅在地上。她深吸几口气,命丫头进来打扫屋子。 平晁到达后,并未进屋,而是命随从去通传。 段凤娘脸色不耐,平晁此时来见她,不会又是要她回府吧?他难道还不明白,自己既然能用平宝珠丫头的死来威胁他,就是对他没有半点的情义。 就算他们有夫妻之名又如何,他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