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言情小说 - 折锦春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576

分卷阅读576

    的一小盏燕窝端了过去,喂太夫人喝了两口,又在太夫人的额角处按摩了几下,太夫人的面色方才缓过来一些,转眼看向了秦素。

    “六娘,事到如今,你还嫌不够么?”她说道,语声微微带喘,看向秦素的眼神早没了方才的犀利,而是变得衰弱与无奈,“好歹她们也是你的长辈,你怎能就这般由着她们当堂……”

    她抚着胸口摇了摇头,用力地咳嗽了几声,呼吸里有着很明显的浊音。

    秦素站起身来,恭声道:“太祖母教训得是,祖母与叔祖母的这段因果,到此也确实完结了。我这便叫人送她们回院中歇息。”

    便在她说话的当儿,院门处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众人齐齐看去,却见一群人正自行来,当先一人是个身材高壮的侍卫,正是黄源,而在黄源的身后则跟着阿忍与八名侍卫,那些侍卫四人一组,各抬着一顶兜子,正是吴、高二人平素来德晖堂时乘坐的那种。

    “太祖母请看,我这样安排可妥当?”秦素柔声问道。

    太夫人一眼扫罢,便打从心底里叹了口气。

    该讲规矩时,那规矩便守得半分不错;该放胆行事时则绝不手软。其刁钻狠辣、精明周全,无一或缺,这六娘子若是换个出身,就是将整个秦家交给她打理,太夫人也是放心的。

    只可惜,出身是秦素最大的缺憾,无论她怎样出色,秦家也断不能再容得下她。

    只能开祠堂将之除族了。

    太夫人心下暗自想着,眼角微微一眯。

    到时候,还要多请些耄老来作证,要将这件事早早宣扬开去。而等到失却了家族的护佑,想必今日高谈阔论、傲视睥睨的六娘子就会清楚地感知到,她孤身一人,是绝对无法立足于这尘世的。

    太夫人的神情越发地淡然了起来。

    如果秦素愿意好生服个软,并从此听从家族的安排,那么,她也未必不会重新接纳。

    不过,再一转念,太夫人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范二郎其人最是难相与。秦素已经被他瞧上了,若是有家族护着,范二郎可能还会有所顾忌,可秦素一旦被除了族,只怕第一个找上她的,便是范二郎。

    到得那时,就算是太夫人也是鞭长莫及、无力施为的了。

    第579章 步步陷

    太夫人有些出神地想着这些事,仔细筹谋着接下来的安排,便连吴、高二人何离开的,亦不知晓。

    见她神思不属,秦素便立时明白,太夫人一定是在为今后的事做打算,大约一个除族是跑不了的。

    弯唇笑了笑,秦素向阿忍打了个手势。

    阿忍躬身退下,数息之后,便将贝锦带了上来。

    “女郎,人到了。”她低声说道,一面将贝锦按跪在了地上,复又退了下去。

    此时的贝锦,再不见平日里娇憨可爱的模样,而是面色如死,软软地瘫跪于堂前,面朝着秦素的方向。

    “怎么,六meimei这就要开始审贝锦了么?”秦彦雅的眼睛盯着贝锦,话却是对秦素说的。

    秦素便笑了笑,道:“长姊只说对了一小半儿,除了贝锦之个,还有好几个蕉叶居的人要审呢,长姊见了可别吃惊。”

    随着她的话音,便见阿忍又自门外走来,带回来了几个仆妇,其中一个穿着褚色衣裙、皮肤甚白的老妇,赫然便是秦彦雅的乳姆——郭妪。而另两个约三十许的女子,有许多人也认出来,一个是在蕉叶居管跟出门的丁嫂子,另一个则是蕉叶居的守门仆妇,姓马。

    这三个人的出现,让上座的太夫人耸然动容。

    “六娘,你这是做什么?”她沉声问道,面上满是不虞,“你将郭妪叫来作甚?她与今日之事有什么关系?”

    面对这样的太夫人,秦素还是很诚挚地了表达尊敬。

    “太祖母,郭妪是个很重要的人证,今日她会说出不少事情来,而秦氏这些年来的种种怪现象,也可由她的话中解释清楚一部分。至于丁嫂子与马娘子,我叫她们过来也只是想问两句话罢了,不会耽搁多久的。”

    秦彦雅冷眼看着这一切,蓦地笑道:“太祖母此时之慈爱,当年若是能分予先君和长兄半分,亦不会今日当众受此羞辱。”

    “哗啷”,一阵大风猛地掠过,将竹帘高高地卷去了半空。

    阴暗的房间里,秦彦雅的脸隐在最深的角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然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如此地分明:阴冷、怨恨、恶毒、愤怒以及……伤痛。

    说罢此言,她便拂了拂衣袖,从容起身,缓步踱至堂前。

    优雅的举止,阴冷的气韵,衬着她的雪肤清瞳,这种种矛盾集于一身,竟让秦彦雅显出了一种怪异的美,近乎妖冶。

    “六meimei处心积虑,也只敢拿软处开刀。”她冷声说道,宽袖一舒,竟是施施然地坐在了吴老夫人空出来的座椅上,复又淡声道:“这堂上错处最大之人,你连问都不敢问。”

    满屋俱静,落针可闻。

    在这几乎堪称绝对的寂静中,太夫人重重地长叹了一声。

    “小雅,你这是在怨怪太祖母么?”她有些失神地看着秦彦雅,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秦彦雅一摆衣袖:“吾不敢。”

    冰冷的三个字,未尽之意,却是昭然。

    非是不怨,而是不敢怨、不能怨,否则便要成为众矢之的。

    太夫人听了这话,脸色瞬间灰败了下去,眼角居然泛出了泪光。

    “小雅,你这便不对了。”见太夫人伤心欲绝,钟氏似是有些看不过去了,说道:“太君姑对你、对你们蕉叶居,那可是极好极好的。你想想,哪一回得着了什么好东西,不是先尽着你们蕉叶居?哪一回逢年过节,蕉叶居的赏赐不是最重的?太君姑纵然有千般不对,至少对你以及你们蕉叶居,那是掏心挖肺地好着,你如今却说出这话来,岂不是太叫人寒心了么?”

    这一番话,直叫太夫人老泪纵横。

    她或许对不起所有人,唯独蕉叶居母子三人,她自认是对得起他们的。

    只听钟氏此时又道:“我知道,小雅你是在怪太君姑当年没仔细查那几件事,可是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太君姑那时候身上担着多重的担子?为了这个家,太君姑她放弃了家产,呕心沥血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