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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宋笙说:“我老叔不让我住这里,我说我不住这里每天来瞅你一眼就行,他也不肯,后来我撒泼打滚他才勉强同意了每三天来看你一次。萌萌你有什么想要的和我说,我下次来带给你,放心,这是咱地盘,开点小后门妥妥的!” “往返一趟多久?”屈衍仲突然开口问。 “也就十来个小时吧。”宋笙不怎么在意,又给他倒了碗汤。屈衍仲默默喝汤,没再说话。 后来的日子,就如宋笙所说,每隔三天,她一定会从s市过来看他,带一堆东西,撒泼打滚,絮絮叨叨说上一整天。 她说她的工作,说她新认识的朋友,说最近吃了什么学会了什么新菜下次做出来带给他吃,说阳光孤儿院那些孩子特别难哄但是也被她哄住了,说她最近捡了个孩子也送到阳光孤儿院里去了,大家庭又多了一个人,说楼下大爷家的狗生了狗崽子送了她两只,她给送到孤儿院里那些孩子都特别喜欢。 一待就待一天,晚上和他一起挤那么一张小床,第二天笑呵呵的离开,从到这里之后,屈衍仲就没见她有过什么不开心的表情,笑呵呵的来,笑呵呵的走,俨然不把这里当成监狱的模样。曾经屈衍仲觉得她在勉强自己,可是宋笙却笑着摇摇头告诉他,她那是容易满足。 只要他不是永远离开她,只要还能见到他,经历过几次差点阴阳相隔的宋笙觉得这样就已经十分幸运了。 整整一年,风雪无阻,无论天气如何恶劣,或是她在外面怎么忙碌,这三天之约宋笙都从来没有爽约过。 k岛在海上,每次来这里都需要坐船,有好几次屈衍仲坐在监狱的房间里透过小小的窗看到外面灰色的天,听到那翻涌的海浪,觉得也许宋笙这次来不了了,都能在下一刻看到那个人带着一如既往的笑,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和他打招呼,说一句:“我回来了。” 就好像,这里才是他们那个温馨的小家。 “你在这里,这不是家哪里是家?天气再恶劣也得回家啊,不然你要担心的。”换了一身居家服的宋笙坐在小铁床边上塞给屈衍仲一条毛巾,“好了别废话了给我擦头发,外面风好大啧啧冷死我了,你冷不冷要不要我下次给你带棉被?” 话题无数次都是这样被转移的。屈衍仲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到三年后,等到他等到那个机会从这里光明正大的离开,一起回到那个家,然而仅是两年后,宋笙就突然的,再没有来过。 开始屈衍仲以为她只是实在太忙,米需.米.小.說.言侖.壇或者生病了没法来又不敢告诉他,可是接连一个月她都没有出现,而他几乎夜夜惊醒,每次都会梦见她出了事,于是他终于没法冷静,要求见宋雁度。 宋雁度没来,来的是宋笙的爸妈和哥哥。看到三人神情憔悴来到这里的时候,屈衍仲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可是等他们说出了宋笙的事,屈衍仲依旧无法相信。 “之前没找到尸体,我们也还抱有一丝希望,所以没告诉你,可是昨天晚上,她的尸体找到了。她是在追击一伙拐卖儿童妇女的恶徒的时候,被杀害的,她是我们的骄傲。”宋爸声音沉重,紧紧握着旁边眼圈通红的宋妈。 屈衍仲站在门口,缓缓摇了摇头,“我不信。”他不信世事会这么无常,不信那个笑起来脸上两个酒窝的妻子,会这么轻易的离开他。他一次又一次的挽回了她的生命,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死了。 “我们也不愿相信,比你更不愿意相信,那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看着她从一个婴儿长大成人。可是再不愿意相信,这也是事实。”宋爸说着,像是一瞬老了十岁。 屈衍仲将目光移向宋离原手里拿着的一叠薄薄的纸。宋离原十分沉默,下巴上胡渣都没剃,看上去像是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meimei的尸体是他带着人找回来的,是他第一个亲眼看见的,而且是在他的手下出了事,他承受的压力比任何人都大。 见屈衍仲看着自己,宋离原上前一步把手里的东西放到他面前,沉声道:“对不起,没有保护好宋笙。那伙人贩子已经全数抓到了,并且得到了他们应有的制裁,宋笙……应该能安息了。” 随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到了屈衍仲的面前。 屈衍仲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也不知道面前的三个人是什么时候走的,房间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终于伸手拿起了那薄薄的几页纸。 尸检报告,还有几张照片。 那伙人贩子丧心病狂,将人切成了两半,现场只留下了左半边的尸体,另一半不知去向。场面血腥,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液,灼的屈衍仲眼睛生疼。他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那只剩下一半的尸体,确确实实就是宋笙,那个他刻在心上的爱人,他只看一眼就知道了。这一刻,屈衍仲甚至开始毫无理由的怨恨自己为什么那么轻易的认出了她。 眼睛无法从那张血腥的照片上离开,死死盯着直到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屈衍仲突然捂着胸口坐起来往后踉跄退了一大步,撞翻了椅子,身前的桌子也被撞的移开。桌上的几张纸落到了地上,还有那个宋离原放下来的小盒子也摔在了地上。 黑色的丝绒小盒子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也摔了出来,一个小小的素圈在地上滚了两圈,撞在斑驳的铁栏杆上,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戒指的主人死了,就剩下这么一个孤零零的素圈。跌坐在地的屈衍仲被吸引了注意力,原本茫然无法聚焦的眼神突然凝住了。他起身走过去,伸手捏住了那枚由他亲手戴在爱人手上的戒指,久久不能直起腰,就仿佛那戒指有千钧重。 那枚戒指,是他挑选了许久,后来,在宋笙去国外看他时,他费尽心思,最后在天文馆送给她的。她那时候就说要永远戴着,直到她死亡。 手心里紧紧握着戒指,屈衍仲整个人的力气仿佛抽空了一般,跪倒在地,坐在了栏杆和白墙的角落里。似乎有人来过,说了些什么,屈衍仲没听清,他感觉眼前的世界好像蒙上了一层磨砂玻璃,隔开了他和所有人,甚至隔绝了空气,让他时刻感到窒息。 有人说,如果你深爱着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对你来说就像空气——无处不在无法离开。 深夜,月光透过狭窄的铁窗,在地上印出几个雪色的痕迹,屈衍仲坐在黑暗里,无意识的盯着前方,直到他看到面前出现了一双鞋,然后那个人在他面前蹲下来,那张笑起来带着酒窝的脸,映着月光在他面前放大。 朦胧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无比清晰,屈衍仲动了动,朝她伸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