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耽美小说 - 唯寄情衍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3

分卷阅读143

    狱,不知所踪。

几天后,人们在一条僻静的里弄发现了浑身是血的尸体。

一具没有人收尸的尸体。

方瑾烈死了,死的前夜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那个时候,只有凌云一人在场,见证了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的死亡,但他却是连一滴眼泪都没有留下,他抱着对方逐渐冰凉的尸体,不言不语,就是那么面无表情的抱了一宿,雪落了下来,打在他的肩上,混合着猩红色的血迹,描绘出了一副浓厚而色彩的墨画,默无声息,沉寂冷漠,宛若灵魂出鞘,安静的让人发抖,让人不安。

长久的宛若一世过去了般。

直到在那天际泛白之时,他终于放开了手,离开,仿佛和过去的一切告别。

早晨的冬日凉的可怕,呼出的气,都是一层又一层可见的白雾。

他的身后,是一个面色安详,却又贱到了骨子里,一睡不醒的男人。

这个男人好不容易从监狱里出来,好不容易逃过死刑,却没有选择出国,没有选择那个雅致淡漠的少年给他安排的那一条活路,反而是因为察觉到了什么,立马回到了娃娃脸的男孩身边,在暗中观察着,陪伴着男孩。

替他,挡了一场死劫。

尽管娃娃脸的男孩一直待他冷淡,尽管他知道娃娃脸的男孩一直处心积虑的想要看他死,他依然回来,帮着对方。

只能说,他——贱到了极致。

娃娃脸男孩如果想看着自己死在他面前,这一次应该是如愿了吧,他如此无奈且自嘲的想着。

当他抱着男孩,在男孩看不见的地方,微微的挑眉,嘴角挂着释然的笑意,紧紧的抱着,不容对方有任何的挣扎,他感受着生命的流逝与消失,回忆起自己的一生,竟是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慢慢的,带着安抚的情绪说:“凌云,别怕,没事了,后面的人不会再追来了。”

一下又一下的拍着男孩的背,给他力量,给他安慰,让男孩渐渐平静下来。

“凌云,别怕,别怕......”

近乎宠溺的叹息,虚弱的,一次次的重复与安抚,终是把这个人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凌云是懵的,那个时候的他,还沉浸在凌轩的死亡里,还沉浸在凌轩的三刀六洞中,还沉浸在凌轩给的资料信息中。

身后人的追杀,更是让他没有了冷静。

慌不择路的时候,方瑾烈出现了,男人一身湿濡,满身血腥,紧紧地抱着他,有力的禁锢着他,一遍一遍的说着“别怕,别怕”,终是抚平了他的情绪。

凌轩,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在旬家的后宅,一间破败的屋子里,孤零零一个人的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三刀六洞,背叛者的惩罚痕迹,淋漓尽致。

他看到了的,是近乎没有了气息的哥哥。

“凌云,凌家就交给你了......”

然而,军人的意志永远是那样的铁血,出人意料,凌轩见到来人,宛若没有了气息的身子却是睁开了眼,缓缓的道了这么一话,拼尽全身的力气,一拳自己打在肚子上,“呕”的一声,把胃中的东西尽数吐了出来,嘴中的鲜血和黑色的芯片就那样混合成了一道。

凌云呆呆的,没有意识的,已经捡起了芯片,而后发生了什么,凌云却是没有了半点印象,只记得,他一直握着手里的芯片躲避追踪,然后,蓦地,就被一个温热的躯体抱住了。

安心而有力。

那人说:“凌云,别怕,没事了,后面的人不会再追来了。”

“凌云,别动,别回头,就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然后他就真的不动,不回头,躁动的心情,便是如此简单的被抚平了。

那人抱着自己,安心温热的大掌抚着自己,一遍又一遍,突然“砰砰”的两声闷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进入了男人的身体,几经抽搐,男人抚着自己背的手,渐渐地愈来愈慢,缓缓地,滑落了下来......

是一直潜伏着的狙击手!

“别怕,有人去处理了,没事的......凌云,不会有事的.......别.......怕。”

男人的动作轻的可以,举手之间的气力似乎让他难以承受,宛若没了生息,却是在感受到怀中的一阵轻颤以后,恍若回神,开口再次安抚,然而他的声音愈来愈弱,直至再也听不真切。

渐渐冰凉的躯体,让男孩原本热着的身子也凉了下来,似乎置身于冰天雪地的雪山之中,冷的令人打颤。

天际泛白,男孩这才看清,一直抱着自己的男人,身上又何止紧紧是两个枪口弹眼......触目所及,尽是满目疮痍。

“方瑾烈,我恨你。”

男孩捏着自己的手中的芯片,从未放开过,离开前,他如此道。

平静冷漠,彻骨生冷。

身后是渐渐被大雪掩盖了的尸体。

☆、10日常(一)

逆光之下,男人的背影高大却透着难以言喻的寂寥,当青年在睁开眼的时候,侧头,看到的就是那样的一个背影,只一眼,便已是万年。

窗外的夕阳渐渐落了下去,黄色的余晕也已不见了踪影,男人坐在窗边,微微阖着双眼,眼底有着显而易见的青黑眼圈,很是疲惫的模样,他脸上被打倒的阳光从柔和暖意到消失不见,都是那样平静安详的模样,而已然不算是少年的青年,却是看了那人很久,很久。

直到那人醒来,他才敛目。

“......”

空气中的凝滞,似乎化成了实质,在两人身边久久焦灼着,期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你是谁?”

惊人的,巧合的相似,遇到病床上的人,不论男人再怎么变,主动的人,从来都是他,处于下风的,也从来都是他。

所以,他开口了。

“......”

青年已经褪去了少年时候的模样,这个尖锐的问题,他没有回答。

“林衍,我葬了。”

“安墨,绞刑了。”

“所以,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难以言喻的暗哑,他面如死水的看着青年,要一个答案。

尽管知道这个人刚刚大病清醒,受不得相激,却也是执意要一个答案,他一段话,一段话,六个字,六个字,没有一点儿情绪外泄,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

青年依旧没有讲话,他看着男人,不语。

苍白而病态的五官仍然柔和,微微颤动的睫毛敛下了眸子,他躺在病床之上,几乎没有半点声息,宛若一个睁着眼的活死人。

那一天,青年没有讲过一句话。

那一天,男人就问了四句话。

两人之间难以逾越的天堑,挥之不去。

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