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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花乃杜国公府所有。瞧这花长势喜人,必得主人喜欢。在下欲买下此花回赠佳人,恕某要和贵主人争上一争了。五千两。”崔孟冬缓缓说道。 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岑三娘和杜燕婉。 为博佳人一笑,崔孟冬造出了声势。随园主人再爱此花,听到他说的话也会成人之美。再加价,众人都会觉得不齿了。 杜燕婉才开心起来,瞬间笑容就没了。 岑三娘低声道:“咱们赚大发了,崔孟冬就是个地道的冤大头,你还难过什么?” 杜燕婉被她逗得扑哧笑出声来,埋怨道:“真是的!” 只见外间匆匆又来了一名婢女,附耳说了几句。叫价的婢女便行了一礼道:“我家主人问崔公子那盆十八学士可否以一万两银相让?此花归崔公子之外,公子还可在主人园中再任选一盆牡丹以作补偿。” 崔孟冬花五千两银买下杜家的玉楼点翠,让出十八学士,两相抵销可获利五千两。都知道随园主人爱牡丹,所藏必是精品,任再选一品。既赚了银子,又能博佳人欢心。 随园主人可谓是下了重铒。 崔孟冬极有风度的推掉了让他再选一品牡丹的事,又得众人称赞一番。让出了十八学士。得了五千两银,得了玉楼点翠,得了众人交口称赞,名利双收。 哎哟,回头崔大郎知道十八学士被送进了杜家,该不会气得开跳吧?岑三娘忍笑忍得肚子都疼了。没想到邹家大郎吝啬归吝啬,也有极舍得的时候。邹家对这门亲势在必得啊。 “没想到还是便宜了他!嫂嫂,咱们回府吧!”杜燕婉站起了身,没兴趣再看下去了。 岑三娘也不说破,笑吟吟的起身应了。 她突然发现三婢还没回来,皱眉道:“三个小妮子该不会是看花迷了眼吧?” “她们跑哪儿去了!”杜燕婉也不满起来。 说好半个时辰,时间早过去了。 黑七说道:“少夫人,二姑娘,你俩暂且再坐坐,我去寻她们。” 岑三娘心想,邹大郎的地盘应该出不了大事,就应了。 两人又坐了下来。等着那盆点了花王的姚黄又以五千两银被人收了,此次竞拍终于落了幕。 崔孟冬就当着众人的面朗声说道:“在下今日购得两盆牡丹,愿物归原主。” 韦家姐妹自是高高兴兴的受了。 杜燕婉当着众人的面像吃了苍蝇般难受。说不要吧,当面不给崔家脸面。被人议论起来,只会说杜家小气。要吧,她宁可死都说不出那声谢谢。 “多谢崔公子慷慨,妾身便厚颜收了。”岑三娘笑道。 崔孟冬眼里闪过一丝得意。看了看杜燕婉,记得那句伪君子,心里又生恨意。 “能赴牡丹会,妾身与有荣焉。花赠知己,随园主人既爱这品牡丹,妾身借花献佛,就赠与主人收藏吧。”岑三娘话峰一转,笑容灿烂之极。 崔孟冬望着岑三娘,两人的目光一撞,他看到岑三娘挑了挑眉毛,那笑容变得可恶之极。 此次牡丹竞拍八卦甚多,足够好一阵谈资,众人叫着好,意犹未尽的散开。 见黑七尚未回来,岑三娘只好和杜燕婉留下来等。 人散尽,崔孟冬也没走。缓步走到两人身前,淡淡说道:“杜少夫人,烦请转告老夫人一声,崔家不日就会央人商讨婚期,望老夫人多做准备。” 午饭前这厮还彬彬有礼说请媒人提亲,这会儿就成商讨婚期了。世家大族的外包装再好,里子也不见得那么高贵优雅。 杜燕婉已见识过岑三娘滑不溜手的手段。瞪着崔孟冬总算聪明的忍了一回。 岑三娘笑道:“长嫂如母,我家老太太早就把我家小姑娘的终身大事托付给我这个嫂嫂作主了。不用转告她老人家,妾身现在就可以告诉您,崔家不用请媒人登门了,免得难堪不是?” 崔孟冬眼神冰冷,凑近岑三娘淡淡说道:“奉劝杜少夫人一句。现在的杜家,还没有嚣张的本钱!” 岑三娘笑着,仿佛没听见似的。她心想,等到武媚娘将你家皇后咔嚓了,你家连翻本的机会都没有了。 崔孟冬说完拂袖而去。 “咱们回去吧,黑七找到她们自会来找我们。枯坐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岑三娘对杜燕婉说道。 见两人要走,负责竞拍的婢子匆匆上前对岑三娘行了礼道:“主人想当面向夫人道谢。不知夫人可否移步?” 岑三娘笑得像狐狸一样:“见过贵主人后,估计我家侍卫也找到走失的侍女了。也罢,前头带路吧。” 那婢子看了眼杜燕婉道:“还请二姑娘去花厅相候可好?主人少有见外人。” 杜燕婉不放心的看了眼岑三娘。 岑三娘道:“去吧去吧,去歇会儿。我喝口茶就回来。” 另有两婢女上前引了杜燕婉离开。 岑三娘笑道:“走吧,我也想见见你家主人。” 算计 婢女引着岑三娘出了西园,经回廊小径往北行。到了一处月洞门停了下来:“杜少夫人,主人就在里间,奴婢在这里等您。” 她朝岑三娘行了一礼,微笑着侍立在门口。 岑三娘笑了笑,走了进去。 入目一片缤纷。 粉红中带着紫,白玉里裹着金丝蕊。绿如翠玉的是豆粉,半紫半红同生一朵的是二乔。有花如绣球滚珠般圆润,有花苞鼓涨着吹口气便要绽开。花田一半遮掩在高大的棚里,一半坦然的长在阳光下。数不清是多少株,开着多少朵,姹紫嫣红在风中肆意散发着阵阵馥郁的香来。 岑三娘深深吸了口气,愉悦的看着眼前这片花田。 一道窄窄的木质回廊通向花田中心两间草庐。她迟疑了下走了过去。 草庐一半是屋,一半是平台。平台直接搭在了花田上,方有两席锦垫,一方案几。几上有套竹茶具。旁边小炭炉上架着只铜质小水壶。壶口正缓缓冒出丝丝水汽。一侧摆着崔家那盆十八学士。 岑三娘赞得声主人清雅,大方的在锦垫上坐了。 就在她欣赏着那盆十八学士时,不远的花间站起一个人来。 岑三娘不觉一怔。 “杜少夫人稍后。”那人对她微微一笑,顺着垅沟走了过来。 走得近了,岑三娘方看清他的模样。大约五十出头,头发斑白,背微微有点弯,眉骨极高,脸极瘦。 他穿着件灰色的葛衣,腰间系了条布腰带,系着一个蓝色的布质荷包。头上挽了道髻,只用了根木质的簪子绾住。若是牵只毛驴在城门口一站,定会被人认成是赶驴帮人托货的脚夫。 他将手里拔得的一把野草仔阵的放在草庐檐下的一只竹篮里,这才施施然走了过来。 岑三娘看他相貌,事先又见过邹家大郎的写意画像,心里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