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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在丫头脑门上敲了一下:“屁,是我带你回家。” 他知道,这丫头是看出他的担心了。 自来美国后,白茂哲就隐隐的害怕着,怕袁安易把自己唯一的宝贝闺女儿给抢走了。 可他没说出来过,也没表现出来过,居然被这丫头给察觉到了? 白茂哲有少许的欣慰和感动,大手盖在人的脑袋上。 父女俩个并肩往酒店走,背影依偎在一起,绵延向远方。 ―― 爱很精致。 你需要用时间一点点的呵护、陪伴。 它才能盛开成你想要的样子。 亲人也好,恋人也罢。 * 等收拾好行李。他们当即买了明天一早的飞机票。 白尺本想打电话告诉安城的,可拨号还是无人接听。昨天发过去的消息也没有人回。 她开始察觉到不对劲儿了,想了想,拿起手机又拨通徐岩州的号码。 嘟了两声,那边就接了。 “岩州,阿城和你……” “白尺?”电话那头的声音怪怪的,像是刚哭过。 她有不好的预感:“怎…怎么了么?” “季老师,走了。” …… “阿城…阿城他……” 第48章 有时候, 我们不得不承认自己在死亡面前,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工作室的门被敲的砰砰砰的响。 史乐童、徐岩州他们在外面不停地叫他的名字, 叫他开门:“阿城, 你出来,你出来, 阿城……” 耳朵听得很清,可脑袋里却不时传来嗡鸣的声音。 安城捏着酒杯,躺着一堆空酒瓶的中间。 喝着喝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又开始喝。 别说是史乐童他们了,就连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徐岩州, 都从来没见过这么潦倒的安城。 月光从窗台外照进来, 洒了一地。 千头万绪随着季石武的过世,一下子涌上心头, 超出了他所能负荷。 眼前这成千上万的动画纸,像是长了腿脚,匍匐而来,要把人吞没。 * 白尺马不停蹄赶来的时候, 已经是半夜了。 “你终于回来了……” 没等徐岩州话说完,丫头两步跨到门前, 拉着把手快速转了两下。 打不开。 “他反锁了。送走季老师之后, 就把自己锁着, 电话不接消息不回……一天一夜了……” 丫头皱着眉,两手握拳,攥的死死的:“里面有吃的东西么?” 徐岩州摇摇头。 众人静默。 白尺一路赶来, 被风吹僵的脸颊,现下在走廊的温度里回暖了。微微发红。 她深吸一口气,盯着门上下看了眼,尔后又转头看向走廊右手边的窗户。 沉思片刻。 “我爬过去。”她说着,最外面厚重的一层羽绒外套已经脱了,扔在地上,撸了把袖子,把挡在窗户边上的史乐童推开。 “开什么玩笑?”这里的窗台到工作室的窗台少说也有四、五米。外面现在是寒冬腊月,万一一个手滑,不谨慎,那…… 徐岩州把人拦了下来:“白尺,你别乱来。实在不行,等天亮,我们找个开锁的,强行把门撬开进去。” 当事人完全没听进去,扒开窗户,来往对话间已经爬到了窗沿儿上,蜷着身子,腿向外伸,开始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 “白尺,你能不能别那么任性?万一你没爬过去,有个什么好歹……” 徐岩州生气,一把钳制住她的小臂,把人往回拉。 却猝不及防地撞上那张脸。 豆大的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下来,唇齿在颤,哭得梨花带雨:“岩州,你就让我过去吧。” “可是……” “我不想等,一分一秒也不想等,我现在就想待在他身边。我哪也不去。” …… 徐岩州松手了。 喜欢这种东西,是阻止不了的。 丫头的胸口剧烈起伏,哈着白气,两手抓着下水管道延伸出来铁柱,半个脚掌踩在水泥沿上。小碎步挪了四米远。 创业公寓都是些同校上下极的师兄弟,又在大学城内,没什么安全隐患。所以他们平时没有锁窗的习惯。 白尺身子轻,打开窗户后,手抠住塑料窗沿,轻轻一跃就蹦了进去,蹲在窗前的桌面上,四下看了一眼。 什么也看不见。 屋子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也没开空调,和外面几乎没有温差。 白尺脱了外套,现在就穿了件羊毛线衫,口舌冻的直哆嗦。 她转身,朝那边窗台上的徐岩州他们摆摆手,示意自己已经安全到了。尔后反手将窗关上,朝屋子里叫了一声: “阿城?” 没人应声。 她便摸黑从桌子上下去,脚踩下去的时候,突然听见地上传来一声闷哼。 “阿城?”人立刻移到旁边空地上。 等视线适应了黑暗,模糊就能看见人影了。 白尺才发现,安城正歪斜地倒在桌子边上,浑身酒气。 冰凉的,像是没了生机。 白尺的眼眶陡然蒙了薄薄一层雾,她蹲下将人抱在怀里。不住的帮他搓,朝他手心里哈着热气:“阿城,阿城……” 她吓死了,以为怀里的人怎么了,抱着他哭得眼泡都肿了起来:“阿城,你别吓我,是我,你看看……” 哭腔还没停下来。 怀里的人醒了。 两眼在黑暗中睁开,像银河里灿烂的星辰。 在看到白尺的那一刻,突然孩子一般拦腰将人抱住,窝在她的怀里,哇一声哭了出来:“小布丁…我以为你也不要我了。” * 门外,曹泽、史乐童他们正砰砰砰地敲门,要白尺开门放他们进去,被唐晓及时拦住,一手拎一个给揪走了。 * 十二月末的冬天。天幕上寥寥几颗星,树影斑驳,寒风潇潇。 屋里太冷了,白尺只是准备站起身开空调,可自己怀里的人却死活不肯放:“你别走。” 安城借着酒精撒娇,脚下一用力,踢得满屋子的空酒瓶碰壁当啷响。 白尺被他死死抱住,半步也动不了,不愿意也只能依着他:“好好,阿城,我不走,不走。” …… “……可是,季老师……走了……季老师他就这么走了,小布丁……” 断断续续的声音像是吟着悲情的往生歌。突然戳中了他们彼此最脆弱的那根神经。 白尺捂着嘴,也想哭,也想特别特别大声的哭。可现在抱着安城,看他把自己折磨成这个样子。 白尺知道,她不能。 现在,轮到她守着安城了。 “我知道,阿城。”像哄孩子睡觉那般,“季老师只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