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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寸掠过,似这数年的夙往。颠沛流离,冷雨如冰,陷之亡地,全部不复真实。 临近皇城,谈议声终于慢慢缄默了。马车逐渐停下来,守城的禁卫立即上前,呼喝着驱人下车。国宴兹事体大,各方盘查必定格外严格。方入外城,自外由内的巡查便已轮过数遍。一入内城更加严苛,发饰衣物皆要一寸寸排查,直至确定丝毫无误,方可录档放行。 整个列队寂然无声,只待禁卫一丝不苟地逐一查过,方可起身回车。轮至慕容素,面目冷厉的侍卫盯了许久,再三核过那一柄银亮无刃的舞剑,终于开口放行,“走吧。” 她淡眸轻垂,折身入回了马车。 离了如临大敌的禁卫,车内的氛围顿时松了下来。但许是被那凌烈的气氛所震慑,回车之后,女子们也再不敢肆意交谈。一道静默蔓延,微光浮笼,在漫漫颠荡中缓慢流过。 马车平稳地驶在青石宫道上,逐渐的连微光都隐去了。远处悠扬的丝竹琴音慢慢远去,那些热络的喧嚣,遥远的星火,欢声笑语,都仿若隔成了另一个世界。 素手轻掀,紧扣的窗幕露出些微一脚,婆娑的灯斑旋转轻跃,映着深延的千仞宫墙。眼前的瓦檐飞翘,廊腰缦回,雕梁画栋,一切仿若从未改变。 厚重的幕帘垂下,掩住五彩斑斓的灯火。慕容素双手紧扣,神容未变,胸膛已按捺不住难以自制的激动。 五年浪迹,五年漂泊,而这一刻—— 李复瑾。 我,回来了。 【卷二·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临!! 另外第二卷也就这样迅速滴结束啦~~~马上又要开始换地图,开启第三卷的章程~ 从第三卷开始,我们的女主要开始经历后宫宫斗,卷入朝政流派纷争,感情线也要开始正式明晰,某些从第一卷末尾失踪掉线的人也该陆续回来了(你问某些人是谁??你猜~[星星眼 ] ) 作者君会努力写好的,还是感谢每个观看的小天使~鞠躬~~∠(`ω′*) 卷三·三梦江山如画 第72章 夜宴 阙台之上,万盏宫灯绵延似海,亮如白昼。 上百宴席一字铺列,人影联袂如碧云千重。丝竹沁耳,香风盈盈,宴中微醺弥漫,歌台暖响,冠盖满座,可谓繁华极致。 长舞水袖的舞者屹立中央,身姿飞旋,舞步妙曼飞扬。李复瑾一袭墨衣华服,坐于高座,眉目自含清傲。在他一侧,盛妆罗绮的淇玥合手而坐,其余宫妃重臣按身份层级落于周侧,谈笑宴宴,推杯换盏,一派热络和谐。 大宴开席,上千官臣井然伏地,共贺大凉复国正年,凉国河清海晏,物阜民安。 酒过三巡,气氛略微松弛。上首之处红梅微飘,更衬淇玥姿容莹人。席间一位老臣执盏起身,不禁赞叹:“皇妃娘娘温良娴舒,大度雍容,当真是母仪天下之贵色。” 纵已听惯赞美,乍得夸扬,淇玥仍不禁心情忻悦。她浅浅一笑,微绯的靥上梨涡必现,更显颜容华贵妖娆,“张尚书谬赞,中宫之主必当德才兼备,本宫何以担当得起?” 话毕,她目光轻微稍斜,望向了上座的李复瑾。 “是皇妃娘娘过谦了。皇妃娘娘出身高贵,又容姿大方,这两年尽心劳力辅佐陛下,治理后宫有方,如若入主东宫,必当之无愧。” 李祁景的位置仅列李复瑾之下,各中恭维酬酢皆可听得一清二楚,闻言他含讽一笑。这话中的暗示实在过于分明,不知皇兄会作何反应,看戏般好整以暇地继续望下去。 只见李复瑾恍若未闻,兀自到了一杯酒极慢地啜饮,令搁浅的话题显得颇为僵硬。 淇玥脸上的笑意慢慢凝住了,双手不禁扭住了裙帕。 “张尚书说笑了。”打破僵局的是左相淇啸天,“国事为重,陛下举日cao劳,怎可一心流连于宫妃女色之上?后妃不过虚位,与之相及,国本才是国之大事,尚书可同?” 他一言指出了事宜根本,老臣立即抚礼,“左相大人说的是,是老臣目光短浅了。” 忽地一声轻笑传来,声响虽微,却恰时破了阿谀氛围。场中的人一瞬望过去。 李祁景把玩着流光酒杯,身子慵懒地斜倚着座榻,自上而下透着玩世不恭的味道。他唇噙淡笑,语气三分似调侃,三分似玩笑,“左相大人是在质疑我大凉国势飘摇?我皇兄正当青壮之年,怎就现在便要cao劳国本之事?” 这一语隐指他出言犯上,淇啸天闻言色变,“王爷何出此言,臣不过为大凉忧虑,建立储嗣本便国之重本,自然先优于迟。” “左相所言极是。”他轻轻叹息,笑意云淡风轻,“只是皇兄尚无子嗣便要cao急立储,左相是否也是觉得,这大凉后宫的宫妃,确实过于凋零了不是?” 轻挑的话音闻及极似谑语,座上的淇玥却瞬时脸色一白。淇啸天面容一顿,波澜不惊的脸上逐透微怒,冷言道:“臣不过建议言之,王爷如此断章取义又过度曲解,未免过于偏颇了。” 俊颜轻微一哂,执起酒盏慢慢饮下去,“本王也不过随口一说,左相听罢便是,又何必当真呢?” 左右不是,淇啸天气闷难当,面色一青顿时语塞。一时的沉寂令场面落了僵冷,其他众人亦面面相觑不敢出言。 台上的歌舞依旧悠婉,乐音漫漫柔靡。静默少晌,上席一直不曾言语的帝王终是开了口,“好了。” 淡漠的话语冷冷清清的,丝毫辨不出任何情绪,众臣立即恭谨静听。 “今日国宴,众臣欢聚,本说了不谈国事。大凉复国不过数年,根基初稳,万物皆休。理应当以国政为先。朕谙于朝政,无心其他琐碎。除却国事,其余的,当以国政稳定后方作打算。” 李祁景淡淡笑了。 他这一番言不禁堵住众人之口,有巧妙将淇氏的暗示给轻易驳了回去,可谓一箭双雕。淇玥若想入主东宫或诞下龙嗣,短时之内都载无可能。淇啸天本想借以他人之言当众给皇兄施加压力,而今却反被利用了说辞所掣肘,真谓自取其咎。 “皇兄泽批万民,乃大凉之幸。”寂静片刻,他略一拱礼,率先出语。 周围的臣子目目觑视,逐渐有人出声附和,跪地俯首下去,“陛下恩泽,当属圣明,谨遵谕旨。” 耳侧的乐声似乎淡了,淇啸天脸色铁青,强行按捺住沉怒,终于一同叩伏下去。侧目轻瞥,淇玥的脸色极其苍白,她手指疾颤,执盏的手几番未曾探下去,最终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席。 · 上席一场令人不快的波澜,未能影响下堂的欢庆。场中依旧笑语欢声,觥筹交错,换盏之音琳琅不绝。 抚琴的艺女步下阙台,宴席之间有片晌的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