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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没参透父亲话中之意,由着性子又道:“我说我不喝,身子不舒服……” “放肆!”林孝进终是看不下去,喝了一声,“无知妇人!” 林氏被喝得脑袋都有些懵了,扫了一圈席上众人,喃喃道:“父亲……” “青辰是两榜进士二甲头名,翰林院的庶吉士,他的老师还是内阁次辅……你是什么,一介妇人!他敬你酒,你岂能如此任性不喝?!”林孝进两道粗眉怒展,满脸尽是不快之色。 “我……”林氏被数落得又羞又臊。她是嫡长女,自小养尊处优,虽嫁作人妇可还生活在自己的宅邸里,已经记不得多少年不曾受这般难堪了。 “把酒喝了。”林孝进又道,口气不容拒绝。 沈青辰见局面有些剑拔弩张,忙转身向林孝进道:“大人,婶婶既然身子不舒服……” “我喝!”林氏有些忿忿地盯着她,端起杯子来一饮而尽。 林氏是个主持中馈的妇人,明白什么形势下该做什么事。林孝进今日对沈青辰尤为优待已是明摆着,她若是硬碰硬逆了父亲的意,自己难免下不了台。更重要的是,沈青辰是沈谦最看重的人。她虽不喜欢这个侄儿,也常常因她跟沈谦闹别扭,但是今日人多,她不能太拂了她夫君的面子。这点道理,她还是懂的。 现在受的这些委屈,她可以先忍着。她会讨回来的。 林孝进见女儿喝了酒,面上的愠怒才缓和了一些。沈谦就坐在林氏的身边,但是没有看她一眼,俊美的脸庞上只有见不想多说的冷漠。 吵了这么多年,都是同样的内容,他已经够够的了。 大家有吃了一会,席散了。 沈青辰起身离席的时候,已是感到有些头重脚轻,脑袋发胀。沈谦只好搀着她,两人上了游廊。 林氏领着屿哥儿走在他们的身后,望着他们背影,妒怨之意又在心中窜起。屿哥儿拉了拉她的袖子问:“娘,今日老师喝多了,不能给我授课了吧?我瞧他走路都不稳了,还得让爹扶着。” “你闭嘴。”林氏没好气道。林屿只觉得今日大约是讨不着什么好彩头,一溜烟儿就跑了。 …… 回到沈谦的屋里,沈青辰的意识已是有些模糊了。 他扶她坐下,为她倒了杯茶,“你就在我床上歇一会儿吧,醒了酒再走。” 青辰点点头。 她着实有些难受,再不躺下只怕就要吐了,起身便往床榻走去,身子摇摇晃晃的。 沈谦上前去搀她,酒醉的人重,他只好半扶半抱。不料青辰脚下轻飘,没站稳失去重心,一下就摔倒了,正好压到沈谦的身上。 一瞬间天旋地转,她已是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谦望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人,他亲手带大的孩子满脸红晕,密长的睫毛温柔地盖住了眼睛,柔和的颈侧血管正剧烈地扩张收缩,喘息声很重…… 正在这时,门被推开了,门口的林氏脸色不妙。 她本来是来向沈谦强调,刚才她喝下那杯酒,完全是因为她顾及他这个做夫君的面子。 ……没想到却见到了这样一幕。 沈谦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把青辰轻轻地扶起来,抱到床上,为她脱下靴子。 在林氏就要喷出火来的目光中,他迈出了屋子,轻轻带上房门,以背影对她道:“过来这边吵。” 林氏忿忿地跟着他的脚步,只觉得心里像有什么堵得死死的,难受,憋缺。 “想吵什么?”到了西面的暖阁,沈谦冷冷地开了口。 “为什么你对他就那么温柔,对我却是这般冰冷的样子。”林氏压着火,瞪着眼睛望着他, “你是我的夫君,理当对我更好。今日我喝下他那杯酒,也是因为你!” “他是我的侄儿,打小辛苦。我跟你说了千遍万遍了。”声音还是清冷无比。 “我不管!你这样对他我就是受不了。”林氏忍不住了,声音陡然提高,有些失控地看着他,一双眼睛里妒意翻腾,“我不许你对他这样好。你只能对我好,对屿哥儿好!”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 林氏没想到他会说这样一句,一时愈加气急败坏,“沈谦,你别忘了你是在林家!你是不想好过了吗?” “是吧。”他清冷而极端无奈地道,“再吵下去,就和离吧。” 第14章 沈谦的声音不大,可“和离”两个字却分外清晰、沉重。 林氏一听就呆住了。她与他成亲十年了,从来没有听过这两个字。她也从来没想过这两个字会从他的口中说出。有资格说这两个字的,从来不是只有自己吗? 看着沈谦冷漠而孤绝的神情,她害怕了。在她屡屡回想的两人初见的那段美好记忆里,他还是那个温柔、平和、好脾气和心软的俊美青年,叫她至今心动。可在这段充斥着无数不和、争吵、恶语相向的婚姻里,他渐渐地变了,到了今天,在她面前终于变成了一个冷漠、自暴自弃,甚至敢把和离挂在嘴边的人。 这让林氏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惧得原本被怒火攻占的心瞬间就崩溃了。 她睁大了眼睛,紧紧地攀住他的手臂,浑身都在颤抖,“不,你说什么,沈谦,你说什么啊……” “我不想再跟你吵了。”他抽了一下被她拽住的胳膊,没有抽出来,冷漠而没有焦距地看着隔扇透进来的微光,“重复又重复,声嘶力竭,剥皮挫骨,没有任何意义。也会让青辰感到内疚。他已经很辛苦了,我不想再给他心里添负担。” 林氏把脸贴在沈谦的手臂上,一双胳膊紧紧地搂着,甚至微微颤抖,十只手指紧蜷得都指甲都泛了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听不懂……” “你懂。”他道,“你的任性、善妒、自私,你从来都懂。你只是克制不住,你只是习惯了这样,因为你天生,就是这样的人。我原本以为我可以忍你,但我发现,这没什么用。”作为夫妻,最怕的不是争吵,而是在无数次的争吵后发现,争吵已经无法再解决问题。 听到这里,林氏的脸上有泪滑了下来。 沈谦的这番话是压垮她心里防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有一种近乎绝望的情绪立刻席卷了她。因为,他说的都对。 在她流着泪怔怔失语的时候,他终是把自己的手臂从她怀中抽了出来。停顿片刻,他转身向屋门走去。 “你站住。”林氏用自己最后的自尊发出了这声指令,然后口气就软了下来,“别走。沈谦,再给我一次机会,不吵了,我以后肯定不吵了……十月怀胎,我给你生了屿哥儿。我也帮过你,帮过你侄儿……这些,就换一次机会。” 林氏知道,他说的再绝决,本质上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