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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端着托盘往门的方向走去。 温禧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右手,刚才那种奇异的触感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手背贴着他的掌心,紧紧地贴着,严丝合缝地贴着,为的却是给一只大白鼠开颅。多么吊诡!她迷怔似地走出了实验室。 莫傅司将晾干的死鸡扔到黄金蟒面前,那条蟒蛇飞快地用身体紧紧缠住死鸡,然后就听见一阵骨骼脆裂的声音,原本完整的鸡变成了软塌塌的一团,仅仅靠外皮维持着大致的鸡的形状。 那只白鼠则连同托盘搁在红尾蚺面前,红尾蚺翘着尾巴游到白鼠的尸体面前,张开嘴,一口咬住大白鼠血rou模糊的脑袋。 眼看伙伴进食,小青愈发暴躁,隔着玻璃缸似乎都能听见它浊重的鼻息声。 “弱rou强食,谁处在食物链的底层,谁就注定是死路一条。”莫傅司别有深意地看一眼温禧,缓步出了房间。 “我说温禧,我要是长得有你这么漂亮,铁定不干这种兼职,这么热的天,钻在这种笨重的玩偶里面,简直是自虐。”说话的是一个黑黑瘦瘦的女生,手里拿着一只灰色的兔子头套,兔子的身体被随意地扔在地上。 温禧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兔子的身体,像穿衣服一样套在了自己身上。 “美丽的兔女郎,可以允许在下亲一亲你的小手,不,小爪吗?”黑瘦的女生调皮地微微屈膝,作势要去拉温禧的手。 “好了,菱菱,我该出去了。”温禧一面微笑,一面将头发绑紧。 被唤作菱菱的女生将兔子头套递给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唉,眼看着美玉蒙尘,明珠投暗,我真是惆怅得紧呐。” 听着她故意拖长的怪腔,温禧无奈地摇摇头,将兔子头套罩在了自己的脑袋上,理了理兔耳朵,小心翼翼地向门外走去。 菱菱看着她灰色的背影,她和这个叫温禧的女生一年前也是因为扮演玩偶才认识的,那次自己是临时顶替Cospaly社团的朋友才上场的,而温禧却是正正经经冲着八十元的时薪去的。这次儿童乐园的周年庆典社团有表演剧目,后来又听说乐园需要招几个玩偶扮演者,因为天太热,招不到人,自己试探性地联系了温禧,不想她立马答应。 有这么出色的外貌,模特、礼宾什么不可以做,偏偏选择这种最憋屈的兼职,真是想不通。只是可惜了那样的花容月貌。 即便玩偶内里是透气绵,温禧还是可以感觉到汗水由水滴汇成水径,顺着鬓角、脖子、脊背肆虐地流淌着。 水上乐园里浪花飞溅,年幼的孩童在父母的陪伴下笑得格外欢畅。铃铛般的笑声撞到她身上,碎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晶体,每一片上写的都是艳羡。 身体里有一个声音在召唤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在,自力更生,出人头地,这简直就是她人生的八字箴言。要知道姿色不论三六九等,三五七载后定然褪色,何况越是美,老起来越加不堪。她的母亲不就是她活生生的镜子吗? 温禧不由自主地喟出一口气来,她的人生就像在走一条全黑的隧道,没有一丝光亮,全靠双手去摸索。也许前景一片光辉灿烂,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也许在哪里跌上一跤,从此永沦黑暗,再也出不去,谁知道呢。 “兔子,兔子!”先是一个兴奋的童声,然后温禧就感觉有什么抱住了她的腿。 低头一看,是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大约五六岁的样子。 “小泽,别乱跑。”很熟悉的男声。 “博禹哥,你去追小泽,我随后就来。”是李薇薇甜软的声音。 居然在这里遇到了他们俩人,幸好这会儿没人能认出她来。 祈博禹已经走到她面前,李薇薇穿了一双玫红的高跟鞋,正费力地往这边走着。 “哥哥,兔子,兔子哎!小泽要兔子!”小男孩将脸蛋在温禧毛茸茸的腿上蹭了蹭。 祈博禹朝温禧打了个招呼,“不好意思,小孩子调皮。”说完伸手要抱男孩起身。 叫小泽的男孩将嘴巴一扁,将温禧的小腿抱得更紧了,“不给,小泽的兔子,小泽的兔子!” 李薇薇好容易赶了过来,主动请缨,“博禹哥,还是我来吧。”一面俯身去摸小泽的脑袋,柔声说,“小泽听话,jiejie带你去坐旋转木马。” 不想小泽将脑袋一偏,非常不给面子地继续扯着温禧的腿,嘴里还念念有词。 温禧无奈,只得蹲下/身子,轻声说道,“有大灰狼要吃兔子,小朋友放手让兔子逃跑好不好。” 男孩乌溜溜的眼睛一转,忽然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举动,他一抬手,揪着兔耳朵将头套给拽了起来。 “温禧?”祈博禹惊喜地出了声。 “学长。”温禧笑得有些勉强。 李薇薇望着祈博禹放射出热切的光芒的脸孔,觉得牙根和浑身的骨头都迸得酸了,她竭力亲切自然地朝温禧一笑,“温禧,真是巧啊,在这里也遇见你。”顿了顿,又似不经意地瞥一眼她手里拿着的兔子的头套,“你这是……” 她立志要在祈博禹面前装作贤良淑德,却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温禧了然地提了提手里的兔子头套,“兼职,玩偶扮演。” “兔子jiejie,你好好看。”小泽将小脸仰得像一朵向阳的葵花,露出可爱的小白牙齿。 祈博禹拍了拍他的脑袋,向温禧介绍道,“我表姐的儿子,学名叫谢天泽,最近回来探亲,就把这猢狲交给了我。我家和你们院学工办的李主任家住楼上楼下,薇薇今天也有空,就一起过来了。” 谢天泽朝祈博禹一龇牙,“我知道猢狲是猴子的意思,你是猴子,你才是猴子!” “学长,你的侄儿很可爱。”温禧的客气让祈博禹心里一阵焦躁,忍不住上前一步,“温禧,你知道的,我要的不是你的客套。” 温禧觉得头痛无比,她明明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为什么祈博禹还要苦苦相逼?她若当着李薇薇的面表明立场,李薇薇会觉得这是对她的示威和践踏,可若是对祈博禹稍假辞色,自己又成了她潜在的情敌。她的日子已经很难过了,不想再横生无数枝节。 “我们掏钱是让你干活的,不是请你来谈情说爱的。”儿童乐园的工作人员不知道何时走了过来,恶声恶气地对温禧说道。 “对不起。”温禧连忙道歉,又快速地将兔子头套戴上,匆匆往别处去了。 祈博禹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觉得一阵莫名的难堪,她应该坐在图书馆的黑漆长椅上,安闲地默读着莎士比亚的十四行诗,而不是在这种嘈乱的地方,被这些粗鲁的中年妇女使役。 傍晚的太阳光弥漫在空气里,像细细的金粒,祈博禹抬头望了望天空,微微呛人的金灰揉进眼睛里,昏昏的,他一手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