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小说 - 耽美小说 - 酒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62

分卷阅读62

    宫阙,亦不是记忆中的纸醉金迷。

战斗的痕迹还刻在墙上,力道之大甚至穿透墙面,可以让人看到墙后的土层,正有蛆虫从缝隙中钻进来,爬到成山的尸体上,贪婪地啃食。

尽管是在地下,这么多天过去,这些尸体也已经变得臭不可闻,扑面而来的净是难言的腐烂气息。

秦瑾面色发青。

轿夫赶快吧刚进来的门开大,企图散出些异味。

然而这无济于事。

秦瑾一瞬间额角手背上的青筋暴起,他强自压抑着愤怒,双手紧握又张开,如此反复。

秦瑾终于往前走了。

绕过尸山,又步入另一片血海。

他没有再分给这景象那怕任何一丝多余的目光,始终沉着而淡漠。

直到最后,秦瑾走入他用来会客的房间。

那里干净的出奇,没有沾染一丝血腥,像是连通了另一个世界。

这是因为——早有人恭候多时。

时暮坐在会客室的桌子上,花容则站在一旁。

鵷雏没有被准许再次进入赌场,只在酆都附近盘桓。

房间大而空旷,唯一一扇门紧紧闭合,两人正好都对着秦瑾来的方向。

吱呀声里,轿夫推开门,秦瑾走进房间。房门随即闭合,轿夫们被关在门外,无论如何也打不开这道看似普通的门。

急躁的声音和惊呼连带着叫骂声透过房门传进屋内,时暮指尖敲敲桌面,几个轿夫的声音都一并被隔在屋外了。

重归静谧。

就在这种极端的、难言的静谧中,空间似乎开始延展,一瞬间房间仿佛变得辽然旷远,那桌边的两人像是端坐在遥不可及的神坛。

而秦瑾,不过是误入的信徒。

心理上的压迫开始在秦瑾周围蔓延。

既无护卫在周围,也无影卫暗中戒备,甚至连个仆从都没有。秦瑾独自在屋内,身处压抑的氛围中,对面是两个人。

一个是花容,而另一个,大概就是武林大会上大出风头的另一个人——酒时暮。

神秘到就连他秦瑾竟然也不能查出这人是谁,不过查出个名字,知道他总和花容形影不离罢了。

哪知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得见真容。

秦瑾勾唇一笑。

即便如此,他也不是毫无筹码。

优秀的赌徒,总会把底牌留到最后。

仿若幻觉般的压迫顷刻间破碎。

秦瑾的思绪千回百转,实不过发生在数秒之间。

人数上的差距并没有给秦瑾带来压力,他反而表现得轻松闲适。

他只是随即踱步到墙边,皂靴在地上发出声音,沙沙作响。

秦瑾抱臂靠在墙上,看花容和时暮会说些什么。

说起来,花容和时暮也是第一次当面见到秦瑾。

这个面容苍白却双唇艳红的妖艳男人着实出乎他们想象。

自这人进屋后的一举一动更是透着与他容貌不相符的魄力。

当些许阴影打下,光影交错处,似乎有种近乎病态的癫狂出现在他脸上,令人心悸。

矛盾而怪诞。

这就是西厂厂公的真面目!

花容还未开口,先将伞中剑出鞘。伴随着金属锋鸣,一道寒光闪现,反射到秦瑾的脸上,劈开盘亘在他脸上的阴暗。

骤然而出的光线让秦瑾禁不住眯了眯眼,才听花容缓慢而清晰地说道:“长生不老……真有如此大的吸引力吗……”

花容摩挲着伞中剑,似是质询,却更像在自言自语,似是不解,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大概是因为面前秦瑾的脸提醒了他——有一群人为长生痴狂,对花九戚赶尽杀绝——而秦瑾,就曾作为其中之一。

不由自主地,花容就问出口,他想确认,真正导致花九戚死亡的到底是什么。

即便他日渐有所体会,这个缘由的“合理”之处。

秦瑾没有立刻给予答复,反而眯起眼睛像是在回想,脸上再次浮现出某种狰狞癫狂的晦暗。

随即,秦瑾给出了回答。

一个之于他而言,情理之中但意料之外的答复。

作者有话要说:  猜猜轿夫是谁的人(? ̄▽ ̄)?

☆、矛盾

秦瑾这个人,差不多是矛盾的代名词。

就从他的外貌说起。

作为西厂厂公,秦瑾算是绝妙的调和了身上似男非女、阴阳莫辨的气质,不显怪异,却带着一副独有的妖艳贵气。

的确是超出常人而与众不同的。

另一面,秦瑾面上是状似旧病缠身的苍白,唇角又是养尊处优的艳红。长发间夹杂几丝灰白却又有一张年轻的脸。这种矛盾的结合杂糅当真让人难以想象——

是什么造就了这么个人?

而秦瑾,又是如何性情?

之于后者,的确好回答,就某种意义而言,秦瑾的性格可以说是简单易懂——矛盾而神经质,镇静且易怒。

有些时候,秦瑾是优雅高贵的朝廷命官,武艺超群,文采过人;有些时候,他又是阴狠毒辣的厂公大人,雷霆手腕,捉摸不定。

遇上前者尚能松一口气,而遇上后者,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只一点,没有人能摸清秦瑾的“度”,到底是什么能导致秦瑾雷霆震怒,又是什么会使他心满意足。

敢于试探这一点的,都早已成为孤魂野鬼……

至于前者,答案无从知晓。

没有人知道矛盾是否是秦瑾与生俱来的特质。

不知是时间久远已无从考证,还是因为秦瑾已经只手遮天到可以随随便便掩去一个人生存的痕迹——即便那个人是他自己。

是以秦瑾的过去,一直都被隐藏在浓雾迷瘴后,连雾里看花都做不到。

——看似光明磊落实则神秘非常。

所以秦瑾给出的回答,似是而非,却是符合他的,符合他的矛盾——

秦瑾脸上的狰狞渐渐退去,他的眉梢舒展又降低了弧度,带上了一种诡异的平和。

他说:“我也,不知道啊……或许是吧……”

秦瑾独有的男女莫辨的嗓音响起,音调尖锐地转折,最后却又意外地近乎柔软的散开,始终无法落到地上。

那是极度的犹疑和不确定。

这样的秦瑾,居然会有这般几近空白的茫然。

谁会相信呢?

花容当然不会相信。

毕竟是秦瑾那般不留退路地追着花九戚不放。

谁能相信,就连他自己都不懂得长生的妙处?

滑天下之大稽!

敏锐如秦瑾,自然看出花容的怀疑。

只是秦瑾毫不在意,依旧是一副坦荡荡的姿态。

“人活一世要的就是自在,若是长生不给我自在……”

“何况,”秦瑾不屑地耻笑,“谁知道那个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