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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小齐生日快乐,恭喜十九岁了。习齐忽然想起来,他和肖桓兄弟认识的第一个冬天,肖瑜也是像这样,替他做了一桌的菜庆生。那是他有生以来最愉快的一个生日。习斋把一盘热好的菜推到他面前,替他拿来餐具,还把桌上的蛋糕小心地切下一块,摸索着插上了蜡烛,一起推到习齐面前,「来,虽然这么晚了,还好生日还没有过去,至少可以吃蛋糕。」习齐看了一眼桌上的菜,全都完好如初,连蛋糕也没有切过的痕迹,「你们……都没吃吗?」习齐问。习斋笑着说:「我没关系啦,看到齐哥平安无事,我就够饱了。倒是肖桓哥他们真的担心死了。」「肖桓……桓哥他们很担心吗?」习齐又问。习斋看了在厨房收拾的肖瑜一眼,压低声音说:「嗯,特别是桓哥,他还和瑜哥吵架呢!」「吵架?」习齐一愣。肖瑜虽然只大肖桓一岁,但是肖桓对这个同胞大哥一向言听计从,很少见到这两个人口角。习斋点点头说:「对啊,过六点还见不到齐哥回来,手机又一直没人接,桓哥他们就打电话到学校、学院,还打电话给你的好朋友,你朋友说你好像去什么韵律教室参加排练了,桓哥就亲自跑到学校去找,但是那里好像已经没人了。」习斋说:「桓哥就说要去车站找,还说什么你可能又离家出走了,不过车站好像也找不到人,桓哥就只好先回家。我就说嘛,齐哥好端端地怎么会离家出走?」习齐心情有些复杂,他避开习斋的视线。习斋又继续说:「桓哥一回家就和瑜哥吵起来了,他们叫我回房去,不过我才不管呢!我站在楼梯口听,桓哥好像说什么:要不是你这样逼小齐,怎么会搞到现在这个样子?瑜哥一直没说话,过了很久才忽然说一句:我逼他?还不知道是谁比较逼他了?齐哥,桓哥他们逼你什么了?该不会逼你去上学吧?」「后来怎么样了?」习齐不动声色地问。习斋就说:「后来桓哥好像又说了句:是你,肖瑜,你知道这是你的问题,小齐一直为了你在痛苦。然后他们很久都没说话,最后桓哥才说要再出去学校附近找你,还说什么:要是小齐有什么三长两短,就算你是我大哥,我也会在你脸上狠狠打一拳。齐哥,你不知道,那时候桓哥的声音有多恐怖。」习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齐哥,我不在家的期间,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习齐有些讽刺地笑了笑,不过他笑的是自己。小斋,这种事发生很久了,从你还住在这个家的时候就有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习齐在心底这样说着。他想起肖桓的那个吻。那个急切、带着侵略性的吻。「没什么,我大学生活过得荒唐了点,桓哥他们管教得严了,只是这样而已。」习齐对弟弟笑了一下,习斋一副还想要发问的样子,但是习齐低头猛扒起饭来,不给他有发问的机会。其实他实在没什食欲,毕竟亲眼目睹了这么悲惨的尸体,现在习齐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浮现Knob学长半闭着眼睛、仰躺在白色床单上,浑身僵直的样子。不可思议地,习齐倒不感到作呕,只感到难以言喻的同情。他放下筷子,回头发现肖瑜已经出了厨房,正往他这里看,「小齐,」他看着习齐只吃了一半的盘子,头往长廊末端的方向一瞥:「跟我过来。」习齐吞下口中最后一口饭,慢慢地放下饭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知道了,瑜哥。」他追过去替肖瑜推着轮椅,肖瑜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习齐替两人开了房门,先把肖瑜推进去,自己跟着进门时,肖瑜说:「把门关上,如果你不想让小斋听见的话。」肖瑜爱静,所以房间的隔音效果绝佳,这点习齐再清楚不过。以往无论他怎么在里面翻滚惨叫,外面都不会听到。「拿把椅子坐下,要不然坐床上也行。」肖瑜指挥着。习齐听见「床上」时蓦地颤了一下,但还是乖乖地从角落拉了把椅子,在肖瑜的轮椅旁端坐。他不安地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瑜哥……不用等肖桓……桓哥吗?」肖瑜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希望他也进来吗?」习齐浑身抖了一下:「不,不是……」说到一半却吃了一惊,因为肖瑜忽然从侧袋里拿出一把水果刀,还有一颗苹果,看来是刚才在厨房拿的。肖瑜把刀尖贴近苹果,用利落的手法边旋转边削了起来。苹果很快地脱了一圈皮,在肖瑜灵巧的手上去了梗、剔了蒂,肖瑜削完一颗,又拿了另一颗,在习齐的注视下,彷佛雕刻艺术品般安静地重复同样的动作。习齐想起很久以前,肖瑜还没有坐轮椅、还是西餐厅的二厨时,自己也曾站在流理台前,一脸兴奋地看着他把苹果削皮、切成兔子的形状,然后送给他当礼物。后来他一直舍不得吃,收藏在房间里,苹果烂掉的时候,他还伤心了好一阵子。那个时候,肖瑜曾是他在这世界上最喜欢的人。「小齐,」肖瑜边削着苹果,忽然开口了:「还记得我第一次吻你的那个时候吗?」习齐的心跳了一下,肩膀微微发起抖来。他垂下头:「嗯,记得。」十五岁那年,肖瑜第一次吻了他,就在他国中的毕业典礼上。那个时候的肖瑜,才刚从餐饮学校的专科毕业不久,他年轻、英俊,拥有一手连女性都羡煞的好厨艺,他笑起来的时候,习齐都觉得身体某个部份像要融化了一般。以致于当肖桓和肖瑜问他:好不容易毕业了,想要什么礼物?的时候,习齐毫不犹豫地就答了:我想要和瑜哥永远在一起。记得那天父亲因为病情不乐观,没有出席他的毕业典礼,和刚从小学毕业的习斋一起待在医院里。肖桓把花拿到车上,留下肖瑜和他独处时,肖瑜忽然低下头来吻了他,很轻、很淡的吻,好像不敢碰触某个脆弱的事物,深怕一不小心把他揉碎了那样。那是个令人心碎的吻,习齐直到如今都这么觉得。小齐,记得那时,肖瑜在夕阳下站得笔直,眼神里满是温柔:我喜欢你,瑜哥喜欢你。他像是吟诗一般地说着,然后他抱紧了他:我们永远在一起吧,好吗?小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