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
点意外,本来以为女王看到他满身伤痕之后,又会破口大骂一顿才对。没想到女王竟然会说「很好」,习齐不知道他的很好指得是什么。其实就剧本而言,Ivy算是习齐觉得庆幸的角色了。少年的台词非常少,他是个怯懦、胆小,不太发表自己意见的角色。总是静静地听着Tim像神经病一样高谈阔论,因此台词很少,大部份时间都在恍惚和呓语。Ivy最常讲的台词就是:啊,蘑菇、好多蘑菇……每当他心里感到不安或兴奋时,就会反复念着类似的台词。而且Ivy还很健忘,与其健忘,不如说记忆对他而言只是虚幻的假象,因为每样东西对他而言都是蘑菇,他只要记得蘑菇就够了。「你就保持这个样子,Tim,你也是,两个人从第一幕D段那里,Ivy向Tim诉说自己眼中看见的世界那边来一次。」女王忽然命令道。习齐有些意外,他记得那是Ivy和Tim开始拉近距离的一幕戏,Ivy从对Tim拿着剪刀的恐惧,到留下深刻印象,最后对他感到好奇,主动靠近试图在垃圾场的纸箱上剪出一枚月亮的Tim。那是他们第一次面对面的谈话,Ivy就像只怕生又好奇的猫,怯生生地把爪子伸向危险的野兽,却又深深被Tim的热度所吸引。在那幕戏里,Tim第一次吻了Ivy。我告诉你们,其实那些人全是瞎子,他们看不见真正的世界……习齐才念了个开头,女王就挥着手打断了:「你在跟谁说话?这么小声鬼听得见!你知道演艺厅有多大吗?丹田!用肚子!不要连这个也要我教!」习齐脸上一红,赶快放大了声量,我告诉你,其实那些人全是瞎子,这城市的人全都瞎了,他们在灯火通明的城市里盲目地走着。他们信誓旦旦地宣称自己的所见所闻,好像他们对这世界当真了如指掌,那些听不见、看不到的东西,全被他们称为疯子。疯子呢,那些人总这么叫我,但是我告诉你喔……他按照剧本坐倒在舞台上,用手向舞台边缘比划着,紧张让他浑身冰冷,腹肌在微微发抖。感觉到女王的视线一直跟着他,习齐连声音都颤抖起来:像那盏灯、那棵树、那片森林、还有这个又吵又挤的城市,全是蘑菇,全是满满的、满满的蘑菇。他们都看不到,但是我却知道,我数得出来,一颗、两颗,三颗,红色的,绿色的,还有那边是紫色的……习齐吓了一跳,因为罐子忽然半跪下来抓住了他的手,就像剧本里写得那样。但是剧本里没有写体温,没有写罐子清晰可闻、充满生命力的脉膊声。被这样一抓,习齐觉得紧张感顿时消失了,整个世界彷佛只剩下他和这只紧抓着自己的手,他被吸进了属于Tim的世界里,那么我在你眼里,是怎么样的蘑菇?习齐几乎说不出接下来的台词,罐子的脸离他好近:黑色……黑色的、非常庞大的……唔!习齐这次是真的惊叫出声,因为罐子抓过他的手,把他的手贴在自己灼热的颊上。在剧本里头没有这一段,完全是罐子的即兴演出:我什么地方看起来像蘑菇?是脸颊、颈子……罐子紧紧抓着他的手,缓慢、强迫而又带点暗示意味地,从自己的颊侧带着他往下滑。习齐求助似地瞥了一眼女王,却发觉他只是沉默地看着。罐子忽然反身坐下,从后面夹住他的肩,把他纳在怀抱里。两个人都是上身□□,罐子身上黏腻的汗水,贴在自己的背脊上,让习齐感到前所未有的燥动起来,身上的每一处伤口彷佛被挤压、被搔动着,叫嚣着寻找着宣泄的出口。他觉得自己就像只被夹在捕兽钳里的猫,从灵魂到身体都动弹不得。而罐子依然捏着他细瘦的手,挪着他的指尖,让他在自己身上一寸寸探索,还是胸口?腹部?我这双染满遗忘之物的双手?这双走遍废弃之地的双足,还是……习齐脸色苍白地仰视着罐子,罐子也望着他,抓着习齐的手慢条斯理地挪动到两腿之间,刚穿上的牛仔裤还有些紊乱,习齐的指尖触碰到灼热之处,不由得浑身一颤:还是……这里?习齐无法呼吸,也无法动。他发现罐子不是看着他的眼睛,而是看着他身上的伤口,那些经年累月、在他身上烙印下的伤痕,罐子竟以近乎渴望的表情盯着,用眼神撕抓着、舔舐着。有瞬间习齐以为罐子就要吻他了,就像剧本里写的那样。但下一秒罐子却决绝地放开了他,突如其来的推力让习齐差点倒在地上,他诧异地望着忽然站起来的罐子,还无法从刚才的情绪中完全抽离,「不行,办不到。虞老师,我办不到。」罐子一离开舞台,脸色就马上变了。习齐觉得他真是天生的演员、与生俱来的戏子,刚才那种彷佛要把他吞噬的眼神全不见了,习齐发现罐子的眼神又恢复到早上打招呼时,那种不屑一顾的冷漠,「我办不到。」「你得办到,辛维。」女王冷冷地答。「我不行!老师,你知道我不可能!」罐子忽然暴怒似地,指了一下习齐:「这家伙,这个小鬼,讲着我和Knob一起翻译、一起改编,不知道反复演练、推敲多少次才写出来的对白,但他根本不懂Knob,不懂Ivy!Ivy这个角色的灵魂,他根本没有碰触到,就算是一半也没有!他连Knob一半也及不上!」「辛维,小越已经死了。」女王不为所动,他定定地望着焦躁的罐子:「他不可能再活过来演你的Ivy,你只能接受,否则就放弃这个角色。」习齐还在喘息,他觉得口干舌燥,心跳的感觉无法停止。但罐子看向他的眼神异常冰冷,和舞台上那种炽热、渴望的眼神落差极大,就算知道是演戏,习齐还是觉得胸口像被拿走了什么,空荡荡地闷的难受,「要我接受?」罐子忽然笑了一下,他彷佛终于下定决心似地望着女王:「老师,我完全不懂,这就是你选来代替Knob的人?」「不是代替,」女王很快反驳:「辛维,你应该知道,舞台上没有谁代替谁的问题。」「那至少不要找个连最基本的即兴都不会的小鬼!」罐子似乎是决心摊牌了,剧组的人谁也没有插话,罐子大步走向女王,「还是你是在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