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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在意他身边现在陪的是谁,一个凡人而已,将若好歹也是活了上千年的妖,他不可能不懂这些事情,要我说,你要真的喜欢他就主动问问,他既然肯安分地待在你的长乐玄清府内,那便不是对你一点儿情谊都没有。”长生看他,幽幽道:“那你说我该干什么?”“直接去问呗,行就在一起,不行就赶出长乐玄清府。”微子清挠挠头,又道:“那你要是还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帮你打断他的狗腿……啊呸,狐狸腿怎么样?”长生手指摩挲着血绛珠,微子清连忙拖着酒坛子将人塞回了长乐玄清府。枫林外,微子清提着两坛子酒,建议道:“要不你先喝一坛子?”毕竟酒壮怂人胆嘛。长生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微子清,举手投足间又是那个凉薄无情的玄清神君。微子清抱着酒坛子,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随后跃上了枫树枝间,翘腿灌酒。光影流转,枫林中坐着的人似乎有些恍惚,一手转着羽箭,也不知在想什么,对于长生的接近浑然不觉。长生突然发现,自从将若恢复后,他好像就特别爱留在红枫林里,有时藏在林中就睡个天昏地暗,也不觉得无趣。将若突然叹息,一手托着腮,手中的羽箭投到了两丈余外的陶壶内。“这是什么?”将若没想到长生突然坐了过来,四目相对,看着这张清朗容颜,方才还一脸平静的人突然有了片刻的不知所措,但颔首敛眉之间又散尽了。将若看着那陶壶,随手从身侧又拿过一支羽箭,道:“这是凡人宴饮时玩得一种投掷游戏,我今日在那偏殿瞅见了这些羽箭,闲来无事就拿出来玩了,你不介意吧?”长生坐在他身侧,一手绕过将若,取了支羽箭,抬手试着扔了出去,羽箭蹭着陶壶而过。他叹了口气,颇为好奇道:“怎么个定法?”“投中多者为赢,少者罚酒。”将若暗中观察了他一眼,随后装作随意地问了一句,“要玩吗?我们可以换一换。”“哦?怎么个玩法儿?”长生闻言,偏头对他一笑。将若刚巧偏过头,就溺在了他的眼中,衣袖下的手指轻握,将若徐徐道:“我们俩人若是用法力比试自然分不出高低,就那凡人的法子来,不过规矩要改,一人投一次,输了的人需要向对方坦白一件事。”☆、菩提独醉(三)“坦白说嘛……”长生听着他讲,目光清亮,随后捏过一支羽箭,颔首思索,将若见他这样,有些不忍道:“我会让你的。”长生眉眼一弯,将羽箭给了他,道了声:“好。”将若接过羽箭,果然应了所言,第一支羽箭十分巧合地扔偏了,他侧身,道:“你需要问什么?”长生从来不会‘礼让三分’,当下就直言不讳道:“你为何来长乐玄清府?”“……”将若看着那陶壶,突然神思有些恍惚,喃喃道:“为求安心。”“那又为何不安心?”将若低笑,道:“这是第二个问题了。”“哦。”长生含糊不清地答了一句,随后伸手扔了一支羽箭,连看都不需看,他便知道落了空,道:“你问。”“长生有过喜欢的人吗?”长生一挑眉,答得毫不犹豫:“怎么可能!”话音刚落,将若便斜了他一眼,看都不看就扔了羽箭,让人怀疑他是故意为之,长生目色一沉,问道:“颜于归是谁?”将若手指一滞,没想到他突然问到了这个名字,心里发凉,也不知道长生是何时知道了这个名字,又是从哪里知道的,他默然许久,才哑声道:“是所爱之人。”长生握着一支羽箭,手指骨节分明,“那为何要藏着掖着?”将若突然一笑,那笑容的意味说不清道不明,但长生听着便不痛快,只听他道:“也不曾有人问过,哪里算得上是藏着掖着?更何况每个人心中都会有秘密。”“那你心中的秘密算是那个人吗?”长生问。“那你倒不如猜我心中如今藏着个什么秘密?”长生不语,只问他,“能说说那个人吗?”将若脑子里突然乱哄哄地挤做一团,也没考虑这算不算另外一个问题,偏头哑声道:“那个人……他是一个凡人,第一世,他是个傻书生,死皮赖脸地缠了我数年,第二世,他是个小道士,与我再次相约数年,第三世……我还未找到他。”“值得吗?”“何为值得?”“我不知,但你这样在我看来就是不值得。”长生若无其事地瞟了他一眼,白皙的手指压着一支羽箭,语重心长道:“凡人命数短,而你们妖族不同。我不懂你们为何要等待百年甚至是千年,只为与前世恋人执手须臾,前世今生,或许样貌是不变的,但你等到的终究不是那个人了,你还是你,他却不再是他了。”“或许这就是执念。”将若偏头,笑得一脸深情且无奈,他一抬指,道:“该你了。”也不知是不是扔偏了太多,长生终于扔进去了一次,而反观将若,则再一次失手,长生忽然道:“执念再重,也可试着放下他。”“放不下了。”“为何?”将若道:“太重了。”长生问:“有多重?”“十年期许,百年沉沦。”长生不语,先他一步将羽箭扔进了陶壶,这个话题,说得让人心塞。余下数枚箭,两人几乎是打了个平手,将若有时都怀疑他是不是出了老千,但看着长生目光沉沉地,他也不说话,游戏结束,长生一语不发,径直离去。直到出了枫林,长生才一手扶额,颇为疲倦地坐在了石桌旁,真正体验到了什么叫做自寻烦恼。偏在此时,还有人要来触他霉头。微子清匆匆忙忙地凑到了他身旁,一眼就看出自家兄弟心中郁闷,几步就坐在了他身侧,忧心忡忡道:“如何?被拒绝了?”长生抿唇,眉睫轻颤,淡淡说道:“微子清,我觉得此事颇为……下作。”“哎,话可不能这么说。”微子清斜眼瞪他,一手将石桌上先前散乱的棋子收拾好,“堂堂玄清神君,怎么能说出如此让人心疼的话呢?”他一手托着腮帮子,道:“你要知道,将若曾经爱过的那个凡人已经魂飞魄散了,所以他注定会在记忆中沦亡,就算将若百处寻觅,他们终归改变不了有缘无份的局面,万事枉然,你就不一样了。”微子清拍了拍石桌,又道:“你可是打算带他去人界的,到时没了记忆,生米煮成熟饭,谁还会在意谁?”“任何人都更在乎同他鬓角染白,步履成艰时的恋人,这是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