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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5

    算掀了过去,又议起别的事宜。

先是此次南巡,自北向南,各地农事工具竟因地制宜,自发地发生了不同方向的发展,由此出现了不同的新品种,而宫中御匠久居王城,耕犁工具图纸都还是照着十几年前的在用,偶尔才作些新变化,一经对比,民间耕犁工具竟比宫中御匠所制更为合用,只是还太粗糙,也未经推广。

便在工部之下单独成立了一个新曹,专门收集民间农事工具图纸,集中到王城,统一生产改进,再向民间进行推广。

又是贵族们最热衷的丝绸瓷器,青瓷白瓷经官窑不断改进,已烧制出更具丰富层次的裂青瓷,白瓷釉色更加通透,直如白玉一般。丝绸更加薄如蝉翼,又以数种植物草茎汁液混合,染出了新颜色,想必赶在年前批准推出,必然能在贵族之中掀起一片大热,年初京中又要兴起新风尚了。

还有兵部之下的武械司,攻城的登云梯因找到更为坚韧且一定程度上防火的材料,这种材料应不应该被划为私人买卖禁品,和在火器司一群疯子的研究之下,在填充火硝让竹筒爆破的基础上,搞出了以填充弹药为基础的小型炮弹,其杀伤力惊人,但一是火药难制,稍不注意便易引起爆炸,炮弹也不易保存,且使用过程十分危险等,种种问题在朝中又引发了一场骂战。

当然,这些都比不上最最重要的,三年一次的中正品评,察举孝廉。

第34章

金秋既过,桂子余香犹存。各州的中正品评名单,秀才,孝廉,贤良的举荐名单,陆续送至京中。

尚书省要对名单及举荐文章的内容进行核实,确定人才品级,以任命官职。非是经过中正品评,而是通过察举推荐的孝廉贤良,则还要同秀才一同参加考试,通过才能受任官职。

尚书省迎来一岁中最忙碌的时节,为此忙得不可开交,吏部人手不够,还要从他部借调。衙内主事连休沐都不得归家,美髯许久不打理,都不能够飘逸了。

便如此,当今圣上还嫌他们不够好过,时不时要来溜达一圈,挑挑拣拣地翻出名单来看,末了,问一句:“阆州望郡的还没送来吗?”

吏部郎实在有些嫌他悠闲地晃来晃去碍事碍眼,又不敢明说,只一遍遍重复:“望郡是世家丰茂之地,中正大人是要花耗更多时间寻访的,名单也历来都是最晚送来。陛下不必每日亲至,望郡的一到,臣下自会双手奉给陛下。”

姬允点点头,说也可。

隔日照常又来。

吏部郎:“……”

这日散了朝会,姬允没有继续惯性地往着尚书台的方向拐。

他叫住了顾桓,让他朝会之后来文锦阁一趟。文锦阁是议政殿后头的一间小阁,专为单独接见大臣用的。

并不多久,顾桓便来了。

他身着大将军服,因他是极不喜今人尚雅之风的,旁的武将若非必要,平日都是着宽大袍服,头戴帽帻,脚踩笏履,虽为武人,也要作出雅士的派头。偏顾桓常服束腰袴褶不说,连内穿的犀皮甲也要罩在紫色袍服外头,倒也多亏他身型高大,刚劲挺拔,虽同时人格格不入,却也自有一种引人心折的劲洒气度。

只是腰间缺了柄配剑,不听得那金玉相击的咣啷之声,姬允总有些觉得缺了点什么。

顾桓拱拱手,便算是行过了礼。

抬起头来直视他:“陛下叫臣来,可有什么事吗?”

那目光有些扎人,姬允略觉不适,他觉得顾桓想是猜到了他要说什么。

毕竟他连日去尚书省,那沉迷美髯的吏部郎又是顾桓提拔起来的。

本朝各州郡长官三年一任,新批官员领命上任,老一些的中央调任到地方,地方提拔进中央,每届任期一满,朝中暗流涌动,莫不紧盯着换下来的空缺,扶持自己的人上去。这件事顾桓做得最是驾轻就熟,顾氏在朝中独占鳌头,本家自不必说,便是分家旁族,姻亲世交,枝枝叶叶的,都得顾桓帮衬着打理。

顾桓掌权惯了,自姬允赐了他开府仪同三司,大将军府里的僚佐都是按的朝廷百官规制来,不过就是规模小些,实打实地是个小朝廷,许多不是很要紧的事务是只进了大将军府就结了,不必再往宫内跑一趟。吏部人事任命,虽总也要姬允过一过目,但姬允前世昏庸,既无人可用,也无心去琢磨何人能用,除了实在重要的,姬允还多提点心,别的全凭顾桓自己的好恶填人进去,姬允任他去就是了。

姬允也大略记得顾桓有几个刚弱冠的小辈,正是该入仕的年纪,想必同上一世一样,顾桓已有了安排。

但姬允这回有自己的想法,便少不得要和顾桓对峙这一场了。

只是姬允在顾桓面前犯的蠢太多,上辈子数也数不清,最后更是带着他儿子一起,直接把人给坑死了。

不由自主会觉得有些心虚。

他清咳了声,道:“最近吏部在忙人事任命,你是知道的。朕手头上正好有张名单,都是孤南巡时寻着的有识之士,或可堪一用。”

顾桓闻言,眉梢轻轻地往上跳一跳:“有识之士?”

他面含讥色,却不知怎么,微妙地有些咬牙切齿的语气:“陛下难道指的是那位,从望郡一路追随陛下至王京,却尽走旁门左道,以色入侍的白氏小郎吗?”

这一通丝毫不留情面的讥讽,让姬允的脸微微涨红了。

既羞且怒,他声音拔高了些:“大将军还是注意些说话的分寸。朕有心招揽天下之士,犹惧他们不入孤之毂中,大将军此番说话,是要远天下士,教朕担负骂名吗?”

顾桓面色沉肃,分毫不让,咄咄斥道:“既如此,陛下便应分清何为为君分忧的贤良,何为媚上邀宠的佞幸,二者岂能混为一谈?欲叫有德之士与德行不端之徒共处,不啻教清流混入泥浊,这才是真正使名士远离。”

“再说,陛下既有心要做礼贤下士的明君,更应收敛自己懒散重欲的脾性。成日与美貌少年厮混,不思进取,谁能相信陛下心有宏图?”

姬允被斥得哑口无言,憋了一阵,他勉强分辨道:“……朕最近洁身自好,勤于理政,怎么就成日与美少年厮混,不思进取了?”

顾桓冷冷地轻嗤一声,显是觉得他一时热血上头,很快又要原形毕露。

姬允心头火起,又心知顾桓实在是很了解他,为此更恼羞成怒了。

顾桓见他脸色发沉,一副气得快说不出话来的模样,恐怕再开口就是要自己滚了。

微叹口气,顾桓以妥协的口吻,道:“陛下若是真心喜爱,便是酌情将人收入宫中,臣也不会说什么。只是公义与私欲,陛下心中岂能无一点轻重权衡?朝臣竟入天子帐中,要天下怎么看陛下,说陛下已将朝堂也作了yin乱之所吗?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