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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这个人心里仍装着他。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谁都不想出声,恨不得时间就此停驻。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止了,空气里流淌着温馨和静谧。 秦幽幽睁开眼,春笋般的五指爬上萧朗的脸颊。“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双瞳中满满都是心疼。 萧朗捏住她的手指一根一根逐一亲吻,瞬间转移走她的注意力。 秦幽幽脸颊微热,扯出手推了他一把:“还不把衣服脱下来烤一烤。” 一颦一笑净是妩媚娇嗔。 萧朗只觉得身体里有座五指山爆炸开似的,整个人终于从里到外活过来,浑身血脉喷张。 不行,他刚刚才跟幽幽见上面,不能吓坏了她。来日方长,那些事不用急,他十七年都等过来了还在乎这一两天。 再说,他要的也不是一夜露水,而是两个人从此长相厮守。眼下太后还没松口,激怒了她对以后没有半点好处。 一番苦苦压抑,萧朗神思渐渐恢复清明。脱下半湿的袍子往屏风上一扔,故意卖起关子:“知道爷去哪了吗?” 秦幽幽痴痴看着她,不言不语。 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叫他怎么抗拒得了。萧朗暗自又跟自己拔河了一次。 挣扎着下床去炉子前烘衣服,边道:“爷亲自下海挖了棵珊瑚,给太后下月过寿准备的。这次回来,路上好些地方都不太平,朝廷恐怕不日会下剿匪令。到时候爷再带次兵,顺便让表哥帮忙说说好话,估计太后就能松口了。” 说到正事,他终于想起门外还有两具尸体。“外面的侍卫怎么死了?” 没人回话。 室内的气氛全不像方才的静谧,而是令人心慌的沉默。 萧朗停下手里的动作,专注去看榻上的秦幽幽。她的脸隔着屏风,一片模糊。 他顿时有些不安。 两个侍卫横死在外头,凶器还是羽林军的雁翎刀,只怕是两人口角龃龉一时失控之下拔刀相向。 他们为什么会争斗?在这个瓢泼雨夜,并且走廊上只有他们两人值守。 两人倒下的位置就在门口六尺处。 是不是一个人想冲进三思阁,另一个死命不许,最后互斗而亡。 萧朗脸色大变,冲到榻边惊声问道:“你有没有伤到哪,快告诉我。” 该杀,敢肖想他的女人,他要剁了那人喂狗。 猝不及防,秦幽幽来势汹汹。 柔软的唇瓣硬生生撞到门牙上,久违的软玉温香让萧朗所有理智碎成齑粉。 感觉到嘴唇被狠狠挤压,“轰——”,脑中山洪决堤,萧朗霎时间什么都顾不得了,反被动为主动噙住齿缝间软到不可思议的小舌,重重吮吸,间歇着轻咬一下。 噬人的热浪携排山倒海之力层层袭来,两具身体缠得越来越紧,鱼水交融密不可分。 秦幽幽百般艰难抽到个空隙,“灯,灯……” 两字间夹杂着短促的喘息,声音沙哑颤抖,弱不可闻。 纱衣散落,萧朗略嫌粗糙的左手沿着细腻柔滑的肩头往下,一寸寸攻城略地,另一只手不忘甩出去用力一挥。 屋里顿时暗了,床上的人愈发缱绻。 鸳鸯交颈,被翻红浪,黑漆漆的里间仅闻娇声嘤咛。 伫立在门口的剪愁悄悄关上正间槅门,泪中含笑去了东次间。 公主和王爷总算破镜重圆了,真不易。 待到里间雨歇云收,萧朗犹深陷在软玉温香中不能自拔。一切仿似梦境。 揽住秦幽幽肩头的手反复摩挲,借着手指末梢滑腻的触感,再三确认身侧躺着的是活生生的秦幽幽。 隔了十七年再次体味到这销魂蚀骨的快活,他又喜又怕。喜的自然是美梦成真。 但幽幽如此主动是他从未见过的,仿佛今夜是最后的欢好,所以才义无反顾奉上所有热情。他担心幽幽是不是被哪个该死的侍卫欺负了。 她是不是以为他会嫌弃她? 萧朗心中忐忑,不敢追究此事。狠狠亲了下秦幽幽额头,穿上里衣下了床,接着亲自到后院打来水,温柔而强硬地替她清理擦拭。 他从小在九龙山长大,跟那些一大群人服侍的公子哥不同,穿衣盥洗这种小事做起来驾轻就熟,倒是秦幽幽久未与他亲密,羞得满脸通红。 “渴不渴,倒杯水给你。”萧朗拎起圆桌上的飞天壶,壶里是白天未喝尽的山泉水。 秦幽幽摇了摇头,目光盯着他手上的动作。 萧朗浑身燥热,正需要来点冷水浇一浇。他就着半壶凉水一饮而尽。 “这水味道不错,喝着像大清寺那条高岭上的泉水。”言毕,身子摇摇欲坠。倒地的瞬间,那双桃花眼里满是不可思议。 秦幽幽系好肚兜,从里到外一层层穿戴妥当。当剪愁替她梳好头插上钗,她眉宇间满满皆是清冷之色。 萧朗的身躯躺在不到一丈之处。 剪愁这一夜受了大惊,眼下更是连东南西北都不知了。她怔怔望着地上昏睡过去的萧朗,心中反复自诘,公主和王爷不是和好了吗。 “你跟我走吗?”秦幽幽语调温和。 剪愁浑浑噩噩,什么意思,走,走去哪里? “我就要出宫了,你是想跟着我还是跟着王爷?” 这话像极了十九年前,公主眨着慧黠的眼睛,“我要逃亲,你是跟我出宫还是留下来当宫女?” 只是这次的语气大为不同。那时是飞扬欢快的,灵动的双凤眼里盈满跃跃欲试的新奇和快乐,让迎接那目光之人目眩神迷。 “奴婢当然跟着公主,公主去哪我就去哪。可咱们怎么出宫,太后同意放了我们?”剪愁的语气略微不高兴,公主怎能这样想她,她的忠心难道还要怀疑。 秦幽幽泪光微闪,真是个傻丫头,她只是不想再耽误她。若是留在这,明日萧朗自然会安顿好她,她就不必跟着她走一条不归路了。 “那就随本宫来吧。” 秦幽幽轻拢云袖,双手交握,头上顶着高耸的飞天髻,仪态万方,容光四映。 剪愁不由打了个突,这是玉檀公主第一次自称本宫。她从未有哪一刻比此时更像个公主,浑身上下流淌着一种高贵不能侵犯的气势。 是天之骄女从未刻意释放的贵气,封存十九年一朝解禁,那气场着实赫赫。 剪思跟了上去:“公主,地上湿,奴婢给您托着裙摆。” 秦幽幽朝她回眸一笑,袅袅走出三思阁,投身到寅时过半的浓灰夜色里。 夏季的天总是亮得早,一路移步换景,隐隐可见黑暗逐层褪去,就像有人在往洗墨池不断加水。 此时,百官大概已齐齐候在宫门外头,等到城楼上钟声敲响,孔清也该随百官一起进殿了。她只要在卯时来临前跪在太和殿外,她与太后之间的争斗便摆到台面。 能否重获自由,全看一会的早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