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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宣于璟,语气平直,带了隐隐激愤,却不是质问。 第四百一十六章 你怎么在这儿 “我,也才刚到西疆。”宣于璟以为十一问的是他藏于军帐之事。 “我问的不是这个!”宣于崇在矮桌的另一侧落座,随即从腰袋中掏了一小罐化淤的伤药出来,置于桌上。也不说是给宣于璟的,只默默往前一推。 “一点小伤罢了,不碍的。”宣于璟道。 再瞥一眼勤王,依旧是没有温度的眼神,宣于崇缓缓说道:“上次你到西疆,我就问过你,是否真的‘无用’,留在沛都有何谋划,你为什么不肯与我直言?信不过我?” “不是的,十一。”宣于璟揉着自己的下颚,“当时你我的处境都不佳,我不想让你再多牵挂罢了。” “不想让我多牵挂?哼,真是一位好兄长啊。”十一揶揄似的语气让人琢磨不透。 “你让我埋怨于你,却又屡次助我。你可知,每每看见你与那什么太后的侄女亲亲我我、逢场作戏,我心里有多矛盾?你以为在暗中给我支一面盾,我就能躲得安乐么?” 经历了这些年,宣于崇对勤王的误会早已渐渐消散了,他气的就是他那一副大哥的样子! 塌天险地的事,难道他一个人去顶,就能换来其余人的安生么? 一个屡屡相助,一个却冷脸埋怨,在旁人看来,他成了什么人了?忘恩负义,弃兄长于不顾? “十一,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在沛都,你为何还要躲躲闪闪?倘若你当时就开诚布公,我们兄弟二人同回西疆,创一番大业,还有什么可怕的?还是说,你怕将来,我会与你争?” “十一,你我都是在晟宫长大的,你觉得,那是好地方么?我的野心,只有保护我想保护的人罢了。”宣于璟道。 “晟宫是不是个好地方,那要看宫中都有谁。至于你想保护的人,你保护好了么?”宣于崇反诘。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宣于璟低落地摇头。 “没有……”他无奈道。羽洛也好,引文也好,甚至是眼前的十一,到头来,他谁都没有护周全。 也跟着叹一口气,宣于崇徐徐发问:“你和她之间,发生什么了?” 他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羽洛这几日的开怀都只是人前的遮掩,就和他带着面具一样。天下间,能让她长久低落的事,除了情,还会是什么? 严格来说,宣于崇方才那一拳,就是替羽洛打的。 “这……一言难尽啊。”宣于璟不可能当着宣于崇的面,细说引文的事。 “一言难尽?”宣于崇把头瞥向一边,神色严肃,好似对星月起誓,“如果你不能守护好她的话,我会的!” 宣于璟闻言,猛一抬头,幽深的目光却似失焦。 如果是在几月之前,他听到这样的话,就算对面是十一,也会毫不犹豫地反驳,甚至为此有过与西岐王相争的心! 但现在,不是他无法抉择,而是羽洛,才是那个决定离去的人。 打开桌上的药罐,宣于璟沾了一指药膏,缓缓在下额揉搓着。 同样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愁绪的人,他在这一刻选择了不语。 不点烛灯,只有一缕微光从帐篷顶端射入,却足以照亮两人的表情。 草原的夜,静谧得可怕。 “十一,你脸上的伤……?”打破寂静的还是勤王。 “回西疆的路上,被弓箭咬了一口罢了。”宣于崇轻描淡写一语带过,说起疤痕,他才捡起面具,重新戴上。 不知从何时起,越是在这个从小照顾他、让着他的五哥面前,他就越不想示弱,越不想让对方用怜悯心疼的眼神看他。 甚至,在某些方面,某些人面前,他希望自己能够胜过兄长。 总而言之,宣于崇对于勤王的兄弟情,是极其复杂的。 “回西疆这一路,谢了。”回想起那段往事,宣于崇需要感谢的人有许多,但即便是一声感恩,从他口中说出,也显得僵硬。 从挥拳相向,到和颜道谢的变化,宣于璟显然是意外的。 “画像的事,还有元昼兄弟助我出沛都的事。”宣于崇补充了他致谢的原因,这一桩一件,他都记着。 “举手之劳罢了。” 宣于璟谦虚,宣于崇也没有追谢的意思。 话锋一转,宣于崇问道:“沛都的形势如何?” “国库入不敷出,众臣面和心离。西疆呢?”宣于璟答完接着问。 “都在我马族的掌控之下。不日就将挥兵东上。” “挥兵东上?湘城这一带的防御可不弱啊。”宣于璟才从那个方向过来。 说话间,他掌起烛灯,将这几日看得几乎烂熟于胸的地图铺呈桌上。 “是。”这一点也是宣于崇所虑,“马族人待惯了视野开阔的地方。骑兵机动,却不善用辎重。” “越往东去,丘陵城池越多越密,晟军的阻拦埋伏也会更多。马族要东进,需要克服的困难不少。”宣于璟说。 “不错。与羌夷作战的那一套,恐怕是不管用了。”宣于崇低头看着地图道。 “要了解晟军的阵法战术,公良将军倒是能帮上一些。” “的确受益匪浅。公良将军的许多建议,都已经归入了练兵的计划之中。不过最关键的,还是攻路取道。”宣于崇用手在地图上指指画画,每一处天峻地险都有利有弊。 偏之一里,恐怕会使战局的结果差之万里! 说到“取道”二字,方才还默然沉思的宣于璟突然举了烛灯靠近。 莹莹的烛光,将湘河一带照得最亮。 “马族人,都会水么?”他兀地问道。 “水?”宣于崇不解他的用意,“当初我从沛都一路逃回,必经湘河。为了接应,大部分族人都刻意学了。” “好。剩下不会水的人,也该让他们抓紧学了。” “学会游水,要做什么?” “取道。” “取道?” “不错。”宣于璟移动着烛灯,一路往南。 “马族东进得路线我早就想过了。”烛光下的宣于璟目定神坚,“中陆地带是晟军最首要的防线,辎重粮草齐备,四面通路,必是大军集结。北方又有宭州禾美族作护,同样不好对付。剩下的,唯有南方……” “南方?”宣于崇顺着勤王的思路,并没有深想,因为到现在他还挂心与宣于璟开头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