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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正值夏日,酷暑难耐,许多员工都展现出类似季节性疲劳的症状,因此公司临时决定举办一次短期团建,让大家放松调整。 桑湖所在的公司发展稳健,每年都会在团建上投入不少,,每次都有很好的体验效果,因此他总是很期待,这次又有即将进行第二性别转换手术的加持,心情上好佳,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等待策划部的详细通知。 据说这次团建要去附近省市的大山旅居,凉爽宜人、风景秀美、活动丰富,时间大概在三到四天,一定要做好万全的准备:药品、服装、护具……看着手里的短效抑制剂,桑湖想了想还是装上了,虽然离自己往日的发情期还有些日子,但是还是留个后手,万一真的情发了,至少能帮自己撑到买上长效抑制剂。 次日,公司里的氛围已截然不同,处处是活泼期待的味道,就像小学春游、初中运动会和高中远足活动开始前的氛围一样,尽管年龄已经大了不知几何,对于未知的憧憬和好奇还是能从每一个毛孔渗出。 快到午时,策划部就将计划单发到各个部门了,业务部前来交接的毫无疑问是陆揖。 两人在五年前那次谈话后不久就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这点令桑湖从心底松了一口气,尽管他才是年岁较大理应更加成熟的人,但那个话题着实令他无所适从,再见面该做些什么反应让他头痛,只庆幸对方理解他,只一句自然的“桑湖哥”就足以让他安心了。 也许这人是真的很喜欢自己吧,因此即使受到拒绝也不愿和他疏离,但这些桑湖不愿多想,他二人本就不可能,从自己这边来讲,几率就是百分之百的零。 陆揖接过策划单,就迫不及待的打开读阅,桑湖忽然有一种长辈带着给小辈的心爱礼物出现的错觉。 这次团建的安排灵活度高,趣味性强,玩休安排合理,活动丰富:有速降,有攀岩,有溯溪,有野炊,有星空赏,有定向户外寻宝,有山涧漂流,还可以乘坐空地热气球。 见到了策划单后,大家的热情更浓烈几分。 早晨大家在高铁站集合,没有工作的压力,只有出行的轻松愉快,每个人看起来都气色十足,只有这种时候大家才会更多地表露出真我吧。 旅途漫长,但只要心中持有对目的地的向往,一切便能够忍耐。 几个小时的高铁加上大巴,到达目的地所在——一座山顶旅馆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有不少人已经因长久拘于车内而头晕脑胀,疲累不堪,旅馆前台给大家分好房间后众人就各自离去休息,等待傍晚的山涧烧烤晚会。 不得不说,难怪自古文人就喜好结伴登山,兴致上来再吟诗作赋几番唱和,寻到林间幽寺同住持谈天论地,潇洒恣意,只有站在山间海边才能感受出来自身是多么渺小的存在,一切都如微风细雨,个人情怀仿佛也同化般豁达了。 也许是坐车久了,桑湖感觉有些头晕,但山林中的鸟鸣虫吟风啸和所有充满生机活力的都清新着灵魂,多么让人享受,自身的一点不适好像也隐匿于郁郁山景之中,察觉不到了。 房间的布置偏日式,大家都住在像自家最小房间一样的小单间,兼具私密性和舒适性,桑湖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外面的树梢,有小鸟踩在上面,引得枝杈一颤一颤,晃得桑湖很快睡着了。 醒来时众人正在楼下团团簇簇准备烧烤,他一下去就吩咐了调制酱料的任务,于是赶紧手忙脚乱地行动起来。 一晚上热热闹闹,大家的压力都在今夜释放。 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抽签分组,由组长带领在各个活动点自行娱乐,算是种小群体的自由活动。 阴差阳错,桑湖抽中了陆揖的队伍,如果他能够预知未来,那他一定不会加入他的队伍在这天行动,可惜,他不能。 桑湖感觉到了自己今天有点不对劲,具体来说,就是反应比平时慢了不少,他有所意识,可是思考不出到底怎么回事。 一整天,桑湖昏昏沉沉地和团队成员游历活动各处,他只知道自己玩了漂流和溯溪,还和大家一起乘坐了固定在地面的热气球,至于怎么过去的,身边都有谁,他不太清楚。自己像沉在湖里的人,和其他的一切都隔了层水膜,但又有条绳牵着自己,让自己没有掉队。 这条绳是陆揖。 他是在中午发现桑湖不对劲的,吃的比平时少了许多,问他只说没事。 下午便时刻观察这人,感觉桑湖好像有点迷糊,摸一摸额头又没发烧,难道是让日头晒着了? 逼着他喝了两瓶水,看着他去了三趟厕所,才满心狐疑地停止了喂水和降温。 即便如此还是不放心,把人拉过来在身边看着。 他们小队的最后一项活动就是“星空赏”,今夜的星空真是十分美丽,大家纷纷拍照纪念,竟然还幸运地看到了一颗流星,虽然真假不知,但大家默认其就是真的,还煞有介事地许了愿望然后向旅馆回走。 唯一有不同体验的就是桑湖。 他的情况好像恶化了。 不同于白日的昏沉,他的手脚也变得僵硬起来,心脏砰砰地跳动,出了一身虚汗,步伐越来越慢,身体好像也越来越烫了。 桑湖觉得自己心中好像燃起了一团火,燎燎地向四肢蔓延,所过之处的细胞都缴械投降,仿佛像跑了马拉松一样疲累,嘴巴情不自禁地张开,同鼻孔一起向外喷薄热量,怎么,这么热呢?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部队拉开了距离。 山里的夜是纯黑的,但也不至于识人不清,陆揖很快就发现桑湖掉了队,这时他们离旅馆已经不算远,灯光早已清晰可见,于是他将剩下的人托给同队的兄弟自己回去拉桑湖。 没走多远,他就找到了桑湖。 因为这时的桑湖,身上发出了较往常更甜的味道。 陆揖头脑一嗡,桑湖怕是发/情了。 可是,他这情况也太不同寻常了,正常来说,坤泽会在发/情早期有所感觉,这时甚至还能控制住自己的异香不外泄,这段宝贵的时间足够他们做出购买短效或长效抑制剂、回家找自己的乾元、去医院等选项中的一个,来保护自己。 可是桑湖才和他分开多会儿,就已经到了这么严重的地步了,完全没有缓冲的余地,甚至桑湖连站立都无法平稳,这太不对劲了。 陆揖忽然想起自己有携带公司发配的短效抑制剂,坤泽和乾元的都有,就是为了避免这种可能买不到抑制剂的突发情况。 他赶紧把适合坤泽注射的短效抑制剂丢过去, “桑湖!你快注射抑制剂!” 桑湖觉得自己已然化身成了喷火的牛魔王,火焰山就被深埋在自己身中,而铁扇公主还在不停地煽风点火,加深自己的痛苦。 原来自己发情了吗?他一边恍惚地捡地上的抑制剂一边想,自己平时发情也不是这样的呀,他不会在骗自己吧。 桑湖现在的思考就像做梦,想的和做的已经毫无关联。虽然头脑在天马行空,但行动却听着陆揖的指使。 只是,他连扎几次都没能成功,反把胳膊扎得鲜血淋漓。 这么多血,竟然不痛。 空气中的甜味不断加浓,陆揖看他接连失败,一副握不住针管的样子,决定拼一把。 他把那只乾元使用的抑制剂注射给自己,果然头脑清晰了不少,赶紧冲过去桑湖身边,行云流水替他注射完毕。 尽管已经注射了抑制剂,陆揖还是觉得效力根本不够,越靠近桑湖自己越被那味道诱惑,注射时也是强忍冲动才做成的,他想如果还有第二次自己一定会栽,只是没想到这“第二次”来的这么快。 抑制剂是一种可以迅速生效的药剂,注射后十秒内就会发挥作用,在限定时间里强行抑制发情。 可桑湖注射完,居然一点反应也没有,而且陆揖觉得自己注射的药剂也开始失效了,他在向一头野兽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