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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溯寒到的时候,李顽已经趴在桌子上,而桌子上已经摆了好几个空酒壶。李顽没发现有人进来,还在把酒往嘴里倒。

    忽然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拿走酒壶,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师兄,夜里凉,我送你进去吧。”李顽抬起头,方溯寒静静地看着他,眼神澄澈,一如初见。

    院子里凉风习习,李顽看着方溯寒的眼睛,往日种种从脑海里闪过,他喃喃道:“溯寒,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方溯寒皱着眉:“师兄,你喝醉了。”说着要把他拉起来。李顽却手一挥,挣开方溯寒:“我没醉!”他好像来了气性,怎么都不肯起来,不依不饶地想得到一个答案。

    方溯寒看着眼前因为染了酒渍而湿漉漉的薄唇,亲了下去。一吻结束,方溯寒并没有放开李顽的嘴唇,而是用自己的唇瓣厮磨着李顽的:“师兄想和我是什么关系?嗯?”仿佛要引诱他说出自己想听的答案似的,语调轻柔像哄小孩一样。

    李顽本来就醉着,又因为刚刚那个吻,大脑还是一片迷糊。朦朦胧胧中,李顽感觉方溯寒弯下腰,附到自己耳边:“师兄,我……”方溯寒几乎是碰着李顽的耳朵说的,可李顽只觉得醉意上头,他并没有听清后面方溯寒说了什么。

    他感觉耳边吐息温热,痒痒的,不自觉侧了一下头,刚想问问他刚刚说了什么,却感觉有一条舌头舔了一下耳廓,随即钻了进去,李顽身体一抖,“啊~”一声娇软的呻吟猝不及防地从嘴里逸出。这下,已经尝过情欲的身体再也想不起来其他。

    方溯寒继续往下舔,舔过下颌,在脖颈的地方流连不走。一只手趁机钻进衣领,抚摸着李顽硬邦邦的胸膛。他扯开李顽的上衣,裸露出紧实的腰腹,然后脱下李顽的裤子,把他抱到石桌上。方溯寒嵌身于李顽大张的两腿间,直起身来,仔细地观察面前人的身体。

    在人前,李顽总是端着一副大师兄的架子,待人接物彬彬有礼的,赞一句翩翩君子,温润如玉也不为过,而现在李顽喝醉后,却少有的耍起脾气来。

    虽说方溯寒比李顽高出半个头,但堂堂七尺男儿,还是有点重量的。方溯寒放弃了硬把李顽扛进房里的想法。他无奈地捏住李顽的下巴,轻轻抬起李顽的脸,只见他眼角泛红,水光鳞鳞,双颊还有一坨梅红。这完全是喝醉了呀!

    今晚是个月圆之夜,月亮从乌云后面探出头来,把月光尽数倾泻在李顽身上,只见李顽皮肤泛着冷白的光泽,胸前两颗小豆在凉风中微微挺立,小腹隐约覆着一层腹肌,正随着呼吸一起一伏。李顽的体毛并不重,在小腹上投下一片阴影,蛰伏的阳物藏在那片茂密的丛林中。

    方溯寒俯下身,对着其中一个乳粒又咬又吸,成功让它变得yingying的,另一边被他用手掌覆着揉搓,很快也硬挺起来。

    李顽的衣服并未被悉数脱掉,只是被抽掉了衣带,层层叠叠的衣物向两边敞开,他觉得胸口热热的,一种酥麻的感觉缓缓升起。李顽用两手撑住身体,后仰着呻吟,他的身体完全放松,像在邀请着眼前人的入侵。

    方溯寒暂时放过那两个红豆,转而抚摸着腰侧,他知道那里是李顽的敏感点,果然,李顽身体倏地绷紧:“啊……别……溯寒,别摸……”

    “为什么?这里不舒服吗?那我换个地方摸好不好?”方溯寒用自己的脸磨蹭着李顽的脸,用他那把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说。

    虽是问句,但方溯寒并没有征求李顽意见的意思,他直接握住李顽那早已勃起的yinjing,熟练地来回撸动着。李顽舒服地挺起腰,不禁想要更多更快。

    “想要什么,说出来。”

    “啊……溯寒……我想要你。”李顽在方溯寒的攻势下早就软成一滩水,任他予取予求。

    方溯寒抬起李顽的双腿,露出底下的那口xiaoxue,那口xiaoxue一张一合,正希望有什么东西能够塞进来。方溯寒拿起旁边的酒瓶,将酒液倒在手指上,试探地进去一根手指,立刻被紧紧裹住,李顽闷哼了一声,只感觉下边又痛又爽,禁不住扭动起来。

    “小馋猫。”方溯寒哼笑了一声,逐渐加到第三根手指。他用手指不断找寻着什么,终于,他摸到xue里的一个突起,使劲按上去,李顽在他怀里重重一颤,呻吟凌乱起来,方溯寒心知找对位置了。

    方溯寒用手指不断进出着,次次都擦过那个小点,xiaoxue汁水四溢,在石桌上积了一小滩水,李顽只感觉身体里的快感一波接着一波,让他只想大声呻吟,他抱着方溯寒不停地喘,一声比一声大。

    “师兄,你这么叫怕是要把全门派的人都给引来。”方溯寒轻声说,可脸上并不见任何担心的神色,根本就是在调情。

    李顽早已被快感冲昏了头脑,方溯寒说什么他就信什么,闻言他立刻把声音压下,可快感太强烈,根本无济于事。李顽心里不禁有些羞恼,自己可是派里的大师兄,却在师弟的玩弄下溃不成军,一气之下便一口咬上方溯寒肩头,这下,只能发出呜呜的喊叫。

    方溯寒随他去,这点力道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加快了手里的速度,不多时,李顽便颤抖着射了出来,又多又急,沾在他自己的腰腹上,甚至还有些沾在了下巴上。

    李顽像是一下子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他一下子倒在石桌上,双腿就这么大开着,嘴里直喘着粗气。

    方溯寒抽出手指,他解开自己的腰带,掏出已经硬得流水的阳物,慢慢地在股缝里磨蹭,前边流水的头部一次次擦过xue口,过门而不入。李顽休息够了,被方溯寒这样一通磨蹭,逐渐觉得内里空虚起来,xiaoxue麻麻痒痒的,好像有根东西进去里面捅一捅。

    李顽不满地扭动起腰肢,追逐着那根能给他带来无上舒爽的roubang。方溯寒俯下身和他十指相扣压在他头两侧,用鼻子蹭了蹭他的鼻尖,轻轻地说道:“叫我的名字。”

    “啊……哈、溯寒,快进来……呃……”李顽呻吟着,用双腿缠住方溯寒的腰,往自己这边按。

    就在李顽喊出他的名字后,方溯寒再也忍不住,沉下腰直接就把自己送了进去。

    由于刚玩弄过后xue,还是挺松软的,没有什么阻力就长驱直入,当全部插入的一瞬间,方溯寒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吼,除了那口xiaoxue太紧窒湿滑以外,还有来自心底的满足,虽然他和李顽做过好几次,从没有一次像是这样,感觉灵与rou完美结合,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李顽感觉自己的身体被劈开,一根又热又粗的roubang挤进来,瞬间缓解了体内的空虚,他们好像就是天生一对,本来就该彼此从属。李顽抓紧了方溯寒的手,难耐地说:“溯寒,动一动。”

    方溯寒抽出一半,猛地挺入,撞得身下人一声惊喘,不再有所保留,疾风骤雨地抽插起来。

    “啊……慢点,溯寒……太快了”

    李顽感觉后边都要被磨出火来了,他感觉下边又热又湿,方溯寒那根太大,猛烈抽插时会有一丝痛感,在酒精的催化下完全变成了春药,他不由自主地随着方溯寒在欲海里沉浮。

    快感庞大迅猛,李顽的全身已经发红,他从来没有体会过像今天这么激烈的情事,以往虽然做的也激烈,虽然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但就是感觉不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今晚变得不一样了。这种改变令他有点害怕,就像是一直心心念念想得到的东西,有一天突然出现在自己手上,那不得诚惶诚恐嘛。

    李顽现在就是满心惶恐,他觉得快感太猛烈了,他又要到了。明明刚刚才射过一回,现在又有要射的趋势。他的情欲完全掌握在另一个人手里,这种感觉让他羞耻不已。

    “啊……不要了……我又要到了……”李顽推着方溯寒的肩膀,声音软糯,甚至带上了哭腔。

    可是一直以来方溯寒就是喜欢看他崩溃的样子,他伸出罪恶的魔爪按住李顽的小孔,轻声说:“等我一起,好不好,师兄?”

    这一声师兄叫的温软绵长,好似在撒娇。李顽停止了挣扎,在他这里,方溯寒永远都能为所欲为。李顽捂着脸,忍着体内汹涌的欲望,在他快要忍不住时,体内突然射进来一股热流,李顽还未反应过来,方溯寒就移开了自己的手,源源不断的白浊就这么射了出来,随后,李顽才感到大脑出现一道白光,快感在体内炸裂开来。

    两人互相拥抱着接吻喘息,外面夜色正浓,院子旁的树叶无风自动,春宵苦短,春情正盛,只有一轮圆月高悬于天空,静静地普照大地。

    “大师兄,你起了吗?师父叫我们去大厅,有要事商议。”门外传来一个师弟的声音。

    李顽自睡梦中惊醒,他猛地坐起来,一阵眩晕感传来。他呻吟了一声,不住地按揉自己的太阳xue,感觉身体哪哪都疼,像是被马车碾过似的。

    “还没,和师父说我待会就去。”李顽一开口,发觉自己的嗓音沙哑无比,他咳嗽了几声,方才回道。

    那师弟领命而去,李顽拼命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记得方溯寒来找他,后来的事情印象全无,可身体的感觉清晰地告诉他昨晚发生了何事。李顽不禁懊恼,本想断了这份不伦的关系,没成想又搞在一起了,真是喝酒误事。一定要找个机会把话说清楚了,他边走边想。

    李顽来到大厅中,大多数弟子都已来到,他上前一步躬身行礼:“顽儿来迟了,请师父恕罪。”

    “顽儿,你身为大师兄,更应该严于律己,比起耽于享乐,眼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正等着你们。”

    以往对他和颜悦色的师父突然变得严厉了起来,李顽不知道自己最近做错了什么,但是耽于享乐这四个字却让他心里漏了一拍。

    “想必大家也听说了近日魔教活动频繁的事,昨日,衙门的人来说,村里最近丢了几个小孩,是从魔教来到城镇后开始的,村民们怀疑是魔教所为,于是就报官,想请官府出面围剿……”

    “官府围剿几次未果,又因为最近此类案件变多,一时间人人自危,官府既要安抚人心,又要寻找失踪的孩子,最近是忙得分身乏术。江湖事向来江湖了,官府决定请我们出面替他们围剿魔教。”

    此话一出,弟子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年轻的弟子下山机会少,都想趁着这次机会好好历练,最后,掌门决定以李顽和方溯寒为首,带了四个年轻的弟子下山。秦素兮也想要一起,但被掌门斥回去了。

    李顽回到房间收拾行李,门外却传来了敲门声。他打开门,见是方溯寒,移开了眼睛,“溯寒,出门在即,有话下次再说,你不如先回去收拾行李?”李顽堵在门口,试图把方溯寒劝回去。他还没想好要怎么开口,情事第二天就要断绝关系,有点像拔那啥无情。

    “师兄,关于昨晚的事,我想和你谈谈,你确定要在这里说?”方溯寒上前一步,压迫地看着李顽。

    李顽只好退了一步把他让进来,两人在桌边坐下,桌子上放着两杯茶,他们看起来均有满肚子话要说,但谁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方溯寒先开的口,“师兄,还疼吗?”

    李顽愣了下,忽然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瞬间,血气直冲上头脑,他不自在地喝了口茶:“咳,还好。”昨晚虽然做得激烈,但因为方溯寒有好好帮他上药,现在不适感已经消失了一大半。

    方溯寒看着李顽微红的耳根,眼底浮现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师兄对于昨晚的事还记得多少?”

    “就……只记得你来了,好像还和一起我喝酒了是吗?”李顽尽量避免去回想喝酒之后发生的事,试探着问道,同时不无心虚地想:都说酒后吐真言,难道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我并没有和你一起喝酒,如果你不记得,那么我现在再说一遍……”方溯寒目光灼灼地看着李顽,“师兄,我心悦你。”

    李顽愣愣地看着他,他感觉耳朵嗡嗡的,那一句心悦你反复在他耳边回响,他好像被人点了xue似的一动不动,方溯寒没有催他,耐心地等待他回神。

    “我相信你对我不是毫无感觉。”不然你不会和我做那事,这句话在方溯寒嘴里转了一圈,最终没有说出口。

    这句话终于把李顽的思绪拉回来,他的脸腾地爆红,平时能言善辩的嘴也变得结巴起来:“谁、谁对你……”话虽然说不出口,脸上的表情却完全说明了一切。

    方溯寒嘴角微微勾了一下,还从未见过师兄如此失态,他竟然觉得他很可爱。李顽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完全想不起不久前他还在考虑怎么断了这段关系。

    飘飘然了一段时间后,李顽的理智一点点回到了他体内,他突然想起,还有个秦素兮呢!李顽收起笑意,严肃地说:“和我在一起,就不能再和其他人暧昧不清,你明白吗?”

    “自然。”

    李顽又咳了一声,似乎是不好意思,“那,秦素兮……”

    方溯寒一把将李顽拉到自己腿上,搂着他的腰认真地说:“她只是我的师妹,往后余生,能与我携手白头的只有你。”

    李顽捂着心脏把头埋进方溯寒怀里,平时这小崽子清清冷冷的,说起情话来真要了老命了!方溯寒把人从自己怀里挖出来,从衣襟内拿出一根尾部雕着仙鹤的发簪,举到李顽面前:“当时看到的时候,觉得无比适合你,就买了。”

    “给我的?什么时候买的?”李顽挺意外,还以为方溯寒是个不开窍的。

    “昨天。”

    原来是逛庙会的时候。

    李顽把簪子拿在手心翻来覆去地查看,爱不释手,最后还是方溯寒接过簪子替他戴上。平常李顽束发都是用一根发带将头发束在脑后,虽然朴素,但恰好显得李顽不染凡尘,但别上这根簪子,更增添了一些贵气,显得风采逼人。

    李顽在镜子前左照右照,雀跃不已,方溯寒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里的李顽,突然从背后抱住他,整个人贴上来,耳鬓厮磨。

    时间在这种时候总是过得特别快,等他们两人来到大门前,其他弟子早已到齐,掌门看着他们一起走来,眉头不悦地皱起,但碍于其他人在场,也没说什么,照常嘱咐一下便让他们出发了。

    一路上,几个年轻弟子在兴奋地叽叽喳喳,尽管只是去到山脚下的小镇,也足够他们兴奋很久了。

    李顽微笑地看着他们,恍然觉得时光飞逝,真是一入江湖岁月催啊。他和方溯寒过了这么多年,彼此终于心心相印。他回头看了方溯寒一眼,他的师弟兼爱侣一贯高冷,但始终与他寸步不离,好像不知从何时起,他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脚步,不疾不徐。

    李顽放慢脚步,渐渐落到人后,他坏心地用手指勾了一下方溯寒的掌心,方溯寒回头,神色如常,好像这种小小的调情并不能撼动他的心神分毫。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方溯寒的眼珠是浅棕色的,此刻正温柔地看着他,而平常方溯寒的眼珠看起来是黑色的,总是又冷又沉地看着别的事物。

    这种独属于他的温柔让李顽的心口像被小鹿撞了一下,他忙收敛心神,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对我的心意的?”

    “师弟师妹的婚礼后。”

    “为什么会喜欢我?”

    “自然而然。”

    方溯寒一如既往地惜字如金,也只有在今天早上表明心迹时才说了这许多。李顽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心下略有些失望,他想抽回自己的手,可是却被方溯寒一把抓住,十指相扣牵在掌心:“喜欢上你不是自然而然的事吗?”

    李顽感到方溯寒的手掌干燥温暖,掌心还有剑茧,从两人相连的掌心渐渐有鼓动传来,连成一片,不知是谁的心跳。

    清晨的阳光并不十分热烈,从树枝的罅隙里漏出几点光斑,洋洋洒洒地落在他们的身上手上,李顽想到那天的庙会,心想这也算是另一种走在阳光下了吧,他相信,他们未来还有无数个这样的日子。

    根据之前弟子们查到的消息,魔教的人包下了一整间客栈,李顽他们坐在客栈对面一个隐蔽的小摊上,观察着客栈里的情况。

    “大师兄,你这簪子好漂亮啊!”

    李顽回过头,是派里年纪最小的师妹,那师妹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还有点古灵精怪,因此,在派里的人缘很好。李顽有心想炫耀一番,他不紧不慢地说:“是庙会那天别人送我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师弟师妹们立刻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毕竟,庙会那种日子,还送这么贴身的东西,原因不言而喻。

    “大师兄什么时候有了心上人了?”

    “是谁啊?哪家的千金?我们认识吗?”

    “漂亮吗?什么时候带回派里我们见见?”

    李顽任由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着,偏过头,发现方溯寒也正看着他,眼中波光流转。岁月静好,李顽只想到了这个词,只要在方溯寒身边,一切都是那么鲜活。

    “他很好看,也很厉害。”李顽想了想说道。

    此言一出,师弟师妹们更兴奋了,一副不打破砂锅问到底不罢休的样子,还是方溯寒敲了敲桌子说:“安静,还有任务在身。”他们闻言立刻安静下来,没办法,他们方师兄人虽长得很好看,奈何性子太高冷了,总是绷着一张脸,让人又爱又怵。

    这时,一个女子从不远处款款走来,径直进了客栈。待李顽看清楚那女子的长相后,心里不禁诧异,是她!李顽和方溯寒对视了一眼,表情凝重起来。

    她是几年前李顽带方溯寒历练时遇到的魔教护法,原来她也在。于是新仇旧恨立刻涌上李顽心头,但是他们已经不再是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了。

    身边的师弟师妹显然也看到了那女子,他们不约而同地紧张起来,借着喝茶来掩饰自己的目光。等那女子进去后,一个师弟忍不住说:“魔教真是太嚣张了,竟然大摇大摆住客栈,简直是不把官府放在眼里。”

    “那么多官兵围剿都没能让他们损伤分毫,其中必有高手在,我们不能掉以轻心。”李顽提醒到。

    客栈里一共住着四人,除了刚刚的魔教护法,还有三个男人,两个是侍从,另外一个是魔教雇佣的刀客,客栈里面并未见其他人的踪迹,之前有官兵蹲守了好几天,但是对小孩们的下落也仍是一无所获。李顽他们说是围剿,其实就是把那四人抓起来交给官府,擒贼先擒王,其他那些小鱼小虾压根不成气候,到时候小孩们的下落也不过是囊中之物。

    棘手的是那个刀客,他的面容常年被头发遮挡着,无人知其真容,江湖上也从没有听说过此人,看来,得从长计议。

    想到这,李顽吩咐他们早点休息,养精蓄锐,为接下来的行动做准备。

    方溯寒进了自己的房间,李顽后脚就跟了进来,门一关,李顽就迫不及待地贴上方溯寒的嘴唇,两人接了一个温柔缠绵的吻,嘴唇分开后,两人都有点气喘吁吁,方溯寒轻轻捏了捏李顽的耳垂:“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撒娇?”那只耳垂被捏得红红的,李顽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说:“我倒是发现,就算你在我身边我还是很想你。”不止如此,他还发现方溯寒笑意变多了,尽管那只是对着自己。

    说完悄悄话,两人开始说正事,每到子夜,那个刀客便会避开所有人耳目独自前往一家青楼。

    “定不是去寻欢作乐的,从来才子佳人的故事里,都是去见心上人。”李顽推测道。

    “原因不重要。”方溯寒看了李顽一眼,仿佛他说的是句废话,“他交给我,你们对付剩下的人,当心点,那护法不是什么善茬。”想起几年前的那场打斗,两人陷入了沉思。

    “不行,我要跟你去,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李顽突然说。

    “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你也保护好自己,嗯?”方溯寒握了握他的手,让李顽安心。

    李顽看着方溯寒不容置疑的神色,只好说:“那你要小心点,我抓住他们就来帮你。”

    临走前,李顽送了一个铃铛给他挂在腰间,这铃铛并不是普通的铃铛,里面是一只虫子,平时走路不会响,唯有灌注内力才会发出清越的虫鸣,据说有清心宁神之效。

    “上次你送我的发簪我很喜欢,这个铃铛是回礼,希望它能佑你平安。”

    “我很喜欢,谢谢你。”方溯寒吻了一下他的额头说。

    夜风微凉,明月高悬,小镇里一片寂静,唯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狼嚎,客栈里的人还在沉睡,突然,明亮的剑光在床上人脸上一晃而过,照亮了护法那张魅惑的脸。

    “铿”的一声,短刃与长剑在床前相撞,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护法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手握着短刃抵挡住了对方的偷袭。

    “何方宵小,报上名来。”护法趁着对方退开的空档,一跃到地上来。

    李顽并不意外一击未中,几年前他就领教过护法的武功,他退后几步,伺机进行下一次攻击。

    好似以刚刚那声剑鸣为信号,周遭混乱起来,叫喊声、刀剑声纷纷响起。

    “是和你有仇的人。”李顽腾空而起,向护法攻去,两人瞬间过了十几招,李顽心知这女的诡计多端,打算速战速决,于是攻势越发凌厉起来。

    打着打着,护法似乎认出了他的招式,“是你?你们自诩名门正派,偷袭不算,还做了官府的走狗,说出去不觉得贻笑大方吗?”

    “魔教中人作恶多端,人人得而诛之,有什么可贻笑大方的,倒是你们,明目张胆地谋财害命,真以为万无一失吗?”

    护法心里一惊,这才发现打了这么久,隔壁房间一直没动静,心里不禁将那刀客骂了百八十遍。

    李顽见她神色便知她在想什么,“不用等了,那人不会来了,现在估计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送你去见他如何?”说罢再度攻上,密不透风的剑光把护法牢牢困在原地,不一会儿她身上就出现了不少剑痕。她拼着背后挨一剑的风险,想跳窗逃跑,可刚打开窗子,一张大网便从天而降,兜头罩住护法,给她捆得严严实实。

    客栈里发生的一切并没有破坏小镇里的宁静,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走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背后背着一把长刀,头发松散地扎着马尾,长长的刘海遮挡着眼睛,但步伐轻快有力,一看就是个练家子。

    男人掏出一方帕子,对着月光细细查看,只见那帕子一角绣着花纹,仔细闻还能闻见一丝若有似无的幽香,这分明是女人之物!男人似是欣赏够了,重新叠好揣如怀里,意犹未尽地拍了两下,头也不回地朗声道:“阁下跟了我许久,是敌是友,先亮个相再说?”

    此时男人已走到桥中央,底下的河流深不见底,正静静流淌。

    方溯寒慢慢走上桥面,男人端详了一下他的神色,慢慢握上刀柄:“看来是敌非友了,报上名来。”

    方溯寒拔剑出鞘,脚尖一点:“天墟派,方溯寒!”说着直直刺向男人,银光一闪,也没看到他是怎么出刀的,等回过神来,刀刃已经到了眼前,方溯寒心里暗暗心惊,若不是自己先拔的剑,恐怕现在已经见血了!

    两人并不是多话的人,只有刀光剑影充斥着桥面。江湖杀戮,实属平常,没有邪不胜正,只有成王败寇。

    又是一次交锋,男人刀尖飞速袭来,方溯寒不敌,被一刀划伤胸口,鲜血立刻迸射而出,染红了大片衣襟,他整个人也像只断线风筝般重重砸到地上,方溯寒紧紧捂住胸口,蓦地吐出一口血,眼看着男人提着刀,一步步向他走来,每一步都重重踏在他心口上。

    方溯寒心知下一招就是最后一招,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个男人是天生的杀手,肯定要斩草除根。他从来没有这么接近过死亡,这一刻,他的内心无比平静,首先浮现在他脑海的,还是李顽的脸,温柔的,生气的,失落的,娇嗔的……方溯寒闭上眼睛,拼命回想着以前学的一招一式,他还不想放弃,他还想和李顽共度此生!

    电光火石间,有什么东西在脑海一闪而过,方溯寒猛地睁开眼,捡起一旁的剑冲了上去,他在心里默念着心法口诀,两人在空中对上,刀与剑相撞,他们的内力相抗,四周的河水受此影响猛烈地炸开,随即落下来,淋湿了桥面,像是下了一场雨。

    一切都只是一瞬间的事,随着河水下落,二人分开,只见一方帕子飞出,上面沾了血,男人砸到桥面上,左胸处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血就是从里面来的。帕子晃晃悠悠地重新落回男子胸前,被男人的鲜血染红,仔细一看,还依稀能辨认出那花纹是鸳鸯。男人紧紧把帕子抓在手心,可终究敌不过生命的流逝,最后,男人还是慢慢闭上了眼睛。

    方溯寒虽赢了那个刀客,可也被他击落河里,李顽来时,正好看到刚刚这一幕,“溯寒!”他大喊了一声,也跟着跳下去救人,幸而水流不急。

    李顽很快就将方溯寒救上岸,“溯寒!快醒醒,溯寒!”李顽看着方溯寒身上的伤痕,心如刀割,想碰又不敢碰,很快有一个师弟赶过来,看到此种场景,也是大吃一惊,遂一起将方溯寒抬回他们住的客栈。

    当初李顽抓住魔教护法后,交代了师弟师妹几句便匆匆离开,等李顽将他们移交官府,写信报告派里后,已是天色将明。

    大夫为方溯寒包扎好伤口,开了几副药便走了,虽然流了很多血,但都是皮外伤,好好休养一番便能好转,还未醒转则是因为掉进河里的时候撞到了头,应该过几个时辰就能醒。

    李顽坐在方溯寒床边,看着他因为失血而苍白的脸色,心疼不已,方溯寒眉头紧紧皱着,不知是不是因为疼痛,还是在做噩梦。李顽用手轻轻抚着他眉间的褶皱,想起在桥上看到的那一幕,心里后怕起来,“还好你没事。”李顽在他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喃喃道。

    李顽昨夜一夜未合眼,他不知不觉地趴在方溯寒床边睡了过去,他睡的很不安稳,梦里一会是他和方溯寒的海誓山盟,一会是桥上的刀光剑影。

    等他醒来,天光早已大亮,他抬起头,揉了揉眼睛,发现方溯寒已经醒了,李顽瞬间清醒,他伸手过去,想摸摸方溯寒的头,柔声道:“醒了?还疼吗?”方溯寒却一躲,冷声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说着,脸上的表情逐渐迷茫,“还有,我是谁?”

    李顽端着药碗走向方溯寒所在的房间,刚刚大夫重新诊脉之后说失忆有可能是撞到头引起的,说不好要多久,可能只是几个月,也可能是一辈子。

    当时的情形不容他多说,方溯寒刚醒来满脸戒备的样子他也说不出他们是一对情侣的话,而秦素兮来了以后他更加说不出口。想到从此以后二人只能回到普通的师兄弟关系,他再也不会对自己笑,不会亲吻拥抱自己,李顽就觉得无所适从,他也知道世间两个男子的恋情不容于世,他从不奢望能和方溯寒白头偕老,当时想的就是只要能互通心意便好,就算以后要分开,他也能了无遗憾地放手。

    可是他从没想过以这样的方式结束,好像两人的感情还没有水到渠成就戛然而止。

    李顽站在房门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心底的酸涩,推开房门。令他意外的是,方溯寒已经坐起靠在床头,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只能看到床边坐着一个窈窕的背影,两人正有说有笑,方溯寒脸上是自他醒后难以见到的放松。房内那两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都喊了一声师兄。

    “原来是秦师妹,你只身下山的吗?师父可让你有带什么话?”李顽见是秦素兮,笑着招呼到。

    “师父让我们你们好好休养,不必急着回门派。这药烫不烫,我来照顾方师兄吧,正好大师兄你去休息下,黑眼圈都快耷拉到嘴角了。”秦素兮说着便端过药碗,一勺一勺地喂着方溯寒。

    李顽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拿走了药碗,他看了一眼方溯寒,方溯寒正一口一口地喝着药,他竟然不拒绝!以前方溯寒可是朵高岭之花,除了他以外,都没人能近的了他的身。看着眼前和谐的画面,他只觉得碍眼的很。

    这几天一直是由秦素兮在照顾方溯寒,他也只能每天过去看望一下,但每次也只待了一下就出去了,看着房内的两人他只觉得如鲠在喉。

    难道他们之间再无可能了吗?李顽头一次觉得不甘又愤怒,可是他无能为力,方溯寒至今仍然什么都想不起来。

    月上梢头,李顽回了客栈,发现方溯寒没有躺在床上,而是站在栏杆上眺望着夜空,李顽走过去:“伤好些了吗?在想什么,怎么不进去?”方溯寒见是他,继续抬头看着月亮说:“我感觉我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他给我的感觉就像这一轮明月,只要我一努力回想,就觉得头疼。”

    “那你……想起什么了吗?”李顽小心翼翼又满心期待的问。

    可惜,方溯寒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李顽的眼眸一下子灰暗下去。站了一会儿,李顽说:“起风了,回去吧。”说完率先回了自己房内。

    既然方溯寒已经能够走动,还是回门派休养比较好,李顽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在上山的路上,路还是之前那条路,人还是之前那个人,但李顽觉得已经没了当初的心境。

    秦素兮一路上都在围着方溯寒叽叽喳喳,方溯寒偶尔应一两句,旁边的小师妹不禁咋舌:“秦师姐真像个小太阳啊,连方师兄那样的坚冰都被融化了。”不得不说,秦素兮此人被掌门教导得很好,知书达理,天真活泼,善解人意,这几天秦素兮除了照顾方溯寒的生活起居外,偶尔还会煲个小汤给大家改善一下伙食,一来二去,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一片。抛去李顽对情敌的偏见,他也会很喜欢这种女孩。

    听到小师妹这句调侃,秦素兮一下子羞红了脸颊:“你说什么呢?我们只是师兄妹。”大家听后哄堂大笑,而方溯寒面无表情,仿佛说的不是自己,李顽心头刺痛,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

    李顽稍作休整,便要去拜见掌门,穿过雕花长廊,眼前出现一片荷花池,一座雅致的亭子座落在池边,掌门正在此间和自己下棋。夏风吹过带来一阵清爽的水汽。李顽躬身向掌门事无巨细地禀报完此次任务,掌门眼也未抬,只是专心地对弈,待周围只剩下落子声,才似有所感地看向李顽,微笑着说:“顽儿,这次做的不错,不枉为师对你十多年的栽培和信任。”

    “顽儿不敢居功,都是大家齐心协力的结果,尤其是溯寒,是他打败了魔教雇佣的刀客,才让我们没有后顾之忧,但他也因此受了伤。”想到当下的现状,李顽心中闷痛。

    “顽儿,过来同为师对弈几局吧。”

    “是。”虽然不知掌门用意,但他还是乖乖坐了过去。

    “时间过得可真快,一转眼你们就已经长大了,而我也老了。”掌门说罢还咳嗽了几声。

    “师父您还好吧,是不是着凉了?我扶您回去吧!”

    掌门摆了摆手:“不妨事,只是嗓子痒痒罢了。”

    李顽倒了杯水放在掌门旁边:“师父要注意身体啊。”

    棋局已过半,掌门将所吃掉的白子一颗颗放进棋篓里,又重新拈起一颗黑子,随口道:“你的心不在这里啊!”

    正在沉思的李顽一惊,忙站起来行礼道:“师父恕罪。”

    “还在想着溯寒?”

    “作为师兄,当然关心师弟。”李顽斟酌着回答。

    掌门看着这个最早收下的弟子,悲喜不明,“顽儿,你是我最早收下的弟子,当年你师母殁后,你就如同你师母一般照顾着师弟师妹们的饮食起居,当真是为我分忧不少,可仔细想想,我作为你们的师父,竟然好像完全不了解你们了,好像并没有为你们做过什么。”

    “师父您言重了,我们这里大多数人是孤儿,您把我们捡回来,让我们不愁温饱,读书习武,要不是有您在,我们说不定早就在外边饿死冻死了。”

    掌门笑了两声,说:“可能是我真的老了吧,顽儿,刚刚让你陪我下棋不为别的,只想和你说说心里话,从小,你都在为师弟师妹们费心,从没有过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趁着派中无事,你……要不要去外边游历个一年半载?”说着,他把一个信封放在了桌面上,“这是我给我一位故交写的推荐信,是位江湖经验丰富的前辈,他不日要去游历,你就跟着他吧,他会关照你的。”

    李顽没有立刻收下这封信,他有礼有节地说:“多谢师父好意,但我想等溯寒好起来。”

    “顽儿,有时候你真是死脑筋,你真以为你们能顺利在一起?”掌门的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

    这话不亚于一声惊雷在李顽耳边炸开,他难以置信地站起身,却因为动作太大而打翻了棋盘:“师父,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掌门不理会他的质问,继续说:“下个月溯寒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会让他和兮儿成亲,你好好想清楚。”

    李顽面色灰败:“不行,师父,我和溯寒是两情相悦……”

    “什么两情相悦,他都不记得你了!两个男的做那种事,你还有礼义廉耻吗!”掌门又换了一种语气,怜悯地看着他:“顽儿,我作为你们的师父一直把你们当做我的子女看待,只是,人都避免不了偏私……”

    “顽儿,你最懂事了,不会让为师为难的吧?人生如下棋,一着棋不慎,满盘皆落索,你是我最疼爱的弟子之一,我总不希望看到你满盘皆输。去行走江湖吧,不想回来也可以。”

    掌门说完就走了,只有李顽跪坐在一堆凌乱的棋子中间,满脸泪痕,旁边静静地躺着那封信。

    天色渐暗,方溯寒点上了灯,这时,门一下子打开,惊得他手一抖,转头看去,是李顽。只是他的样子不太对劲,双目赤红,发丝凌乱,可能刚刚急着过来,还在微微喘气,伴着里面昏黄的灯光,显得尤为瘆人。

    “师兄?出什么事了吗?”

    李顽大步上前,质问道:“你要和秦师妹成亲了是吗?”

    “师兄你在说些什么?”方溯寒皱了皱眉。

    “不要和她成亲好吗?”李顽看方溯寒皱眉,以为他是不容别人置喙,继续说道:“你不是不记得了吗?我来帮助你想起来好不好?”

    说完不等方溯寒回答就一把吻上了他的嘴唇,舌头长驱直入,凶狠地舔舐着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把他的舌头咬掉一般,也不知是磕破了谁的舌头,咸腥的味道在两人唇舌间漫延开,然而这并没有唤醒他们的理智。

    李顽继续用嘴堵住方溯寒,手不停地隔着衣衫来回抚摸,一丝不苟的衣衫被李顽蹭得皱巴巴的,领口因为李顽的动作而微微有些开了,露出一小块皮肤,李顽的手蛇一般地滑进方溯寒的衣领,冰凉的手指滑过方溯寒的胸膛,激得他一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

    李顽的手粗暴地抓着方溯寒的胸膛,重重地揉捏抚摸着,在他来之前方溯寒早已沐浴过,此时穿的是一件薄薄的寝衣,在李顽的动作下已经向两边敞开,露出结实的腰腹。

    方溯寒不适应地动了动,想逃开李顽的魔爪,却被李顽一把搂紧。

    李顽扯开自己的衣衫,贴上方溯寒赤裸的上身,温暖的身躯使他心里蓦地喟叹出声,好像这一路走来的寒冷终于被消解。

    如此耳鬓厮磨使他逐渐意乱情迷,他渐渐不满足于眼前轻浅的触碰。李顽放开方溯寒的嘴唇,“溯寒,你摸摸我……”说完抓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腰腹,然后带着他的手逐渐往下,握住了两人的下身。

    方溯寒顿时全身绷紧,急促地喘了一声:“呃,师兄……”李顽带着他的手上下动作起来,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李顽颇为情动,脸色微红,额头上还冒出了些许薄汗。方溯寒感觉有股暖流从脚底缓缓升起,脑子里好像闪过一些片段,可他还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了。李顽的手越来越快,方溯寒眉头紧皱,感觉好像有什么要从身体里喷薄出来。

    突然,天空划过一道闪电,紧接着“轰隆”一声,这声惊雷在两人脑海里炸开,方溯寒猛地睁开眼睛,一把将李顽推倒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说:“师兄,你在干什么?”眼神里是陌生的冰冷和不屑。

    李顽心里凉了半截,他蠕动着嘴唇说:“溯寒,你是真的想不起来了吗?你忘记的那个人是我,是你说心悦我,是你说秦素兮只会是你的师妹……为什么你要忘记?”

    方溯寒掩好衣襟,语气说不出是愤怒还是失望:“师兄,请自重,我心中的人是如明月一般高洁的人,而不是如你一般……”他看了倒在地上的人一眼:“寡廉鲜耻!”

    李顽被这四个字震得浑身一颤,他震惊地看着方溯寒,像是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说出这番话一样。他起身揪住方溯寒的衣襟,眼睛红得仿佛要滴血:“方溯寒,你有什么资格说这话,你刚才不也没阻止我,还舒服得很。”

    方溯寒像是想起了刚刚那一幕,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五彩缤纷起来,甚至忘了挣开李顽。

    李顽像是再也维持不住平时的温润如玉,干脆破罐破摔,冷笑一声说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以前就是情侣关系,刚刚那种事我们早已不知做了多少回,仗着自己失忆就推得一干二净,和玩弄感情的骗子有什么两样,卑鄙无耻!”

    说完便推开方溯寒,同时自己也退了一步,李顽深吸了一口气,再抬起头来时,所有表情已悉数敛去,他重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面无表情地说:“既如此,我成全你,从此以后,江湖路远,山高水长,我们不必再见。”

    外面一直电闪雷鸣,把夜晚照得犹如白昼,雨急风骤,把路旁的树枝吹得东倒西歪,李顽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下山的小路上,他什么行李都没带,连把雨伞也没拿,就急匆匆地从方溯寒房里逃了出来。

    方才被愤怒和羞恼冲昏了头脑,现在才感觉出难受来,刚刚那些话伤人又自伤,李顽感觉自己内心像被针扎一样难受,痛得他弯下腰,呼吸困难,想嘶吼出声,喉咙却被堵住似的。

    灯火昏暗,乌云蔽月,李顽一个没看清,一脚踩空摔倒在地上,迟来的疼痛终于漫上四肢百骸,使他没能一下子爬起来。他干脆仰躺看着漆黑的夜空,雨水不停地砸在他的脸上,砸进他的心里,他眯起眼睛,想着一天之内天翻地覆,他的亲人爱人全都弃他而去,从此以后万家灯火,再没有一盏会为他亮起。他喃喃道:“原来我竟是走错了你这步棋吗?”

    在雨水的浇灌下,他头发蓬乱,衣衫尽湿,狼狈不堪,嘴里还不时发出低哑的笑声,任谁来也不会相信,这就是那个天墟派首徒,素有温润之名的李顽。

    “卖包子嘞~卖包子嘞~刚出笼的包子,两文钱一个。”

    热闹的集市上人声鼎沸,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白色劲装,腰间挂着一柄长剑的男子走到摊前,伸出修长的手掌,里面静静躺着两个铜板,只听斗笠下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老板,麻烦给我一个包子。”

    “诶,好嘞好嘞,您拿好,还烫着,小心着点吃。”小贩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嗓音,愣了一下才回过神。

    “多谢。”男子抬起眼笑了一下,瞬间令周围黯然失色,这下,小贩彻底呆住了。

    不必说,这男子当然是李顽,他边走边吃,穿过人群,在茶摊上点了壶茶坐下,耳边传来各种窃窃私语。

    “听说没,天墟派掌门换人了!”

    “换谁,去年不是才换了一个吗?是叫做方溯寒来着,他还娶了掌门千金呢!”

    “新的掌门就是那个掌门千金,而且听说他们并没有成亲,在他们拜堂后,方溯寒突然像疯了一样跑出去,直接气得当时的掌门直接晕了过去。”

    “从此以后,掌门就一病不起,没熬过冬天,就撒手人寰了。”

    旁边的人一阵唏嘘,直感叹人生无常。

    李顽坐在他们身后静静地听着天墟派的旧事,默默喝了口茶,并没有加入谈话的意思。他并没有去找师父的那位故交,而是孤身走南闯北,这大半年来他看过千里冰封的北疆,无边无际的草原,苍凉壮阔的大漠,烟雨朦朦的江南,心境也逐渐开阔起来,所有人都在往前走,而只有自己一直停留在那个雨夜。

    仔细想想,或许师父有一点说得不错,他就是自甘堕落,好男儿志在四方,岂可宥于情爱。彼时的李顽拿出方溯寒送的那根簪子,妥帖地收起来。有些过往只适合收藏,他决定放过自己。

    以前听到方溯寒的名字时他的心里还是忍不住刺痛,毕竟是他爱了那么多年的人啊,但现在听到,只觉得是很久远的事了,久远到记忆好像都褪色不少。他喝了一口茶,原来他并没有和秦素兮成亲,不过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抱歉打扰一下,在下身无分文,途径此地,可否讨杯茶水喝?”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到。

    李顽眼也未抬:“我不是大善人。”

    “那么用这个抵债如何?”

    一株桃花伸到李顽眼皮子底下,花朵娇艳欲滴,细嗅还能闻到淡淡的香味,李顽一下子愣住了,他终于抬头,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午夜梦回偶尔会出现的那张脸,他直愣愣地问:“为什么是桃花?”

    “因为现在正是春盛,我想和我的心上人一起去看桃花,可是我怕他不会接受我的邀约,只好把桃花带到我的心上人面前,如此,也算是一起赏花了。”方溯寒道。

    李顽恍惚想起在寺庙里的事,觉得或许缘分就是这么妙不可言吧,他看着眼前这个瘦了一圈的男人,勾起嘴角:“一株桃花不够,我要你以身相许!跟我回家吧,溯寒。”

    他们离开了小摊,重新走入了人间烟火,只剩那株桃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