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这些都是你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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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城市中心将迎来本年度最低气温,从夜间到明天白天将会有大幅降雪,请各位市民尽量减少外出……” 丁宣城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小的雪,毅然决然地打开了车门,往驾驶座最左前端的圆点轻轻一按,车身前的圆孔弹出一把黑伞。 他抱起副驾驶的花束,撑着黑伞走向母亲的墓地。 丁宣城看着墓碑前母亲那灿烂的笑容,心底泛起一阵涟漪,父亲被警方带走调查的新闻在脑海中不停放映,眼底更加深邃,嘴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道浅笑。 就差最后一步了。 就在丁宣城陷入沉思时,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只见一名身着黑色长西装的年轻男人,踏步走上前,将一束花放在了俞艾珊的墓碑前。 就在丁宣城匪夷所思之时,那人的脸庞在自己的视线中清晰。 南承宇?…… 只见南承宇再度退回,站在了丁宣城身旁,视线也随着他落在了俞艾珊的黑白照上。 尚未等对方发话,丁宣城勾了勾嘴角,浅笑了一声,看向了这个比自己年长二三的年轻男人:“南少怎么……”话到一半,停顿了一下,又改口道:“噢不对,现在应该叫南总了。” “南总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顺便看望我的母亲?” 丁宣城着重强调‘顺便’二字,话语间的‘南总’二字,仿佛是一种嘲讽。 南承宇没回答他的话,只是浅笑了一声。 “阿姨果然长得很好看啊。”南承宇只是看着墓碑上那笑得灿烂的妇女模样,感叹道:“丁伯伯能把她娶回家,真是三生有幸。”又露出惋惜的神情,“……只是可惜,红颜薄命。” 丁宣城听出了南承宇话语中的暗讽与挑衅,却没任何动作与言语,他倒是想要看看对方还能兜多大的圈子。 睿丰集团董事长被警方带走调查一事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而作为其儿子的丁宣城不仅事不关己,反而日日悠闲,不是室内高尔夫就是出席各种宴会,甚至在父亲深陷十年前妻子事故嫌疑时,还将和东睿集团总裁一起去滑雪的照片放上社交平台。……又特地挑在这种特殊的时间来到母亲的墓地前,难免不会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出生在类似家庭的人来说。 “南总今天冒着大雪,来到我母亲的墓碑前,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不像是南家的作风啊。”丁宣城用拇指旋着自己中指的戒指,看向南承宇那看似温顺干净的模样,敞开心扉般的态度:“有什么目的,不妨直说。” 南承宇也不装,重重地缓了一口气,“丁总,我一直不清楚,锋芒撤资的原因。”又浅笑着看向丁宣城,“这种毫无缘由地退出,也不像丁家的作风啊。” 丁宣城听到这话,差点笑出声,难怪大家都说南氏要完,这样的继承人,连市场定位都不清晰,不完才怪。 南承宇见丁宣城不说话,甚至还有嘲笑他的意味,他也不急,只是走上前,胸有成竹地在他耳边低语:“丁总,光丽集团。……是你在背后搞的鬼吧。” 话音刚落,丁宣城的笑容转瞬即逝,转而挑衅地看向南承宇那洋洋得意的模样,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随之,重重地唤了一声:“南总。” 南承宇只是轻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转过身便洋洋洒洒地离开了。 …… 景修又是被头疼给折磨到醒了过来。 他揉着太阳xue想要坐起身子,下腹与后xue处的隐隐作痛也随之跌宕而来。他紧皱起眉头,下意识地捂着肚子倚靠在床背上。嵌进墙内的巨幕电视机在不停地播放着今日的新闻,主播的话语喋喋不休地窜入脑中,……头疼得更厉害了。 就在此时,他看见丁宣城已经坐在了床沿的椅子上,正拿起一婉小米粥不停地吹凉。 景修见到丁宣城这副模样,心中一阵疑惑。 丁宣城看到对方坐起了身子,抬眸看向他,“叔叔醒了。” 景修机械般地点了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把这个喝了。” 丁宣城舀起一勺,移到了景修的嘴边。 男人看着已经递到了嘴边的热粥,征了一下。他仿佛看到了和平日里不太一样的丁宣城,今日的他,看起来心情愉悦,可他表现出来的愉悦,却不是让人能放松的那种。 丁宣城反常的温柔使得景修心底泛起一阵惶恐,许久,才压下心悸,乖乖地将粥喝了下去。 见男人喝了下去,丁宣城的笑容更深,又舀起一勺,在嘴边吹凉,再次递到景修的嘴下。 “光丽集团濒临破产的真相,竟是其财务总监陆某在背后挪用公款近二亿美元。其财务总监已经人间蒸发,该笔巨款仍未被追回。而作为企业法定代表人的沈以南,于昨日凌晨在家中烧炭自杀……” 电视里依旧放映着今日的新闻。 “下面播报另一则新闻,环城市睿丰集团董事长丁越阳因十年前一起车祸事故,涉嫌贿赂警务人员,与之合谋更改真实事故档案。……涉嫌制造假车祸意外杀害其妻俞某。” 听到这则新闻的景修,猛然抬头,视线看向了电视,随着新闻的播报,荧幕上的丁越阳被一群记者围堵在一块。心脏仿佛坠落了一颗千斤巨石,狠狠地砸在了地面,剧烈的声响疯狂地敲击着自己的脑袋。 景修不可思议地看向丁宣城,……那悠然自在地吹凉着勺中的热粥的模样,仿佛时间在这一瞬间停止了。 半晌,丁宣城浅笑着开口,“叔叔,怎么了?” “你……” “你、你父亲……”景修瞥了一眼电视的新闻,又惊诧地看向丁宣城,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丁宣城听到他的话,轻笑了一声,声音冷了几个度:“怎么?叔叔想自首么?”话音落下,深邃的黑眸暗了暗,“自首自己是帮凶的事实?” 男人知道丁宣城在给自己做选择,要么,这辈子被他圈养在身边任他为所欲为,要么,进监狱里和丁越阳作伴。 景修倒喘了一口气,眨了眨眼睛,有些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不是。” 丁宣城听到男人极力否认却有气无力的模样,突然笑了起来,说:“叔叔想多了。” “我怎么舍得让你进这种地方呢。” 说罢,便又再舀起一勺粥,停在了景修嘴边。 丁宣城那含笑的眼底,藏着几分阴鸷和黯戾。 景修这个时候才清楚了解到丁宣城的可怕之处,他能亲手将自己的父亲毫不留情地送进监狱,也能枉顾一切,将睿丰和锋芒轻而易举地收入囊中,将那群股东们踩在脚下任他差遣无人敢反抗。……而景修也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过来,自己的命运早就被丁宣城死死地捏在手上,生死,都再也由不得自己了。 每当景修以为自己陷入了无尽的绝望深渊之时,丁宣城总能让他清晰意识到,一切都只是开始,一切都只是刚刚开始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