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另一个敌人

    零等身体恢复后便立刻赶往了巳堇的所在地，而主神那一边则由监察者负责通知，他们知道必须要把近日世界动荡的真相告诉这两个站在权力顶端的人，这样才能集合众人的力量对抗来自高纬度的敌人。

    零抵达实验室时，012正顶着张和巳堇如出一辙的精致扑克脸，四肢并用地挂在一个陌生男人身上，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012在男人肩窝里蹭了蹭，带着鼻音说：“我困了。”

    男人不知所措地僵直着身体，两手紧张地扣住012的腰，怕男孩从自己身上摔下去。他望向巳堇，暗金色的眼眸里泛起一层薄薄的泪花，本身的气质和长相就偏向温和，这下更显无辜可怜，活像是被男孩给欺负了。

    巳堇头也不抬，自然没接收到对方的求救信号，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还补了一刀：“428，送他去休息，晚饭也准备一下。”

    “为什么我和其它系统干的活不一样！”男人哭丧着脸控诉道，“它们都在维持世界秩序，而我却在带孩子。”

    巳堇瞥了他一眼，嫌弃道：“明明是同样的硬件配置，你的工作效率有多低，自己心里没点数吗？做一个五位数的基础运算居然要耗费十几秒，连一些人类都不如。它们做的事对于你而言太难了，我觉得现在的工作挺适合你的。”

    “其它系统要是看到我在做这种事，一定会笑话我的！”428悲哀道。

    “放心，你不会被笑话的。”巳堇怜爱地摸摸他的头，“你就是个笑话。”

    428被巳堇损得体无完肤，感觉没脸再待下去了，赶紧带着012落荒而逃。零这才向巳堇打了个招呼走进实验室。

    “012号看样子挺健康，应该算是克隆成功了吧？”零感慨道，前11个巳堇的克隆体都没能活到满月，一出生身体器官就开始衰竭，与他们相比，012的情况明显要好得多。

    巳堇摇了摇头，“他也是残次品。短短一年就长成了10岁幼童的模样，他注定活不长，所以没有价值。”

    “即便如此，你也很关心他不是吗？还安排了最新型的系统贴身保护他。”零笑了笑，指出巳堇的心口不一，“这里除了我，也就他有这个待遇了。”

    巳堇揉了揉额角，头疼地说：“不提他了，你找我有事？”

    短暂的寒暄结束，零立刻切入正题，说是找到了世界产生异常的原因，然后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巳堇听后沉默许久，突然问：“你觉得那个封印了你记忆的研究员是曦的同伙，背叛了主神？”

    “嗯，不然他为什么要做这种自毁前程的事，根本无利可图。”零苦恼道，“可惜我对除你以外的研究员都不了解，查起来很麻烦。”

    巳堇手中的工作不停，面不改色道：“不必查了，那个人是我。”

    零依旧沉浸在思考中，没把他的话当真，“别开这种玩笑。”

    巳堇放下仪器，抬头很认真地望着零，一字一句道：“我没开玩笑，删改你记忆的人是我。”

    零也抬头看他，空气凝固了片刻。

    看不见的暗流在两人之间涌动，巳堇面无表情地说着可怕的话：“既然你已经察觉到了，那就留不得你了。”

    零神色一凝，不动声色地召出光剑捏在手心。

    然而，短短几秒他就绷不住表情了，笑道：“你装得一点也不像。”他始终相信巳堇不会对自己不利，毕竟巳堇一直与他相伴长大，也算是半个家人了。

    零的反应太过平静，巳堇因没能成功吓到他而感到遗憾，“虽然叛徒不是我，但我说的倒也不算错。”

    “我的确查过你的数据库，帮你删了一些无关紧要、徒添烦恼的记忆。”巳堇回忆道，“当时我没在你的数据库里看到任何关于曦的信息，敌人应该早在那时就对你的记忆动手脚了。要封锁核心系统的数据并不容易，掌握这项技术的研究员很少。”这样一来，范围就缩小一大半了。

    “那么，叛徒是谁，你有头绪吗？”零接着问道。

    “暂时还没，我需要进一步调查。”巳堇从实验台下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名单，拿着笔在上面圈划着什么，“放心，这件事就交给我，你先回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好。”零应道。巳堇一直以来都很靠谱，什么麻烦到了他手里仿佛都会迎刃而解，零在恢复记忆后还是第一次感到这么安心。

    零告别巳堇，刚走出实验室，头顶突然被一片阴影笼罩，他在余光里瞥见了金属的寒光，反应迅速地凝出光剑阻挡。

    布满锐利倒刺的短鞭被施加了惊人的力道，与光剑相触发出清脆响亮的撞击声。零接下对方的这次偷袭，虎口被震得发麻。女子甩鞭弹开他的剑，顺着力道优雅地落在一边，勾起一抹笑容，说：“好久不见啊，零。”

    零后背一凉，危机感油然而生，“曦。”

    “你最近好像不是很乖呢，是记起我们的交易了吗？”曦扭着腰，风情万种地向零走来，零本想后退与她拉开距离，但想到巳堇还在实验室里，又硬生生地止住脚步。

    看来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见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曦笑得更灿烂了，柔声道：“别害怕，我不是来和你打架的，这样粗鲁啊，我可是淑女。”

    淑女？这就是你从天花板上跳下来给我迎头一鞭的理由？零半点不信对方的花言巧语。

    “别用这种怀疑的眼神看着我啦，我把武器扔掉，这下你总信了吧？”曦无奈地把短鞭扔到远处，摊开空荡荡的掌心给零看，“我真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刚才只是吓吓你。你这么可爱，我一下子没忍住嘛。”

    零并没有放松警惕，不善道：“你来干什么？把世界搅得一团糟还不知足吗？”

    “这都是误会，我有在好好经营世界，主角们也都成型了。但由于我经验不足，中途出了点小问题，我这不是在想办法补救嘛。”曦无辜道，右手从空间裂缝里扯出一大团透明光球，“我准备让世界格式化，全都回炉重造一遍。于是就着手收集世界气运，存在安全的地方，防止它们在重造过程中产生损耗。”

    “结果这cao作难度比我想象中大好多，我一个人完全忙不过来，才会把事情弄得乱七八糟。”她右手扯着世界气运，左手捏着团白色光球，向零的方向递了递，请求道：“我把世界气运和气运调控权都还给你，请你帮帮我吧！”

    零将信将疑地上前，一直到接过那两样东西，曦都表现的很老实，满脸的懊悔痛心。见状，零心一软，有些信了对方的说辞，但身体的戒备还是没有解除。

    他刚想开口追问，手上的白色光球突然发出一股强大的电流，钻入了他的体内。电流在皮下的组织间游走，造成一阵阵的麻痹刺痛之感。

    零神色一凛，迅速把光球扔掉，提剑毫不留情地朝曦的胸口刺去，但动作还是因电流停滞了些许。也就这不到一秒的停滞，他就被天花板上跳下的另一个人按倒在地。

    曦的那个同伙也在！

    零的躯干和头都被对方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但手却是自由的。他瞬间扭转剑锋往敌人的大腿送去。这一击他收了些力道，因为若是全力一击下去，研究员的腿会直接碎成血沫。

    然而，光剑刺破对方的皮rou之后，却在一大块坚硬的金属外壳上打了滑。薄薄的一层仿真皮rou之下，是属于系统的坚硬结构。零来不及多想就被气急败坏的敌人拿着某种尖细的武器以牙还牙刺穿了大腿，紧接着，对方又在他的左边肺部扎了个洞，随后发出嘶哑疯狂的笑声。

    曦的同伙是系统，男性，体重110kg左右，比正常人类重很多，但对于系统而言却是低于平均重量……拿武器的手是左手，不排除是左撇子的可能性……

    “唔！”对方把他的掌心刺穿，钉在地上碾了碾，零疼得眼前一黑，喉咙里涌出了血腥味。他突然有点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有心思进行分析。伤口处传来一股怪异的无力虚弱之感，并逐渐扩散到全身。

    是系统病毒。零苦笑了一下，他差点忘了，对系统了如指掌的除了研究员，还有系统自己。

    零的视线已经变得有些模糊，只看到曦迈着悠闲的步子朝自己走来，然后扳着他的下巴往嘴里灌了什么液体。他趁着最后一段清醒的时间把嘴里的东西吐了，又被曦的同伙按在地上一通折磨。

    巳堇翻名单的手一顿，似有所觉地抬头向外望去。实验室的门紧紧闭着，门外很安静，零应该早就回去了。

    心慌感来得莫名其妙。

    巳堇揉了揉太阳xue，把名单合上，坐到椅子上闭目休息。

    也许是太累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睡一觉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