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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敬的巴比伦的王,我们按照您的吩咐,带来了‘鲁珀特之泪’。” “鲁珀特之泪?”汉谟拉比觉得这个名字十分特别,连忙将身体向前欠了欠,问:“是什么样的?” 两个工匠各自捧着一枚匣子,当下同时打开。 埃及使臣、巴比伦王庭中的官员,汉谟拉比本人,一起翘首观赏。 只见两枚匣子内各自盛着被染成蓝色的羊毛。羊毛蓬松柔软,羊毛之中,安放着一枚水滴形的玻璃,玻璃拥有一枚长长细细的尾端,看起来既像是蝌蚪,又像是细而长的小蛇。 “这就是……世界上最坚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东西?” “竟然是玻璃?” 汉谟拉比自己也不大相信,盯着伊南,想知道这个姑娘是不是为了“迎合王”或者“替王解围”,才特地拿出了这两件东西。 于是汉谟拉比转向两个工匠,问:“这是你们做出来的?是世界上最坚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东西?” 王的声音里透着怀疑,令两个工匠瞬间涨红了脸。 其中一个工匠非常肯定地开口:“尊敬的王啊,这的确是世界上最坚硬同时也是最脆弱的东西……我们原本都是打制首饰的工匠,我们曾经打磨过无数宝石,锤炼过各种金属,也吹制过最轻巧而易碎的玻璃。但请相信我们,‘鲁珀特之泪’的特性,世上独一无二。” 另一个工匠则只说了一句:“我们可以为您验证。” 汉谟拉比听见他们这么说,顿时相信了几分,手一挥就让两人去安排,准备当场验证。 这两名工匠却先抽空向伊南打了个招呼,得知伊南一切都好之后,两人流露出一派舒心的模样,然后去向王宫的卫队长申请,取来了实验用的物件: 一截表面平坦的圆树桩、数枚厚重的铁砧板、一枚巨大的铁锤、和一枚小而纤细的铜剪子。 圆树桩被放置在王庭正中,上面放置了一枚铁砧板。 一个工匠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鲁珀特之泪”,放在铁砧板上。另一名工匠则拿着另一枚铁砧板,轻轻压住“鲁珀特之泪”的“头部”。 两人调整了一下两枚铁砧板的角度,确保上面的那枚铁砧板无论如何都不会触碰到“鲁珀特之泪”的尾端。 “好了!”一名工匠向汉谟拉比王行礼,“小人这就来为王验证,‘鲁珀特之泪’的坚硬特质。” 他说着,提起那枚巨大的铁锤,深吸一口气,猛地把锤抡到空中,奋力捶落。 只听“当”,沉重的一声。铁锤击落在铁砧板上。 这一击气势逼人,王庭里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退,心想:要是寻常玻璃,玻璃杯、玻璃珠子,放置在两块铁砧板之间,被这么一捶不得是碎成渣渣? 这时另一名工匠把上面盖着的铁砧板拿开,露出下面的玻璃,只见那枚蝌蚪状的“鲁珀特之泪”,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缺陷与瑕疵。 “好!” 王庭里顿时有人喝了一声彩。掌声响起。汉谟拉比顿时觉得脸上有光,笑眯眯地转向埃及使臣。 埃及使臣那边沉吟着,正准备抬杠。他看样子想说,仅仅这么一锤,还远不能证明,这玻璃小蝌蚪就是世界上最坚硬的东西;而“脆弱”,则更是还远远谈不上呢。 还没等埃及使臣开口,工匠们却又开始行动了。 一名工匠把原先的铁砧板又小心地放了回去,然后开始在这层砧板上叠放其他的铁砧板——一枚、两枚、三枚…… 所有的铁砧板都放置上去之后,人们自然而然地认为:单凭这些铁砧板的重量,应该就能把那枚“鲁珀特之泪”彻底压碎了吧。 工匠却又提起了铁锤。 这回,工匠没有自己动手,而是四下里张望,想要物色人选。最终,他的眼光投到了王宫卫队长的脸上。 “我?”卫队长迟疑了一下:这个角色有风险。万一真把那枚透明的玻璃小蝌蚪一下子打坏了,他岂不是抹了王的面子。 但是看见两个工匠都气定神闲,其中一个人甚至还朝卫队长微笑了一下。王宫卫队长决定赌一把。 他也是个力大无穷的勇士,当即把身上披着的长袍褪下来,扎在腰上,随后活动活动胳膊与腰背,接过铁锤,大吼一声,抡起铁锤,就冲面前厚厚一叠的铁砧板砸了过去。 只听“当”的一声巨响。 原本压着“鲁珀特之泪”的两块砧板中间还有一道缝隙,这一声之后,却连缝隙都没有了。 王宫卫队长心里大喊失策:这两块铁板都被他捶成一叠了,里面的玻璃定然是碎了。 他忍不住懊恼,伸手捶头,心想:早知道就该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喊声响亮,下手却轻才对。 但是两个工匠却一点儿也不惊慌。他们还是那一副笃笃定定的老样子,两人配合,把叠放的铁砧板一一取下来。 取下最后一片铁砧板的时候人人都十分担心,生怕揭开时看到的只有一堆碎末。人人都屏住了呼吸。 众人所处的角度不同,因此能马上看清结果的,只有汉谟拉比和他身边的希律等人,以及那位埃及使臣。 这几位,包括汉谟拉比王在内,都流露出惊讶无比的神色。 汉谟拉比惊讶之后,立即喜笑颜开,点着头说:“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