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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祖母都夸上一句,他着此身衣物端仪俊朗,可师姐却未看一眼,一路走来,她克己守礼,眼睛直视前方,看也不多看上他一眼。 心头阵阵失落,偷眼看着那人清冷如仙的侧脸,又荡起一抹羞意。 师姐乃一正正经经的书呆子,不通情爱。 贾子爵心中思量万千,追着那人的背影小声反驳道:“阿姐才不会怪责呢,师姐明明答应带子爵游玩一番,现下才将将逛了一个时辰……” 不远处的白衣女子忽的顿住脚步,她扭回头,提了提手中的竹篮,竹篮内放着泥人、竹鼓、并一些糕点。 “师弟莫要胡闹!”她细眉微蹙,看向竹篮内的物件儿,淡声道:“今日这些小物件儿,师弟可喜欢,苍云拿它们抵了你不日前赠手帕、干粮之恩可好?” “不好!”贾子爵想也没想的回道,指着柳长宁手中的竹篮,嗔怪: “我央求了师姐如此久,师姐才陪了子爵一日。竹篮一应物件儿,胭脂水粉、银钗首饰你皆不买给我。这些小玩意儿不要便是……师姐……多陪我逛逛可……可行?” 贾子爵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抬眸便对上白衣女君轻蹙的眉目。 “师弟慎言!你等男子私密之物,我岂能赠你,当是于理不合! 他苦涩的笑了笑:“师姐为何如此……” “不识男儿心”最后一句话他没敢说出口。 贾子爵自小性子软绵,被眼前之人冷淡扫上一眼,爱慕便再也诉不出口。 踌躇的档口儿,她已转身越走越远。 贾子爵眸中溢满低落,柳苍云性格冷清,乃一榆木疙瘩。 不仅对他如此,对所有男儿皆是不冷不热。 可……再如何榆木疙瘩的女子,心中也该焐热了,她却依旧…… 会试之后为了躲他,她躲在南华庵拒不见人。 倘若不是明日乃放榜之日,她提前下山被他捉住,今日陪游,她是定不会应的。 明德长帝卿府,暗室。 石壁冰凉泛着幽光,室内暗无天日,此刻高悬两根火把,将暗室照亮。 裴元绍眯着眼,坐于上首,他指尖轻点桌面,火把上的火苗忽明忽暗,将他脸上的神色,悉数掩与阴影之中。 他身前七尺处跪着三人,麻绳捆缚,形容狼狈。 “邵哥儿……不,殿下……殿下饶命呐,草民并不是有意谋财害命,大侄女当年已人去楼空,老宅破旧,这才犯下糊涂……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扰了草民一家老小……” 柳正匍匐跪在地上痛哭,憨厚的脸上盛着惊惧之色。 她左手边跪着柳夏,这会儿已是吓的泣不成声。 右手边柳田氏舔了舔干涩的唇,哑xue半个时辰便自行解开。他不动神色的抬眸,看向坐于上首的公子。 他身着一袭暗红锦衣,唇角似笑非笑。绝艳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明明只是高坐在椅子上,可他通声的威压,却令柳田氏身上出了一层冷汗。 柳田氏唇边溢出半丝苦笑,倘若不是女儿性命堪忧,为父者强,他如何敢与权倾天下的长帝卿谈条件。 家中妻主欺软怕硬,没有主心骨,女儿能否救的回来,只能看他。 柳田氏狠掐手心,窄小的眼内精光四射。 “妻主所说只为其一,当年大火虽是草民妻夫所放,可大侄女死于火中之事在村内传开后。草民一日浆洗衣物之时,无意看见一批黑衣人去了村西老宅,好奇跟上,发现这些人竟是将烧成黑灰老宅布了手脚,埋下几截烧焦的白骨。后来村内陆陆续续来了两批人马调查大侄女死讯,I村内人带着这些带刀侍卫查探,据说发现了大侄女烧焦的尸骨。” 上首的男子敲打桌面的声音愈发急促,一声一声如锤在胸口。 柳田氏深吸一口气,低声道:“那日老宅屋内空无一人,草民与妻主才敢纵火烧宅。可却有人故意将大侄女伪装成烧死的情形。想是为了蒙蔽殿下调查……” 柳田氏粗唇张合。 裴元绍却已是神色恍惚……。 能瞒住暗卫整整一月的查探,整个金凤朝,除了镇南王手下的影卫无人能做到。 旌寰那人为人下作,做事滴水不漏。她在怕!怕柳长宁对他有情,怕他认出她来。 可笑,他险些被她卑劣的手段蒙蔽。 怪他自己! 他不自信,不信任。 坐于上首的红衣男子垂着头,缄默。 暗室内只能听见三人的紧张的喘气声,柳家三人便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着上首男子最后的决断。 柳田氏倏然抬头,寂静的暗室显得极为可怕,如狰狞的猛兽。 他不能怕,他要救柳冬。 “前尘往事皆是过眼云烟,您位高权重,必不是与我贱民等计较之人。倘若今日您能将我女儿柳冬从大理寺救出,放了我一家四口。草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给你。” 裴元绍斜睨了他一眼,神色不变。 威压逼近,柳田氏双腿止不住的颤抖,他忍着心头胆寒,咬了咬下唇扬声道:“大侄女离开西樵村那日,曾留了一封手书。压在你卧房书册……” 上首的椅子被人倏然拉开,发出尖锐的“滋啦”声,裴元绍起身,一双墨色得眸子光射寒心。 他快步走至柳田氏身前,一脚踹在他的胸口。脚尖死死的将他抵在地面上,棱唇轻启,声音冷彻骨髓:“你何等身份,配与本殿谈条件?手书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