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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算法很好地解决了不规则星云中总是过度散逸或聚积气团的问题。 甚至对与现在学界内一个颇有争论的议题, 他们的 demo提供了新的证据。 一直以来对麦哲伦星团和银河系之间的星桥物质究竟来自大麦哲伦星团还是小麦哲伦星云,学术界众说纷纭。 从科学家们观测到的画面来看, 似乎是来自大麦哲伦星云。但当在哈勃望远镜下通过紫外线分析星桥物质的成分, 又有学者认为这些物质都来自小麦哲伦星云。 谢栗和程光的模型表明, 如果逐渐接近银河的大麦哲伦星云, 由于不同的引力和纤维立体结构影响, 星桥的规模、亮度,以及潮汐所引发的对银河系附近旋臂的影响, 将远远超过现在人类从地球能观测到的画面。 换言之,正在接近银河系, 并被银河系不断吞噬的,是小麦哲伦星云。 屏幕上,巨大的星云泛着浅淡的紫红色,那是在引力作用下物质旋转碰撞爆炸后,氢离子和氮离子散发出的剧烈光芒。 星云的气体外壳以rou眼可见的速度逐渐变小, 形成一道光亮的拱桥, 与银河系连接在一起。 庞大的银河系像一个不知餍足的掠夺者, 不断地掠夺着伴星系的气体。 如果在红外望远镜下观测这个过程,就会发现被“吸食”星云将不断变冷,越来越低的温度会加速恒星的死亡。 谢栗和程光都围在电脑前, 紧紧地盯着屏幕。 长达几十万年的星系生灭被浓缩在了一方小小的屏幕上。 人类的后代们,将在几十万年后见证这场来自祖先的预测。 假如那时还有人类。 当喷流带再次重新恢复漂亮的喷射轨迹,当最后一缕红光熄灭,程光忍不住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 “这感觉可太像创世了。” 晚上谢栗在办公室里继续修demo 的代码,修正几处小 bug时,没由来地又想起程光说的话。 假如宇宙就是一场巨大的模拟。存在于其间的所有,恒星、行星,甚至地球上的飞禽走兽都是由或多或少的参数构成的,是不是意味着命运也是注定的? 那么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出国和不出国,到底哪一个才是被设定好的路径?他和谈恪到底是程序设定的相遇,还是某个粗心的程序员遗留下的 bug? 谢栗第一次产生了“凭什么”的想法。 如果造物主真的存在,凭什么他与生俱来的参数就是无父无母,凭什么在演算路径上会得出他英语不好的结果。 大脑是属于他的,身体也是属于他的,凭什么他不能更改自己的原始参数? 凭什么他不可以为自己的未来重建算法? 他也想站在科学的巅峰,站在人类文明的最前沿,一探未来的究竟啊。 这点壮志豪情来得快,去得也飞快。 一旦他出国,和谈恪就变成异国恋了。 那天谈恪特地拿以前的相册出来给他看,无非是要告诉他外面有多好,鼓励他走出去。 如果他开口说要去,谈恪一定不会阻拦。 但这段感情才刚刚起步,他们真的能够经受得住异国的考验吗? 谢栗的文章和模型经过沈之川的修改,立刻发了出去,投给了九月的国际天体物理学术会议,又把谢栗他们的 demo 同时发给了沈之川已经联系好的,普林斯顿专攻宇宙学演化方向上的团队。 谢栗独自成为了通讯作者和一作,程光拿了第二作者。 两个人从沈之川办公室里出来时,程光攥着手,一直到从办公楼里走出来,才感慨万千地开口:“栗啊,咱俩可运气太好了吧。” 谢栗明白他的意思。 一般导师都要拿个通讯作者,还有些更得寸进尺的,拿第一作者,完全将学生的成果据为己有。 而沈之川只把自己放在三作了。 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他对谢栗的这篇文章几乎没有实质性的贡献,放个三作纯粹是给他撑个腰。 忽然一下手里的事情都交了,时间一下子空出许多来。 隔壁几个办公室的听说谢栗和程光投了论文,纷纷跑过来打听。暂时没结果的事情,谢栗不敢开口随便胡吹,只好嗯啊地应付。 实在应付累了,他干脆抱着包就尿遁了。 唐湾湾刚出院,没来学校,还暂时住在自己家里。 谢栗干脆买了点水果,跑去看她,结果正赶上唐湾湾在搬家。 一屋子鸡飞狗跳,人进人出。 唐湾湾捏捏她师弟的脸,指指旁边的破纸箱子:“自己随便坐吧,忙着呢,管不上你了。” 婚纱照被人从墙上取下来随手扔在了墙角。 唐湾湾蹲在地上打包她以前上大学时做的太阳系模型,把塑料泡沫一点一点的塞进行星间的空隙里,然后裹上塑料膜,用胶带缠死。 谢栗把剪刀递过去:“师姐,你你真的离婚了?” 唐湾湾接过剪刀,利索地剪掉胶带,把气泡捏平,头也不抬,应道:“是啊,这不忙着搬家呢。我在学校旁边租了个房子,回头搬好了请你吃饭。” “这么快啊?” 谢栗傻乎乎地问。 唐湾湾把模型装进箱子里,直起腰来,打量着她曾经的家,避重就轻地说:“是啊,离婚那儿人少,排队都不用,把材料递过去,人家问两句,然后章子咔咔一盖,最多半个小时就完事儿了。” 她末了又感慨一句,“可比结婚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