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后天三朝回门就能要见到她外婆了，谢君芷平静如水的心湖难得起了波澜，母亲上辈子的悲剧离不开外婆的“指点”，今生外婆还会像上辈子一样支持母亲做谢鸿安的小三吗？ ☆、第4章 三朝回门 三朝回门，简家家贫回门礼也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拎了两盒蜜三刀并几尺布给丈母娘做礼物，临行前，简鹏程匆匆端着饭菜送到隔了几家院子的老娘院子里，若他今天不去送饭，那老娘和弟弟都吃不上饭了！ 因为简家村离李惠芳娘家曹庄远了点，简鹏程从他大娘家里借来一辆二八自行车载着两人朝曹庄出发。 谢君芷坐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杠上，刚好呆在简鹏程怀里，闻见他身上浓重的汗味不禁皱皱鼻子朝前坐了坐，后座的李惠芳一声不吭，幸好路上没碰见几个人，若不然肯定有人看出这一家子的奇怪之处。 骑车走到李惠芳的娘家曹庄村口简鹏程已经是大汗淋漓，坐着的两人除了觉得吹的风有点热没有任何不适，进了村子李惠芳从车后座下来了，简鹏程见状也下车，让谢君芷坐在横杠上，他推着她走。 李惠芳的娘家村子叫曹庄，这村子里姓曹的人家很多，姓李的不过一两家而已，所以李惠芳家算是曹庄的外来户，村民也没把她们家看在眼里，这李家的闺女考上高中读了书嫁给一个做生意的，结果成了村子里独一份离婚的女人，可不是村子里的大热闹，而她离婚没多久再度带着女儿出嫁也是村子里一大新闻，知道她今天回门，地里有没有多少农活的妇女都等着看她回门。 他们一家子进了村子就受到了热烈的注目礼！ 谢君芷没把他们的打量放在眼里，他们不过是她人生里的过客，上辈子她年纪小被他们三言两语糊弄的动不动在简家闹，怕母亲有了孩子不要自己，他们看热闹随便说的几句话可能改变她的一生，纵然今生的他们再怎么淳朴，她也喜欢不起来，她需要的就是一个安稳的环境，让她顺利走出农村，有名正言顺的身份，而不是自甘堕落的小三的女儿！ 亲手养大的女儿嫁出去了，三朝回门的时候有急着见到女儿的人家都早早等在门口等女儿女婿上门，李惠芳她妈于二红也在等，只不过在自家院子里坐着而已，女儿二婚已经够不光彩了，她可不想让邻居看笑话。 听到自行车铃声，于二红颠着小脚去开门。 她开门的时候，谢君芷刚好从自行车上下来，抬头看到年轻许多的外婆呆怔了片刻。 带着孩子嫁人的女人到底矮人一等，于二红看这个外孙女是不顺眼的，虽然李惠芳也不喜欢这个闺女，但因为她是谢鸿安的骨rou，也是不舍得让自家亲娘骂一句，于二红深知她的脾气，深吸一口气喜气洋洋的将人迎进门，为表亲近还摸了摸谢君芷的小脑袋。 “快进来，鹏程热不热？今天热得很，你们早点来也不至于这么热！”于二红嗔怪的拧了条凉水帕子递给简鹏程，见他老实羞涩的样子满意的点点头。 李惠芳到了自己家也不顾忌，阴沉着一张脸走到正屋里乘凉，她这般，于二红到底知道是为什么，讨好的对简鹏程笑笑也招呼两人进屋。 “俺们家也没啥好吃的，这是自家地里结的甜瓜，你们尝尝！” 于二红端过来几个洗干净的白甜瓜，大的先送到拘谨的简鹏程手里，再拿一个给李惠芳，轮到谢君芷的时候就是一个略小些的，她也不计较，家乡的甜瓜有名的好吃，她经常买来吃，在简家三天没迟到任何水果，这会儿有甜瓜吃真不计较了！ 于二红与两人聊了几句闲话，简鹏程就坐不住去院子里找活干了，于二红也不拦着，她正有悄悄话跟自家姑娘说呢！虽然要说的是妇人家的私房话，但她想着谢君芷是小屁孩听不懂，也没把她打发到一边。 “芳儿啊，还怨我？” 李惠芳瞬间红了眼眶，于二红生了两儿子一个闺女，闺女聪明会读书，她把她看得比儿子还重，这会儿见她哭也心疼的不行，她这闺女嫁的一个不如一个，真是白瞎了女儿的好相貌！ “你也别怨你妈，我和你爸有啥办法，你爸那人老实，肯养着你，可是你老留在家里，你弟弟的婚事哪还有人来说，你还年轻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吧？”于二红苦口婆心说着自己的难处，就想女儿能抹过劲来，别再想着那畜生！前女婿谢鸿安在于二红眼里可不就是畜生白眼狼！两家人处了好些年，他发达了说踹开他们家就踹开？门儿都没有！这丫头每月的抚养费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我……妈，我这日子过得什么劲啊！”丈夫不是自己喜欢的，她就是想和简鹏程在一起也有力无心啊！ 一旁吃着甜瓜偷听的谢君芷不由抽抽嘴角，过得没劲还不是自己作出来的？难道当年为了跟随谢鸿安的步伐，一学年换一所学校换个家的生活就有劲了？不过是自私罢了！ “呸呸……”谢君芷一时想的太投入，不小心咬到了甜瓜瓜蒂处，苦的说不出话来。 李惠芳自然知道谢君芷为何一脸苦相，随意挥手把她打发出去，继续和母亲说话。 院子里简鹏程满头大汗的劈柴，见谢君芷出来憨厚一笑，谢君芷被他笑容刺激到，连忙跑到厨房里找水漱口了，这么纯洁的笑容她还真不忍心算计他！ 于二红拉着李惠芳在屋里没完没了的说话，谢君芷无聊至极就跑到菜园子里霍霍她外婆的菜地。 菜园子里种的都是夏天常吃的菜色，番茄秧子上已经借了不少的青番茄，谢君芷无意识在番茄底部抠抠玩玩，指缝里零零星星的番茄rou…… 中午十点多，早期下地干活的李老汉也回来了，他也宠这个闺女，拉着新版女婿唠唠叨叨说个不停，这厢谢君芷却是被于二红拉到了小黑屋里。 说是小黑屋其实是一个小小的储物间，又小又脏，很少有人呆在这里。 “小芷，你新爸爸对你好不好？” 谢君芷老实的点点头，心头冷笑，这才是什么时候，老太太就要忍不住了吗？ 于二红小心的朝外看看，才继续问谢君芷：“小芷，要是让你跟外婆住你住不住？”苍老的女人脸上全是褶子，一脸的笑容像是分外喜爱眼前的女孩。 “为啥跟你住？我怕，我要跟mama在一起住！”她说着，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老太太的目的她再明白不过，虽然母亲不会把她留在李家，但她有可能直接和简鹏程离婚！ “呜呜，外婆，别人都说mama有了新爸爸就会不要我了是不是真的？！”谢君芷说的时候声音挺大，外面的人也能听得一清二楚，李惠芳说这话都听到她的声音，自然赶过来看发生什事。 “mama，外婆让我住在这儿，我不想住——” 她嚎出来于二红立马变了脸色，谢君芷小孩子不懂事，但李惠芳可知道她妈说这话的目的，不就是想着给谢鸿安养着孩子，到时候谢鸿安自然要给他们每月的抚养费，一个小女孩多好养活？况且谢鸿安的生意正是好时候，想必会更大方才是。 李惠芳觉得自己母亲算计脸色有些不好，于二红连忙解释：“我这也是为你好不是？你要是想在简家站稳，必须先生个孩子，再说了，你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和谢家有啥牵扯，不然左邻右舍的闲言碎语也让你脸上无光，你娘诚心诚意替你着想，可不是为那点钱，要不然到时候钱给你孩子我给你养着！” 于二红一席话说的李惠芳脸红，连连摇头，现在还不能把女儿留在这里，一是她现在还没打算和简鹏程一起生活，等到确定之后再送过来也不迟。 不过，于二红的话她闺女信，谢君芷却是不信的，她要是真的替李惠芳着想，那何必在前世谢鸿安成为县里有名的富户怂恿李惠芳跟着谢鸿安去？还不是为了多捞点钱？ 前世谢君芷十二岁的时候母亲去世，到十八岁的那段时间除了上寄宿学校的时间就是被她的亲生奶奶接走住一段时间，而收了抚养费的外婆可从没见她出现过，说要照顾她的。 哦，当年外婆是怎么说来着？我供你妈上学，结果没孝顺她多少就死了，她这做女儿的也得替母亲表表孝心。 孤独数年的谢君芷表示要我孝敬等个二三十年没问题。 而今生她那自诩聪敏的才女母亲再次掉进她妈的陷进里。 母女俩解除矛盾，说说笑笑的去厨房端饭菜了，从未见过新婚妻子笑容的简鹏程几乎看呆了，李惠芳长相明艳，只是不爱笑，这下笑了，美貌程度在简鹏程心里无异于天仙下凡。 直到吃饭，简鹏程坐在李惠芳身边心还砰砰直跳，饭桌上的人都围着新婚夫妇唠嗑，小小的谢君芷仿佛成了透明人，只有还未成婚的小舅舅偶尔与她说两句话。 李惠芳的嫂子看见了暗骂小姑子有后爹就有后妈。 三朝回门是不能住在娘家的，简家的情况也容不得三人留宿，吃过饭拉过家常，天气也不那么燥热，简鹏程期期艾艾的告辞。 于二红没表现出一点不耐烦，慈祥的吩咐几人路上小心，出了家门还摸了摸谢君芷的脑袋。 她对门的邻居嗤笑：“芳儿回门啦，新女婿人不错，可要惜福，别再……”被人丢一张离婚证灰溜溜回来。 李惠芳所有的傲气在面对离婚时不复存在，简鹏程冲那邻居点点头算打过招呼，骑上车子带着人走了。 看着离的越来越远的村子，谢君芷回头看前路，也许她真的该像个法子改变现状，如果真的眼睁睁的等到两年后李惠芳追随谢鸿安而去，她就傻眼了！ ☆、第5章 渣爹 前面说过，李惠芳是个爱面子的人，她既然嫁给了简鹏程在外人看来两人就是正常夫妻，刚结婚那几天她不做饭，后来大约是吃不惯简鹏程做的饭，自己下厨房亲手做了，而她愤怒之时对谢君芷说的不准吃简家的东西也成了谜，不再吃时淡时咸的饭菜已经是求之不得了，谢君芷自然不会傻的去问她妈为啥不说到做到。 简家村的人刚开始对这新组成的一家人抱着观望的态度，后来也就不在意了，人家还有自己的日子要过，闲的蛋疼天天等着看你笑话下饭？ 总而言之，李惠芳母女在简家村过得还算舒心，如果忽略邻居小伙伴对谢君芷的排斥就好了。 大概，离婚后很快再嫁的谢君芷在她们母亲眼里是个不守妇道的人吧？她的女儿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谢君芷不在意这些，她担心的是秋季开学，她妈会不会送她去上学，到时候她是来个一鸣惊人的秒杀还是乖乖做个正常的女娃娃？ 不过，这些担心显然太早了，她现在面对的是许久不见的渣爹！ 二十年前的谢鸿安比二十年后养眼的多，算是人们嘴中的奶油小生，刚刚新婚的他看起来春风得意，特意跑到简家村费好大功夫见到女儿，心情忐忑。 谢君芷不记得渣爹离婚后还到继父这里看过自己，现在见到他不是不错愕的，现在她是要哭着扑过去叫爸爸么？呵呵，想太多了！ “小芷，不认识爸爸了？”谢鸿安把手里提着的新衣服放到地上，蹲下朝谢君芷伸开手要抱抱，可是女儿并没有扑过来要抱抱的意思让他很受伤！ “爸爸给你买了新衣服，漂亮的花裙子，想不想要？” 谢鸿安堆着笑脸讨好，心里却在骂娘，李惠芳到底跟闺女说了什么，女儿现在居然不认他？！这不科学！以前闺女可是最粘他的！ 谢君芷也在心里问他，时间和金钱真的就这么有魅力吗？原来渣爹还有对她好的时候！ 可是再好的感情也抵不过岁月的流逝，更何况渣爹身边还有更好的替代品！ 她像是不敢置信看到亲生爸爸来看自己，一点点红了眼眶，低低叫了一声爸爸。 谢鸿安也酸了鼻子，虽然他想要儿子，可女儿生下来后也是他看着、抱着长大，骤然分开他也很舍不得，不然今天也不会背着新婚妻子来看闺女。 被他抱住，他感慨万分，想一狠心把她抱回家：小手也伸开回抱着他的脖子，只恨自己力气小，不能抬腿给他一踢—— 父女两各怀心思，抱了一会儿谢鸿安拿起地上的新衣服要往她身上套，谢君芷拒绝了，大夏天穿着一套衣服已经很热了，再套上一层还不得捂出痱子来？ 显然谢鸿安也意识到，放下衣服问起李惠芳婚后的事，言语中很是在意李惠芳是不是还想着他。 谢君芷心里鄙视，嘴上也不留情：“外婆说爸爸不要我和mama，我和mama也不想要爸爸了。” 谢鸿安脸一红，他现在面子还没那么厚，温言和女儿解释：“爸爸不是不要你，只是我和你mama不合适了，所以才和平分开……” 他尴尬解释的瞬间，谢君芷已经把衣服的包装拆开了，根本不是她穿的码，小姑娘眨着大眼睛委屈的扁扁嘴：“爸爸，你买的衣服大了，我穿不了！” 谢鸿安汗颜，他掂量许久才买下来的衣服居然大了，他哄着谢君芷从衣兜里掏出一把钱：“爸爸给你钱，你想吃什么自己买，你那个爸爸肯定不会给你买吃的吧？” 呵呵—— 谢君芷嘟着嘴不满意的从他手里拿过那一沓钱，少说也有三百多！ “额……小芷，爸爸就这么多钱，你不能全部拿走啊，我回去还要路费……”谢鸿安眼睁睁看着小闺女把钱放进兜里，心在滴血。 谢君芷听了他的话，思考片刻从衣兜里掏出十块钱：“给你，坐车够了吧？爸爸你是不是不疼我了？” 谢鸿安立即摇头否认，他是走到简家村趁着午间找个小女孩把谢君芷叫出来的，这会儿已经有人出门准备下地干活了，他不想让人看到自己来过，只能拿着那十块钱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二百八……二百八十五……”谢君芷抖着小手把那沓钱数完，总共是三二十三块五毛钱，够她花一阵子贿赂新奶奶，渣爹总算及时一回。 她拿着钱和衣服潇潇洒洒走了，看都没看她爹一眼。 刚走到家门口要进去，就碰见简鹏程的大伯母何丰英，谢君芷乖乖叫了声大奶奶，把手里的新衣服藏到身后，企图躲过她打量的目光。 不过，她的小身板怎么能躲过她的眼光雷达。 何丰英人高马大一眼就看到谢君芷藏在背后的衣服，一伸手就夺过来打开看了，谢鸿安在县城买的衣服，样式比村里集市上卖的好看的多，看大小不是谢君芷的身量，眼睛一转笑笑，谢君芷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惠芳，惠芳——” 她扯开大嗓门喊，听到声音的李惠芳很快面带笑容从家里走出来了。 “大娘，啥事？” 何丰英一点不客气，开门见山道：“你闺女拿着一身新衣服站在门口，我瞅了瞅，你怎么给你闺女买这么大的衣服？”她闺女比谢君芷大两岁，穿上应该正合适。 李惠芳疑惑不已：“我没给她买衣服呀。” 谢君芷朝后站了站，夏天衣服薄上衣没衣兜，那叠钱里一张一百两张五十的放到了屁股上的兜里，前面两兜里放的都是零钱，万一让她妈看见也好有个交代。 “这新衣服不是你买的，那小芷从哪儿拿的？今天可没集没会的【下注解】。”她的猜测让李惠芳面子上挂不住，更何况李惠芳看到谢君芷衣兜鼓鼓的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李惠芳强撑着笑容把衣服递到手里：“这衣服是别人给小芷，太大了她穿不了，让秀梅妹子穿吧。” 何丰英惊喜的推辞：“不行，新衣服我哪能要，秀梅有衣服穿。”她客气的说着，手已经接住了衣服。 “惠芳，这衣服多少钱我回家给你拿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