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宋乔告辞回去。 从娘家出来，宋乔牵着儿子的手，亲昵地问；“跟外公玩什么了？” 儿子仰着小脸，“外公教我念诗，mama，你会吗？” 宋乔唇角弯弯，低头柔声道：“mama不会，然然能教教mama吗？。” 小男孩酝酿一下，小胸脯起伏，朗声念道：“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宋乔在心里唱和，低头，佯作懵懂无知，忠实米分丝，听儿子脆声边走边极认真地朗诵。 待儿子背完，宋乔惊艳仰慕地望着男神，“太棒了！王祎然。” 母子走到人行道，宋乔松开手，然然一个人在前面跑，五岁男孩，健壮结实，生龙活虎，跑累了，停下来等mama，宋乔蹲下轻柔地为他擦汗。 母子俩没注意路旁停着一辆轿车，车里坐着两个人，深色玻璃看不清，一个年轻男人看着林荫道上的母子。 软软的话语飘入车内，男人凝神，少妇穿着一条月白色细棉布裙，简约素净，露出一小截洁白的小腿，光滑匀称，普通衣裙穿在她身上，一点不觉寒酸，反而有种脱俗清新的美。 年轻男人看着母子走远，俊美的面容沉得似能滴下水来，眉眼间凝着散不去阴霾，一旁坐着跟他年龄相仿，面部瘦削的男人，轻声道；“五年了，她早已嫁人，孩子都有了，忘了吧！你和顾妍下月就结婚了。” ☆、第6章 宋乔和儿子到家，然然进门便看见门口的鞋子，喊了声，“爸爸！” 王文凯从书房走出来，面带慈父般笑容，“然然。” 然然跑向他，王文凯抱起然然，然然兴奋地趴在他耳边道；“爸爸，我的遥控飞机买了吗？” 王文凯放下他，拿起桌上长方形大大的玩具盒子，“看是不是你要的？” 然然冲上前，三两下打开，一声惊呼，“哇塞！比强强的飞机还大！” 宋乔嗔怪睨了他一眼，“小孩子几天就玩坏了，买这么贵的东西。”宋乔说话语气责备，透着高兴。 然后，王文凯去书房工作，宋乔和然然一起玩新玩具。 王文凯透过书房门缝看见母子高兴劲，面上露出浅淡的笑意，心想，是不是考虑该换个大房子，客厅小了点。 一会，宋乔轻手轻脚推门进来，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放在电脑桌上，王文凯侧头看她一眼，“谢谢！” 王文凯目光落在她脸上，宋乔刚才跟然然追飞机跑，面色潮润，娇艳欲滴，宋乔转身出去，她极少来打扰他，然然从不影响爸爸的工作。 母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动画片，宋乔低低的笑声和然然偶尔一句清脆童稚的声，这个家充满温馨和幸福。 宋乔哄然然睡觉，陪他念了一会童话书，打了个哈气，看然然已睡着了，宋乔拿过踏花被，把他胖胖的小肚腩盖上，从然然房间出来，一阵清澈的流水声，宋乔拿出手机一看，死党杨依依打来的，杨依依一开口，声音颇神秘，“宋乔，你老公在家吗？” “你想干什么？他可是一个在家。”宋乔坏笑道。 杨依依这回没跟她贫嘴，压低声音道：“你猜我见到谁了？” 客厅窗户开了，不知哪里吹过一股凉风，宋乔心一紧，某种预感，杨依依沉不住气，“我看见程枫了。” 一秒钟的静默，那头杨依依唤了声，“宋乔，你在听吗？” 宋乔哦了声，杨依依犹自说道；“不过没打招呼，堵车时，我无意中看见他坐旁边车里，很快就过去了。” 宋乔没说话，心咯噔一下，难怪最近总是想起从前的事，预感真灵验。 宋乔结束通话，进卧室，王文凯拿着一本书，靠在床头看，看见她进来，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问：“谁的电话？” “杨依依。”宋乔简单答一句。 王文凯关了床头灯，宋乔背身朝他躺着，王文凯躺下，暗中说了句，“你有心事？” “没有。”宋乔显然不想多谈。 次日，吃早饭时，王文凯道：“我一会去公司。” 宋乔把菜盘往他跟前推了推，“我妈下月过生日，我带然然去商场，选个生日礼物。” 王文凯拿起手边上温热的牛奶杯，喝了一口，道：“岳母过生日，选件像样的礼物，别省钱，我送你们去。” 一家三口，出门，王文凯把两人送到商业步行街口，宋乔带着然然下车，王文凯探出头嘱咐一句，“逛完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们。” 宋乔摆手，王文凯是个无可挑剔的好老公，但宋乔总觉得是偷来的生活，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男人，不属于自己的生活，五年，她们和睦相处，从未吵过架、红过脸，连些微对对方的不满都没有，这样的婚姻显然是不正常的。 宋乔给王文凯选了两款衬衫，选了两条搭配衬衫的领带，给然然买了一双鞋，给母亲买了一件羊绒衫，自己一样东西都没买，她衣裳都在网上淘。 然然嚷着要去看一款乐高玩具，母子俩往电梯走，突然，前方一个人试探喊了声，“宋乔。” 宋乔抬头，惊喜，大学同班同学顾妍，顾妍走过来，宋乔笑问；“听说你去了外省，好巧今天遇见，你住哪里？” 顾妍目光微闪，“刚回来不久，没有固定住处。” 宋乔看顾妍两手提着很多东西，都是居家用品，颜色鲜艳，笑道；“你要跟陈志民结婚了？” 宋乔记得当年她跟程枫交往时，顾妍经常去找和程枫同租的陈志民玩，两人是男女朋友关系，她们四个人在一起吃过几次饭，上大学时，宋乔和顾妍关系尚可，四个年轻人在一起蛮愉快的，后来宋乔结婚、生子，跟顾妍就断了联系。 顾妍淡淡说了句，“不是。”显然不想多谈，低头看她牵着然然，问：“这是你儿子？” 宋乔笑朝然然道：“这是mama的同学，叫顾阿姨。” 然然瞪着大眼睛，响亮叫了声，“顾阿姨好！” 顾妍弯腰，问：“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 “我叫王祎然，今年五岁了。”然然回答干脆，顾妍瞬间表情凝固住，刹那恢复如常，对宋乔笑道；“你儿子很可爱。” 宋乔问她什么时候办婚礼，顾妍似乎对自己的婚事不想多谈，避开话题，宋乔识趣，又说了几句闲话，两人分开。 宋乔看顾妍的背影，顾妍是她们那届里校花级的，几年没见，还是那么漂亮，有气质，她们曾经有阵子很要好，谈的最多的是程枫和陈志民，后来慢慢疏远了，听说顾妍去了另外的城市，宋乔弯唇，过去的时光像一张老唱片，抹不去的一段记忆。 宋乔牵着然然的手，低身轻声道：“然然，以后有陌生的叔叔阿姨问然然多大了，然然说四岁好吗？” 然然不解地看着她，“mama，然然五岁了，不是四岁，mama小时候数学学的不好吗？不会算数？” 面对孩子的质疑，宋乔耐心地道：“然然算算，你是哪年出生的？然然出生才四年，比方说，过年然然长一岁，那么然然一出生就算一岁，是不是很不合理。” 然然板着手指头算了半天，疑惑，抬头天真地道：“那以后有叔叔阿姨问，然然就说四岁，不是五岁。” 宋乔鼓励地道：“然然真聪明。”宋乔惭愧，似乎有那么点误导孩子对年龄的认知，不过周岁四岁，不算错，她自我安慰下。 这时，宋乔的包包里响起清泉水声，宋乔拿出手机一看，王文凯打来的，“宋乔，逛完了吗？我去接你们。” 宋乔该买的东西都买了，牵着然然出了商厦，然然听说爸爸来接，挺高兴，不过略遗憾，没看乐高玩具。 宋乔领着然然往步行街口走，远远地看见王文凯的车子停在那里，王文凯看见娘俩，下车，大步上前，接过宋乔手里的东西，问；“中午回家吃还是找个地方吃。” 宋乔用手扇扇，“天热，还是回家，想吃凉面。” 一家三口，上车，回家。 宋乔家住八楼，乘电梯上楼，指示灯显示8数字，门开了，宋乔领着然然先走出去，王文凯最后走出来，一家三口到家门口，宋乔刚要开门，突然，“嗨！”一声，宋姗不知从哪里跳出来。 宋姗跳到王文凯身旁，自然地挎住王文凯的胳膊，亲昵叫了声，“姐夫，好久不见。” 王文凯微笑道；“毕业了，小丫头。” 宋姗摇晃下王文凯手臂，撒娇地嗔怪道；“姐夫，人家都是大姑娘了，还小丫头小丫头地叫。” 宋乔看看同父异母的meimei，她meimei这几年长成大姑娘，眉眼像她继母，打扮入时，青春靓丽。 宋姗这两年总愿意往jiejie家跑，寒暑假必要求王文凯接送，宋乔知道，meimei宋姗远没有表面单纯，meimei宋姗从小心眼多，对她这个jiejie向来不亲近，同学面前不提她有个jiejie，热衷于跟她这个jiejie走动，应该是自己嫁给王文凯以后的事。 ☆、第7章 宋乔在厨房洗碗，瞥见客厅里meimei宋姗和丈夫王文凯坐在沙发上，谈着什么，宋姗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宋乔低头洗碗，meimei扮单纯、扮天真，演技一流。 好一会，宋乔才发现光线暗淡，灯光被遮住，宋乔回头，王文凯站在身后，宋乔目光越过王文凯肩头，meimei宋姗站在厨房门口，宋乔清亮的眸子一闪，朝王文凯嫣然一笑，跷起脚尖，蜻蜓点水在王文凯唇角吻了下。 王文凯一手支着墙壁，深邃的眸子望着她，低下头，轻吻她的唇。宋乔瞄眼厨房门口，没了人影，宋乔方回过身去，一本正经洗碗，王文凯目光耐人寻味，小声耳语道；“你今天为何这样主动？” 宋乔脸微红，心虚道：“不高兴吗？” “高兴，再主动点就更好了。”王文凯调侃道。 宋乔朝他促狭地眨眨眼。可爱小动作令王文凯心微动。 王文凯回到客厅，宋乔听见宋姗绘声绘色跟王文凯说学校里的趣事，宋乔端了一盘水果放到茶几上，笑着问meimei；“姗姗，你跟陆阳商量好了？是你跟他去他家的所在的城市，还是他跟你过来？” 宋乔听她继母念叨过，陆阳是宋姗的男朋友，她继母不满意meimei这个男友，是单亲家庭，陆阳跟母亲生活，家境一般，宋乔故意说出来。 宋姗果然不自在，“姐，我跟你说过我跟陆阳是普通同学，不是一对，姐你别乱点鸳鸯。” 宋乔微笑，嗔怪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这个年龄该找男朋友了，我听妈念叨，嫌陆阳家穷，穷点有什么关系，只要两个人好，以后可以一起努力打拼。” “姐。”宋姗急赤白脸叫了一声。 王文凯笑道：“姗姗那天把男朋友带来家里玩。” 宋姗恨jiejie在姐夫面前拆穿她，暗怪她妈多嘴，辩白道：“都说了我们是同学关系，他毕业回老家了。” 大学里宋姗百无聊赖跟陆阳交往过一阵子，临毕业，陆阳提出让她跟他回老家，说他妈在老家给他找了个工作，宋姗当然不愿意跟他去一个三线城市，那个妈宝男长着一副不错的外表，可不是宋姗的菜，她不喜欢这种遇事没有主见，事事都要问她的男生，交往几个月，宋姗就厌烦了，可是陆阳一直纠缠她，好在陆阳毕业回老家去了。 “没联系就好，妈还担心你跟陆阳藕断丝连。”她继母担心女儿被这样的人缠住，她继母是吃了这种苦头，只看外表，找了风度翩翩的宋之云，一辈子过穷日子。 宋乔心想，她继母不了解自己女儿，宋姗比猴儿都精，她见过陆阳，那是个老实木讷的男孩子，宋姗甩了他算他幸运。 “姗姗，你回去吧！晚了，爸妈该担心了。”宋乔看meimei赖着不走，多半想挨到天晚，提出让王文凯送她，这点小算盘，当然瞒不过宋乔这个当jiejie的。 “我姐就是小气，一来就撵我走，好吧！那我不在这里讨人厌了。”说完，宋姗站起来，抓起包包，“姐夫送我。” 宋乔早料到她来这一套，嗔怪：“这么近，自己走回去，你姐夫昨天刚出差回来。” 宋姗穿上鞋，撒娇地对王文凯道：“姐夫，我要你送我。” 不等王文凯说话，宋乔在王文凯身后伸出双手，搂住王文凯的腰，歪头故意气她道；“你姐和姐夫还有事，不送你了。” 防盗门咣当一声关上，宋乔同时松开手，王文凯回身，勾起唇角，戏谑地道；“我们还有什么事吗？还是你想有什么事？” 宋乔讪讪的，王文凯揉了揉她的头发，朝书房走去，唇角边挂着笑。 宋乔摸摸脸颊，guntang，今天自己是不是反应过于敏感，这是怎么了？ 然然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宋乔进卧室，打开笔记本，开始写东西，她有空写点东西发到文学网站，一般是随笔，短篇小说，宋乔今天精力不集中，老走神，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担心什么？ 耳边嗡嗡几声，宋乔回过神来，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打开，微信大学同学群里，秦璐喊她，‘我们在xx饭店，宋乔你快来，同学们都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