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节
濮阳，相府和君侯府的男主人都病倒了，只是这永明郡主相邀的将她的义女带进濮阳贵族圈子里的宴会，殷氏和季矜还是不好拒绝。 她们母女俩相邀着一起出席了，对这宴会上可能会受到的刁难和冷落也都早已有所预料。 并非说是来自东道主永明郡主的，郡主是个周到人，不会慢待她们的。 只是这宴会中的其他濮阳贵妇人和女郎，恐怕就不会对她们抱有善意了。 这并没有什么不平或是好抱怨的，这就是这个圈子里的常态，世家大族最会的明哲保身。 “哎呀，本夫人不是小心的，丞相夫人会原谅我的无心之失吧。” 殷氏正好端端的坐着，众夫人都笑语盈盈的，就是无人理睬她，她也不也不介意。 可是突然从旁边泼过来一杯热茶，若不是殷氏起身闪得快的话，那杯guntang的茶水就会泼在她的身上了，下场可想而知。 看着对着自己说着歉意的话语，可是脸上却是丝毫没有这种神色反而满面笑容的一个光禄丞夫人，殷氏的眼眸微微眯了起来。 她从自己的座位上拿过一杯已经冷掉了的茶水走过去一把泼了光禄丞夫人满脸，她语气无辜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只是手滑了而已，还望夫人见谅。” 茶水混合着茶叶沾满了光禄丞夫人一脸，看起来尤为的滑稽可笑，她整张脸都僵掉了，不敢置信这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怎么敢，怎么敢当众对她做出这等事情来？ 不过就是一个已经失了势的丞相夫人罢了，季相如今都夹着尾巴做人呢。 “你，大胆！”光禄丞夫人猛地站起身来冲着殷氏吼道，茶水顺着她的脸上落了下来。 她看起来像是想要扑过来狠狠地对着殷氏挠几爪子，只是顾忌到自己的形象给生生的忍住了。 “夫人都能从距离那么远的地方不小心扔过来一盏热茶，我又如何不能是走到夫人的面前手滑了呢？” 殷氏说的让人无从反驳，毕竟是光禄丞夫人挑事在先，只是她们没想到殷氏会如此反击而已。 对于殷氏而言，就算是如今季相的权势大不如前，可是她也断然没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哈哈哈，说得好，子瑾这性子真让我喜欢。” 正在两方僵持着的时候，永明郡主从外面走进来拍手笑道。 光禄丞夫人一听永明郡主这话她脸都白了，永明郡主请殷氏过来又不是为了羞辱她，怎么会看着她在自己的宴会上被人欺辱呢？ “光禄丞夫人，你还是先去换身衣服吧，毕竟形容不整，你说呢？” 永明郡主都发话了，其他夫人也都不敢再说什么了。 开宴后不久季矜就起身去找殷氏，她也是担忧她阿母会受人欺辱。 她如今也是侯夫人了，并不是未嫁女郎，因而座位被安排得离殷氏并不是很远。 只是当季矜穿过长廊的时候，她却被人给拦了下来。 “你就是君侯夫人吗？不过是空有一副容貌罢了。” 来人是个眉清目秀的女郎，她的脸上笑意盈盈的看起来分外可亲，从远远看着只怕还以为她和季矜在愉悦交谈着。 只是从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来的不屑和轻蔑，还有她那话语，季矜都明白是来者不善。 “王娘子。”季矜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对着她淡淡点头道。 第155章 觊觎 这是永明郡主刚收的义女，方才在开宴前她向众人介绍过了的。 “若是无事的话, 矜想先行一步。” 季矜并不喜和人如此纠缠, 因而她不想理会她想要先行离开。 然而那位女郎却是再次伸手拦住了她眉眼弯弯道：“季二娘子何必着急呢！” 王娘子着重咬住了这几个字眼，成功地让季矜认真地打量了她一眼。 她说的是季二娘子, 仿佛季矜还未曾出嫁过一般，这是不承认她的侯夫人之位吗？冲着荀珏来的？ 季矜心头划过这些淡淡的思量, 可是她并不在意直言道：“王娘子说错了，季二娘如今早已经嫁人了, 如此称呼甚为不妥, 你应该唤我荀夫人。” “呵，你配吗？”王娘子凑近季矜的耳边一脸可亲的笑容小声道。 永明郡主收义女的用途她心底再明白不过了, 这不过是陛下的旨意, 用作为大陵联姻的人选罢了。 可是她本是大陵贵女, 生长在繁盛的濮阳, 又怎么可能会愿意嫁去那蛮夷之地呢？ 因而王娘子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为自己谋得一位良人, 那样的话，她就不用去边荒之地受苦了。 这个时候，那位风采冠绝濮阳，无论是容貌还是才略皆无人可及的君侯就进入了王娘子的视线。 只是碍眼的是, 荀珏已经有了一位正妻了，以王娘子的心高气傲，她怎么可能甘心去做妾呢？ 更何况，君侯一向和季相不对付, 娶他的女儿也只不过是碍于圣旨罢了，他心中一定是对季二娘厌恶非常的。 再说了，如今季相失势，没有娘家可依的季矜算什么？识趣的她话应该乖乖退位让贤。 “哦。我不配？那谁配呢？王娘子是想说你自己吗？” 季矜面不改色，冷淡的眸光从王娘子的身上轻轻划过。 季矜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让王娘子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没想到如今相府飘零的时刻，季矜没有像丧家之犬一般惶惶不可终日，居然还这么一副无视她的模样，实在是可恨。 “你们相府快倒了，就算是有圣旨赐婚又怎么样？荀郎那么受圣上宠爱，若是他想换个自己喜欢的妻子，难道还做不到吗？” 王娘子抬高了下巴，唇角微微勾起：“为了避免到时候难堪，我劝娘子你还是快点自请下堂吧。” “你想要我的夫君？” 季矜终于正眼瞧了王娘子一眼，她朝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可是在她那张美极了的面容上实在是令人见之忘俗，就是王娘子也不可避免的心神恍惚了一瞬。 可是她在回过神之后确实心底对季矜更恨了，她竟然差点被她给迷惑了。 “既是如此，娘子大可以自荐枕席，若是他要你，我自然会退位让贤。” 然而季矜这态度是在明明白白地表明王娘子的可笑之极，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可是事实上恐怕就连荀珏的面都没有见过。 季矜这话成功地踩中了王娘子的痛脚了，她面色终于维持不住了那虚假的笑容一怒道：“你这个贱人！” 说着，她就冲过来扬起手臂要去打她，可是却被季矜给一把抓住了。 她紧紧抓住王娘子的手将她拖到了自己的身边，也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在王娘子耳边小声道：“若是你脱光了都不能让他多看你一眼的话，还望娘子以后自重！” 季矜那平淡无波的眸光和话语，让王娘子感觉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可是她瞪着季矜的眼神却是越发凶狠了。 然而季矜却是不理会她，一把扔开了她的手往前走去，这次王娘子不敢再阻拦她了。 季矜到了殷氏的身边，正好永明郡主也在。季矜向她见过礼之后直言道：“郡主，王娘子属意我这侯夫人的位子，不知郡主意下如何？” 永明郡主一听季矜这话她脸色就变了，想不到她的义女竟然生出了这等心思来，真是好样的！ 她并不怀疑季矜是血口喷人，因为无论宴会中发生了多隐秘的事情，在她的地盘上，只要她想打听就必然能够查清楚。 “荀夫人放心，我会好好管教那逆女的。” 恐怕王娘子万万没想到季矜居然会如此大胆将这件事情禀告给永明郡主，毕竟这种事情贵女们都约定俗成心照不宣地私底下采用手段解决对方，万万不会用上告状这种低级手段的。 毕竟先不说她的家人相不相信，然而这告状的人必定不会让她的家人有好感，说不定也会被记恨上的，贵女们可不会轻易为自己树敌。 然而季矜深知永明郡主为人磊落，并不会如此心胸狭窄。 更何况，王娘子之事自然是交由郡主去处理，她哪有那份闲心和她去对上？ 因而王娘子正战意慢慢地等着接下来再去季矜那里找回场子，却没想到她被永明郡主给派人看管起来了。 并且看管她的人对她的态度也不甚恭敬。不过是个小世家的女郎罢了，能够被选中当郡主的义女是她几世修来的福分，可是她竟然还如此不知好歹的背着郡主自己的小算盘打得响。 季淳在国子学散学后带着书童正准备离去，可是他却被一群他的同窗给围起来堵住了去路。 “哈，看看，果然是贱民的种，就是上不得台面！” 能在国子学上学的自然都是贵族子弟，他们最先学会的一条就是明哲保身，友谊在家族利益面前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近来季相失势，以前和季淳相好的人自然都和他划清了界限，因而都当做没有看见这一幕快步离开了。 季淳心下也早已经明白这一点，他并不慌乱和害怕，只是一向带笑的小脸上冷凝一片。 “江小郎你做什么？我劝你三思而后行！” 带头的那个一向看不惯季淳聪慧频频受夫子夸奖，而且他也十分看不起季相的出身。 不过是一个贱民罢了，如今竟然和他们这些世家大族平起平坐。 只是先前碍于季相权势让他不敢对季淳做什么，如今季相失势了，他怎么可能会不抓住这个机会好好教训季淳一顿呢？ “哼，三思而后行？我已经想得够久了，所以忍不住了。” 聪明人看得清，自然明白皇帝并未真正厌弃季相，所以不会去得罪他。 然而总是不缺那种喜欢捧高踩低的蠢人了，遇见这种人就算是季淳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数不清。 更何况，他才不想听季淳说什么呢，只想狠狠揍他一顿而已。 “给我打！” 季淳双拳难敌四手，他只能尽量护住自己的脸，可是却还是免不了被波及到了。 幸亏早先一看到这场景季淳就让他的书童快去通知殷徽了，并且务必让他多带点下人过来拦住他们。 “淳儿，住手！” 殷徽一看季淳这被围殴被那么多郎君压在下面狠狠揍的场面，当即就怒不可遏的当先冲了过去。 他带着下人将那些郎君们都给拉开了，将季淳给救了出来。 看着季淳那副惨不忍睹的模样，殷徽忍不住抓住那个揍得最狠的江小郎死死地揍起了他来。 还是季淳看着殷徽表情不对，他忍着自己浑身的疼痛，让下人扶着他走过去。 “停手，小舅舅！” 季淳抓住了殷徽还想再挥下去的拳头，再打的话真的就会出事的。 殷家在朝中官位不显，他阿父又在家养病还在闭门思过之中，和他们正面对上真讨不了好。 季淳的手让殷徽从那种怒发冲冠的模样里微微醒神了过来，他一脸厌恶地扔开了江小郎。 “淳儿，你身上伤得重吗？”殷徽连忙走过去从下人的手里接过季淳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