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他脸上拉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摇摇头。 “那不就行了，走吧走吧，别讨论这件事了。”他推着俞文柏往前走。 江河心情不怎么好，明明前天晚上俞文柏说的话比谁都狠，现在怎么还一副慈悲的样子，装给谁看。 “再说你不是喜欢十一班的林葵吗？”江河越想越不服气，在后面说了这么一句。 俞文柏脚步停下，却又被宋之其强硬地推着走，一边推他一边回头跟江河说：“你闭嘴吧，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江河也不想搭理他们，径直超过他们之后走到了前面。 林葵是校花，喜欢她的男生多了去了，长相精致，成绩还好，会谈钢琴古筝，谈吐大方。 每次校方接待什么外客都会让她当学生代表，谁会不喜欢她。 就连说出俞文柏喜欢林葵的江河，不也对她动心。 她这样的女孩跟谁在一起，就说明了谁优秀，如果不是优秀，那就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 她虽然高冷了些，但是就这样才越发让人想要靠近，给她暖暖。 谁都想当融化她的那块热石头。 小团体之间出了一点小小的矛盾，弄得大家都不开心，但是中午吃过饭一起去打篮球，跟其他班的几个男生一起打，团队合作之后矛盾也消失了，这件事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因为中午没有休息，下午上课的时候几个男生都困得睁不开眼睛，江河撑不住睡着了，但是俞文柏还想着下午要去背书，没多久的时间了，每节课都在看语文书上的诗。 一个字变成三个，俞文柏都强撑着没有睡，只有下课的十分钟在桌上趴会儿。 不过年轻人的精力就是无穷的，趴了十分钟就好像打了一针鸡血一样精力充沛。 一节课下来也把诗背得差不多了。 心中想到要去给秋睿背诗，又开始七上八下地，不安。 几次转过头去看秋睿，她始终很认真地在听课，不是看着黑板就是在自己做笔记。 一次也没有看向他。 以前……她总是偷偷地转过来看他，俞文柏有所察觉，但是从来都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喜欢就喜欢吧，她没有表白，对他就没有什么影响，他也不能插手。 俞文柏把头转回来，看着书上的文字，躁动的内心平静了些许。 下午下了课，到秋睿这一组打扫卫生，她主动跟俞文柏说了一句话。 “六点行吗？我先打扫卫生。” “哦……好，好的。”俞文柏往门口走了几步，转过头问她“要不要我帮你？” 他说完这句话自己都呆了，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么奇怪的话，不过也可能只是想她别耽误正事，别迟到。 秋睿没有受宠若惊的反应，很平淡地摇摇头“不了，谢谢。” 然后就拿扫把去了，俞文柏的手握紧，快步走出了教室。 门口等着俞文柏一起吃饭的宋之其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不过始终没说话，两人都装作刚才这件事没发生过。 到食堂，他俩的饭菜都已经打好了，江河和延鸿飞坐在椅子上等他俩。 “这么快？” “没背，她打扫卫生。” “哦，又搞什么幺蛾子。” 江河总觉得秋睿是丑人多作怪。 几人聊起了其他事，也就把这茬跳过了。 等他们吃好了出食堂的时候，正好遇到来吃饭的秋睿，就她一个人。 不过现在食堂也没有什么吃的了，几人就宋之其跟她打了下招呼，她也就当只看到了宋之其。 眼风都没有给其他人。 到了食堂确实也没什么了，她点了鱼排和土豆丝并着三毛钱的饭坐到角落去吃。 也没有吃完。 从初中到大学她都很胖，但是毕业后的某一天，忽然对食物失去了兴趣，不管再好吃，每次吃几口就满足了，再多就觉得撑得慌，常年以往她的胃缩小很多，体重也不断下降，终于在二十五岁的时候恢复正常人水平，身上有点rou，说不上胖，二十七岁的时候已经很瘦了。很不健康，经常生病，看着脸色也不好。 现在她的身体保持着以往的食欲，但是她的大脑却有她从十年后带来的低欲感。 很矛盾的感受，内心已经十分满足甚至到达了厌恶的水平，胃和身体却都不满足，催促她进食。 秋睿知道吃太少了对正在发育期的身体也不好，所以勉强吃了个四分饱。 再多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吃完了也不忙回教室，看着时间，在学校了逛了一圈。 她很久没有来这里，大学的时候还和高中同学约着来聚一下，但是工作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 所以现在是将她记忆中充满尘埃的校园的照片一点点擦拭干净。 学校里种了很多樱花树，等到樱花开的时候，学校里有一种奇异的可爱，像是个肃穆的人，耳边簪着一朵粉色的小花。 五十的时候往教室走。 其实她记得俞文柏，虽然高中的记忆很模糊了，但是她记得自己喜欢他。 也记得他曾经是怎么拒绝了自己，他说了很过分的话，但是具体是什么也忘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很伤心，回家哭了一夜。 现在看来她就是在那夜之后回来的，挺好的，不用再被人羞辱一次。 暗恋被掐死之后，她没有再喜欢过别人，内心总觉得自己不配。 她不够好，又矮又胖也不够优秀。 工作到后来，有人向她表过白，但是她都觉得别人只是想将就，毕竟她的工资还算不错，税后也有一万多。 她觉得别人都是为了钱。 但是她不想将就。 也许这世界上是有爱情的，但是不会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也不想结婚生孩子，她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去做一个母亲，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另一个人。 她想的就是享受生活，有钱了自己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假期想去哪玩就去哪玩。 父母也催促过她结婚，劝说她生孩子给自己养老，不然老了生病了都没有人照顾。 她也不想，如果她真的要生孩子，那一定是因为她和伴侣的感情已经足够让她改变主意，而且两人有资格去当父母。 所以到二十七岁，秋睿都没有跟别人发生过关系。 想想其实她渴望的是纯粹的喜欢，不夹杂其他因素，这样的感情大概只存在于高中。 这个时候情感最是充沛，也许有些幼稚，但是最纯粹。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重来一次，是让她有机会成为更好的自己，还是为了弥补自己空白的感情生活。 同时她也下定了决心，高中一定谈一次恋爱。 人选还没有决定，但是一定是一个很喜欢她的人才行。 现在的她的确不值得人喜欢，但是她会改变。 变成理想中的自己，她有成年人的灵魂，但是有高中生的精力和记忆力。 这就够了，慢慢来，一切都会变好。 世界上有那么多成功的人，为什么自己不能是其中的一个？ 秋睿深呼吸，走进教室。 第5章 俞文柏在自己的座位上坐着，一直注意着她那个方向的动静。 余光看见她回来之后假装自己没有看见，见她没有提醒自己的趋势，过了会儿才好像注意到她的样子，拿着书走过来。 秋睿回来就在做自己的事情，俞文柏在教室里，她也看见了，等着对方自己过来。 俞文柏坐到她对面，两人之间隔了一条狭小的走道。 他发现秋睿竟然一直戴着眼镜，平时她都是上课才戴，好像是嫌戴眼镜不好看所以下课的时候一般都是不戴的。 的确不好看，她胖，脸圆，戴着眼镜看着脸更大了。 看到她这样子俞文柏内心的波动小了一些，暗自嘲笑刚才的自己，也不知道他紧张个什么。 “现在开始吗？”他问。 “嗯。” “好。” 俞文柏把书合上，开始背诵。 开始很流畅，但是到中间的时候开始有些记忆模糊，需要想一下。 但是有个地方他想得太久了，似乎把那一整句都给忘了。 秋睿的视线从书页上转到他身上。 “需要我提醒么？” 俞文柏咬了一下牙根，摇头“不用。” “嗯。” 秋睿真的没有提醒他，她看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来竟然把书给放下了，开始做练习题。 俞文柏完全想不起来了，看她在做题，注意力更不集中，心里烦躁。 他叹了一口气，“我待会儿再来背一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