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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傅徇挑了一把轻便一点的弓递给沈之秋,“试试能不能拉开。” 沈之秋微愣,茫然接过,试着拉了一下,只能拉到半开。突然,右臂被人托起,左手也被人握上,傅徇站在他身后,呈环抱的姿势,调整着沈之秋拉弓的姿势,并借助自己的力量,帮他把弓一点点拉开来。 “右臂平举,左臂下沉,手腕放松,肩部用力。”傅徇在身后亲身教学,他说话时呼吸打在沈之秋的耳畔,沈之秋只觉得耳朵麻麻的,他的手心被弓弦勒的发疼,手背上是傅徇温热的触感,后背紧贴着傅徇的胸膛,他们从未贴过这么近,春风过处,两人的衣袍被吹在一块,沈之秋听到如擂鼓般的心跳,不知道是谁的。 柳贵人和王美人远远看着这一场景,谁都没有上前,柳贵人道:“当初他进宫的时候,谁又能想到是这样的场景。” 王美人静静看着,如往常一样没有说话,柳贵人又感叹,“陛下真是喜欢他啊,本宫真为林jiejie伤心。” 王美人这才开口,“韫玉公子温雅俊秀,又生的好看,陛下自然会喜欢。” 柳贵人又看一眼远处还在拉弓的两人,觉得无趣,转身回了帐篷,王美人依旧站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回去。 之后几天,每天都会举办围猎比赛,拔得头筹的有大奖。远离了规矩繁多的皇宫,所有人都放松下来,规矩少了,人也玩的开心。沈之秋偶尔会去骑马,傅徇已经将那匹温顺的马赏给他了,还让他试着骑过破风,然而破风认人,沈之秋差点被摔下来,傅徇抢先一步将他接住,两人齐齐摔在草地上。 傅徇笑道:“天高辽阔的感觉真好。” 沈之秋躺在他身边,他们身下是草地,头顶是蓝天,没有约束,没有斗争,没有算计,他回道,“确实很好。” “可若是要人人都能宁静地享受这样的风景,却不容易。”傅徇道。 天上云朵飘过,在他们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阴影,沈之秋缓缓道:“微臣相信皇上能做到。” 傅徇似是自嘲地笑了一声,“朕自小没有母妃,被太后养在膝下,日夜伪装,不敢有一丝忤逆,费尽心思才让她放心推选朕继位,朝堂上太后势力众多,朕走起来步履维艰,你凭何相信。” 沈之秋转过头看他,微笑道,“就凭皇上心中那股信念。” 他刚说完,傅徇突然起身压了过来,他双手撑在沈之秋身旁,居高临下看着他,眼睛虽带着笑,眼底却有沈之秋看不懂的情绪。沈之秋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浑身都紧绷了,惊道,“皇上这是何意?” 傅徇就这样看着他,看了许久,久到沈之秋手心都冒汗了,傅徇才轻声一笑,开口说:“晚宴开始了,走吧,好好热闹一下,后天可就要回宫了。” 傅徇说完站起身来,沈之秋一颗受了惊吓的心还在跳个不停,躺在那里久久没有动弹,傅徇朝他伸出一只手,“你要在这里过夜?” 沈之秋狠狠瞪他一眼,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来,又气又无奈,“皇上,即便是出了宫也是九五至尊,登徒子这样的行为可不配您的身份。” 傅徇朝他一笑,“就让朕做一回普通人罢。” 他们并肩朝篝火晚宴的地方走,晚霞在他们身后燃透了半边天,照映出一副火红的景象。 这晚是最后一次大规模晚宴,燃起了盛大的篝火,有宫女围着篝火跳舞,傅徇和大臣们推杯换盏,十分热闹。沈之秋坐在傅徇旁边不远的位置,悠闲喝着酒,文臣们不太看得上他,不愿与他应酬,武将则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傅徇身上,没空理他,他倒落了个清净,专心吃着面前的菜肴。 柳贵人在旁边朝他举杯,笑的温婉动人,“玉公子似乎很喜欢这道上汤翡翠卷呢。” 沈之秋伸向那道菜的筷子随即放下,也举起杯,淡淡笑道,“在京城不曾吃过,觉得新鲜。” “臣妾对厨艺略有研究,若是玉公子喜欢,等回宫后臣妾便做些送到甘泉宫,也让玉公子尝尝臣妾的手艺。”柳贵人继续说。 沈之秋静静听着,嘴角始终含着淡淡的笑容,又饮一杯,客套道:“何必劳烦柳贵人,我让我们宫的沉香去瑶华宫请教便是。” “如此再好不过,玉公子,臣妾再敬您一杯,另有一个不情之请。”柳贵人长袖掩面喝完杯中酒,恳切的眼神看向沈之秋。 沈之秋心中了然,只道,“柳贵人要求之事我恐怕无能为力,林选侍是皇上下旨罚的,我若去求情,岂不弗了皇上的威信?” 柳贵人连连点头称是,默默罚了一杯酒,也不敢再说。沈之秋心中冷笑,平日所谓的姐妹情深,也不过如此,若是真有诚意,又何必到现在才不轻不重地提一句。他们今日的寒暄几分真几分假沈之秋不想费心去琢磨,但是既然柳贵人愿意和他示好,他也承了这个情。想到这里,他抬头看着柳贵人身旁的王美人,见王美人也正看着他们,沈之秋微微一笑,举杯朝她示意,王美人似乎有些怔愣,动作十分不自然的回了礼。 沈之秋能明显感觉到,最近这些日子,王美人似乎一直在暗暗观察他,他权当不知道,他倒要看看这个平日闷不做声的美人究竟藏着什么心思。 她会是太后的人吗?沈之秋暗暗想着。 一场晚宴举行到子时左右才散,沈之秋和另外两名妃子一早就离了席,他坐在床边的软榻上看医书,沉香站在他身旁昏昏欲睡,听到外面的动静,沈之秋开口问她,“你去看看外面是不是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