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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她话还未说完,魏央冷声打断,微微示意,太后便瞧见白问月此时还正跪在地上。 “此事本就与你无关,月儿起身吧。” “是。” 巳时将罢,从辰时四刻到欢喜殿至此,她同这个‘无关’之人,也跪了近一个多时辰。 白问月谢恩起身,膝间的酸麻突然袭来,双腿一软,魏央眼疾手快忙扶住她,夫妻二人四目相对,她动了动嘴角。 魏央冷着一张脸,顺势将她一把横抱了起来。 “既然太后恩准,那臣便带着夫人告退回府了。” 宫外的雨下的正急,宋书与从香拿着油伞正在殿外等候,白问月揽着魏央的脖子,瞧着他这张棱角分明的侧脸,不禁有些疑惑。 谢欢是因眼线密报来的,魏冉是谢欢可以通风报信而来。 那魏央远在宫外,是因谁通知来的呢。 两位主子在前,宋书撑着伞紧随其后,白问月似是忽又想起来了什么。 “宋书,你且再留一时,等元公公随皇上出来,帮我私下同他传句话。” 四人顿住身形,从香撑伞接过宋书的位置,宋书躬身等待下文。 白问月双眸微沉,顿了顿: “就说将军府是个好去处,若是那个人愿意,便让他送来吧。” 大雨如注,沿路的石板上积攒了不少水洼。 宋书未曾多问,俯身领命便又折了回去。 第74章 谢魏之隙 京中断断续续连下了五日的雨, 这场久违的天上水,解了西平数月来的燥热。 在魏冉的极力阻拦下,白来仪终究还是逃过了一死。 前朝传了旨, 宜妃假孕争宠, 蒙骗圣恩, 理应赐死,念及其父白太守忠心几十载, 特免死罪, 降为御侍,行居冷宫,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而对于白来仪唆使宫女谋害国母,又嫁祸欣妃一事,圣旨里只字未提。 段听竹从这场风波里全身而退,后宫又重新回到了以往的安宁, 养胎的养胎,侍奉的侍奉。 似是从未有过半点惊风。 夏饶自己也猜不到, 她不惜舍身为白来仪揽下的这宗重罪, 最后竟未有半分收果。 皇后为何会拼死要救一个处处想害她的人, 她想了多日, 也百思未得半解。 湖满池溢, 蛙蝉合鸣, 阴云尚还未散尽。 白问月拿了把剪刀,来园子里剪两株紫薇,雨后清凉, 空气甜润,水珠凝聚一滴,万物换上一身新绿。 夏饶心中困惑,趁白问月剪花的空档,于是便问出了口。 大雨冲刷后,满地落花,栽种的紫薇花在雨后娇艳更甚。白问月挑了几株花开正盛的,准备剪几株装饰屋室。 夏饶的疑问,她听的清楚,却并未作答。 清新的空气静寂了许久,紫薇花剪了四五株。 她这才放下手中的剪刀,将花递给夏饶,有些不可捉摸道: “许是皇后,不想伤了皇上的心罢。” 红粉色的花上还挂着水珠,细指轻碰,水珠便顺着□□滑落。 魏氏宗族的人,皆以维护魏氏忠名为己任,果然不假。只是会把谢欢还当回事的魏家人,怕也只有一个魏冉。 魏冉的心思,她多少能够明白一些,魏家的人皆都不自觉地将忠义奉为神圣。 她相信,如今的魏冉,或许便是昔日的魏荣芊。 可谢魏之隙,如同一滴不断汇聚的水珠,并非是一日养成。 水珠凝聚了千万滴,间隙变成了百丈鸿壑,水珠成了一触即破的威胁,走到如今这一步,它早已不是一滴水珠这样简单了。 而距离它破碎瓦解的时间,也早已走到了眼前。 所以,魏冉这样的行为,究竟又有什么意义呢。 另一边,她自己心底尚有半分恍惚,欢喜殿的宫人,除却白来仪皆都被处死。 回想起前世的她,不知晓这算不算得上大仇得报。 离宫回府那日,大雨倾盆,她命宋书私下传话,未曾想元木恰巧奉了谢欢的旨,前来送行。 白问月便自己同他说了两句。 事情非大非小,她心中虽有十足的把握,却也并未指望元木一时能给出个确切的答复。 元木果然机敏,不过三言两语又识出了这话中另外的玄机。 “奴才竟不知晓魏夫人同她还有一层情谊。” 深宫谋略,诡计风云,元木并不痴傻,他甚至在听完白问月的话后,立即洞悉了欢喜殿上的所有来因去果。 并不觉得意外,白问月理裙宽袖,转身踏上马车。 合帐前她莞尔轻笑了一声,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颇有些一切尽在不言中的意味。 风雨里,元木手执拂尘,慢慢挺直了腰身,面容复杂,似是在作何挣扎。 白问月心里清明,她并不准备逼迫元木。 过了良久。 马车行离不远,元木站在雨中深深地行了一礼,声音不大不小,白问月恰好能够听到。 “还请魏夫人,替奴才多多照拂她。” 缘深缘浅,到此终止。 阴雨七月,雷声大作,白问月带着半分恍惚,离开了西平皇宫。 三日后,元木没辜负她的期望,如约将夏饶送到了镇国将军府。 这中间是用了何样的手段,又费了怎样的心思,她一字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