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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偏偏就遇上了洛金玉这么个冤家, 活生生就是上天派来整治他的, 嗐。 沈无疾含着无比幸福的嗔怨, 哪敢将平日欺上瞒下的手段用到这心肝儿宝贝身上,答应了要彻查, 第二天大清早的就狠心离了怀中温香软玉, 见外头天还黑, 抱着衣服蹑手蹑脚出了房才穿上,好叫洛金玉不被吵醒。 沈无疾在外屋换好衣裳鞋子,出了房门, 低声吩咐心腹手下好好保护洛金玉,自个儿就直奔官衙上办公, 先叫人四方急送调令,要来兵马,好确保应对届时或许会产生的动乱。 日后洛金玉得知这些,倒也并不催促着急,心中知沈无疾自有安排,自个儿并不在旁指手画脚。 洛金玉也自有事要办。 如今此案涉及人间的有沈无疾主持,那涉及玄界的, 洛金玉自然就要一力追查到底了。 虽前日里出了岔子,梦到了那胡璃、宋凌与自个儿、沈无疾前世之事,洛金玉再试一次,还是顺利进了自己前世的师门浮门。 洛金玉无意与热情的师兄弟姐妹们寒暄,径直就问:“敢问诸位,玄门之中可有诸如人间官衙一般的地方?” 黄衫师兄问:“你要做什么?” “灵狐族肆意干扰人间,残害百姓,已犯天道,合该受到惩罚。”洛金玉道,“可灵狐族巧钻天道空子,眼看竟可全身而退,实在违背道理,洛某便要去玄界官衙上诉。” 众人面面相觑,半晌,青竹君道:“这,这玄界与人界不同,玄界由天道自然制衡,没有官衙这类地方,各派看似融洽,实则也是各扫门前雪,只有实力强弱,却说不上谁就能管着谁。” “若是如此,就算沈无疾能恢复梅镇正常,这狐妖一族却全无教训,日后再去别处故技重施,岂不又要叫无辜之人丧命?”洛金玉问。 诸位同门却只道,便是如此,也皆为机缘因果。 …… 洛金玉自梦中醒来,外头仍是黑乎乎的天。 “怎么了?” 他只是略动了动,沈无疾立刻就醒了,虽睡眼朦胧,却下意识地伸手揽他紧一些,问道,“喝水吗?” “不喝。”洛金玉小声道,“你继续睡吧。” 沈无疾却不睡了,打了个呵欠,亲他脸颊一下,低声问道:“怎么了?少见你夜里醒来。” 洛金玉与沈无疾同枕时,确实极少在半夜醒来,总能一夜安眠至天明。 “我刚入梦玄门,问他们如何惩治那狐族,却没得到法子。”洛金玉道。 哦,做噩梦了。 沈无疾又亲他一下,安抚道:“若你是担心他们日后换别处继续兴风作浪,就大可不必,咱家将梅镇这边的事儿解决了,定也要发公文往全国各地,无论大小远近,都严防死守,派人去盯紧了,日后再有此等邪教之事,皆严惩不贷,想必重罚之下,那狐族如何不管,人是肯定不敢触这条线了,否则咱家就叫他们看看,是那狐族厉害,还是东厂厉害,让他们心里清楚些自己该怕谁。” “如此再好不过。”洛金玉道,“只是灵狐族残害这许多人,竟也没法子叫他们得到应有之惩戒,实在没有道理。” “世事哪能尽如人意。”沈无疾劝道,“你也别太惦记着,那合该是玄界的事,咱们是人,管好人间的就不错了。你也说过,玄界那边自有天道,一时这天道不对付狐族,可待他们恶迹多了,也说不定了。” 也只能这样想了。 洛金玉叹息一声,道:“你说得很有道理。” 沈无疾为叫他宽心,邀功似的道:“咱家这边已利索地将事都安排好,该调的兵都调了过来,不怕这些镇民起乱,明日便可叫人去江里捞尸骨了。” 正说着话,忽然外头传来一阵闹声,有人隔着门道:“沈公,小君大人自京城奉旨而来,已到了院外。” 闻言,沈无疾立刻皱起了眉头,应了一声,一面匆匆下床去拿衣裳往身上套,一面低声对洛金玉道:“是君亓的胞弟。这人不好对付,你且在屋里休息,我去会他。” 说话间,沈无疾已穿戴整齐,将脸一抹,便挂上了再热情不过的笑容,开门出去,见着已进到了院中的那小君大人——君太尉君亓的胞弟,君天赐。 虽说是弟,君天赐却比君亓晚生二十来年,如今仍很年轻。他生来足跛,不能行走,去哪都坐着轮椅,且又先天病弱,平素都拿药吊着命,虽蒙先帝圣恩,赏了功名品阶,享着不低于王爵的俸禄待遇,却很少出外,更少办公差。也因着这份奇特的隆恩重视,坊间不少人私下里议论君天赐与先帝之间的干系。 “小君大人!”沈无疾热情地迎上去,却在两步外停下,作势要跪,“奴婢接旨——” “沈公!不必!”君天赐急忙叫人扶住沈无疾,“虽有旨意,却是密旨,进屋去说。” 沈无疾自然不坚持下跪,顺势站直了,正要引君天赐去一旁的屋里说,却听他关切问道:“洛公子呢?” 沈无疾不动声色地含笑道:“他没功名,一个布衣书生,咱家便不让他出来掺和公家事。” “这就说的见外话了,”君天赐侧过头去咳嗽两声,温柔道,“皇上没拿洛公子做外人,叫我来了一起见他。” 虽然沈无疾叫洛金玉待在屋里接着休息,可忽生变故,洛金玉哪能安心休息,当时便跟着起了身,穿戴好,站在窗旁凝神听外面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