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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素宫里的繁文缛节就够他受得了,如今还要入宫辅佐新帝,他连歇息的时辰都少了大半,更别说回府陪曲桑桑。 曲桑桑娇软身子贴在他怀里,一壁揉着他的衣袂,一壁抬首抚平他蹙起的剑眉:“陛下才登基没几日,身上压的担子可比你重多了,熬过这阵咱们不如去青州走一走吧,那的风水最养人,我们可以清静清静。” 男人的胸膛起伏了几下,他紧紧环住怀中少女,“桑桑,你娘亲的死,我查清楚了。” 曲桑桑扬首,原本朱红的玉唇隐隐泛白,她道:“真的查清楚了吗?除了先皇后和端妃,还有谁?” 她决不信她娘亲的死会和宣和帝有瓜葛,两人是兄妹纵然不是血脉相连的兄妹,两人情深却比寻常兄妹来的深刻,这是她幼时就看的出来的。 温若庭棱角分明的俊脸冷了片刻,稍稍柔和些许他才道:“先帝说的不错,端宜长公主的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曲桑桑身子一凛她攥着男人衣袂的柔荑骨节青白,她喃喃道:“这怎么会呢……” 宣和帝他原来也是杀害她娘亲的凶手,这叫她如何能信。 对上少女蕴着水泽的杏眸,温若庭心头冗沉,“桑桑,这事儿由不得你不信。” 言至此曲桑桑明了了,螓首深埋在男人的胸膛,几行清泪缓缓落下,湿润男人的锦袍。 温若庭轻柔的揽着少女,温声宽慰。 啜泣半晌曲桑桑抹去眼下冰冷的水泽,“当年的事,如今只有端太妃知晓一切,我想去跟端太妃问个明白。” 温若庭神色阴沉,他握着曲桑桑的肩与她对视:“桑桑,你要想清楚,你若去了端太妃她……” 玉指点住男人的薄唇止住他接下来的话,曲桑桑檀唇轻吐:“我有分寸的,我只是想知道个答案,其他的不想。” 温若庭暗道不妥却又无法阻挠曲桑桑,犹豫之下他只能道:“你去可以,只是要让韩京跟着你。” 曲桑桑粲然一笑,垫脚在男人俊脸印上一吻:“放心吧,我会平平安安的。” 得到她想要的答案这件事,她就会亲自去告诉她的娘亲,将当年的事深埋在心底再不提及。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夏日的烈阳活像个火球炙烤着大地,青石砖被烧灼的guntang,清浅溪流下往日欢跃游动的锦鲤都恹恹的深埋在溪流底处。 徐徐暖风拂过扬起湖面上荷花的香气,石榴开遍小院,翠绿的芭蕉叶慵懒的靠在微微打开的窗牖,遮住小小一片艳阳。 一袭倩影独坐镜台前,芊芊素手拾起案上的口脂,玉指蘸取了一抹嫣红,点涂在嫩色的檀唇上。 口脂染红了皙白的指尖,曲桑桑掏出一方帕子轻轻擦拭。 “郡主,都收拾好了吗?”惠心推开门扉撩起帷帐,冲着镜台前的曲桑桑道。 曲桑桑扔下染了梅红的帕子,侧过身子道:“都收拾好了,惠心你怎得比我还急?” 入宫这事儿曲桑桑未说明缘由,只说要去见见她的外祖母宁太妃,可瞧惠心的样子倒是迫不及待想进宫看看似的。 惠心犹豫了一番,还是说道:“郡主,外头来了两位熟人说是要见你。” 曲桑桑黛眉稍蹙问道:“是何人?” 盛京除了郭笑还有封窈,她再无认识的名门千金贵女了,又谈何来的熟人。 惠心支支吾吾的不肯吐露,曲桑桑只得起身去亲自看看,越过长廊小桥,斑驳的骄阳撒在曲桑桑瘦弱的肩上。 惠心忐忑的跟在曲桑桑身后,时不时的瞥向她的背影,她现下有些惶恐若是郡主见到了那两位,会不会动怒。 内堂里身着粗布衣裳的母女两正静静的坐在主位,宛若她们两人才是这府离的主子。 惠心颤着身子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低低的道:“郡主,姨娘和二小姐都在。” 曲桑桑敛裙跨过门槛,母女两的脸清晰的展露于她眼前,她唇瓣细不可察的勾了勾。 果然是熟人,姚姨娘和曲燕宁哪个不是相识十余年的人。 一见曲桑桑,姚姨娘便拉着曲燕宁起身迎到门外。 “桑桑……”姚姨娘搓着蒙了沙尘的手瑟瑟的唤道。 惠心听得她如此唤曲桑桑,怒不可遏的扬声喝斥道:“姚姨娘!记清楚你现在是和谁说话!” 敢直呼她家郡主的名讳,才几月不见姚姨娘的胆子愈发大了。 姚姨娘锐利的凤眸斜睨了眼惠心,似要把她生吞活剥。 察觉到她剑拔弩张的气焰,曲桑桑上前挽住姚姨娘的臂扶她坐下,“许久不见姨娘看起来清减不少,是日子过得不好吗?” 姚姨娘怔愕了一瞬,眸里隐隐藏着怒火:“过得不好?这倒没有只是姨娘年岁渐长,吃的也不怎么多了。。” 曲桑桑掩唇佯装惊异的喊道:“姨娘身子不适难道不唤大夫来瞧吗?还有燕宁meimei也怎得这般消瘦,我可听闻你二人离府前拿了不少银两,怎得都不好好照顾自己?” 含沙射影的话曲燕宁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她涨红了脸眼看着就要发作被姚姨娘按住。 姚姨娘悻悻的背过身,变了脸色她道:“其实这次回来,姨娘和燕宁是想请求你件事的,你看我们二人沦落在外也那么久了,我们想回曲国公府。” 惠心应景的啐了口:“我呸,你现在还算个什么东西,还以为国公爷会收留你吗?”